西黍离没有被东无垢送回西边——在强吻东无垢之后。
这算不上什么好事。
喜欢本就冲动,怎么能容忍小心翼翼?
偏偏在那之后,西黍离已经失了方寸,左右顾不了其他,宁愿这样耗着,画地为笼。
花不谢捎来了信,带着靡靡的花香。
信不长,可以说短。大致叮嘱的是东无垢的喜好,最后是不一样的字迹。
——莫坠情网。
西黍离倚着榻,不自觉坐直了些,眸光落在窗外。最看得通透的是雪仙儿,最看不通透的也是雪仙儿。
这句警醒,终究是来得晚了些。
他到底是要蹉跎在这些爱恨里的。
东无垢将花不谢的花种养在白玉巷里,是前不久透露出去的。
花不谢没能杀上门,到底是听了雪仙儿的劝。这段时日太特殊了,于花家来说。在百年前,花不谢也是在这段时日将雪仙儿撩拨到手的。
而意乱情迷之后,是百年相隔。
一个风月迷情、浑噩度日。
一个雪山之巅、清醒受过。
东无垢托着杆烟枪,装模作样推了推单边眼镜,“西黍离,”他眯了眯眼,“眼眶怎么红了?”
西黍离有瞬间不想说话。他头痛、恶心,最后是钝痛袭卷身体。反反复复,搅得他不得安宁。
他装模做样咳了两声,像是示意被烟味呛到的意思。
“花期快到了…东无垢,给我腾个地吧。”
东无垢顿了顿,说了声好。
这大致就是花不谢滥情的原因,他血脉力量太纯太正,更是罕见的异种。矛盾的存在使人割裂崩解,而求生与不屈又使他粘连。像是岌岌可危的高塔,饱受风雪的摧折。花期找不到人是极其痛苦难堪的。
而这份特性西黍离也保留了,也因为父本血脉的存在,他到底是能抗得住的。
东无垢捞起像是在水里淌了一遭的西黍离,相触的地方满是粘腻。
而花香勾人迷失。
东无垢掰过西黍离的脸细细打量。
连痛苦都是极符合自己的心意。
东无垢眼睫颤动。不过是走神了一刹,便对上双紫蓝色的眼睛。
西黍离不知醒没醒,紧绷的身体燥热起来。他直直看着东无垢,瞳眸里面有挣扎与痛苦。
东无垢半垂着眸,还看出了爱与欲。
血腥味弥散,东无垢怔住,“西黍离——”
西黍离抹过嘴角,平静无比,“东无垢,我要回趟花家。”
东无垢没拦他,人走后,也没从地上站起。扫过叠叠掉落下来的花瓣,诡异的靡香裹着血味。
东无垢拈起花瓣,凋零,花家人的将死之兆。
“东爷爷,您这是怎么了?”吉王八伸了伸脖子,“这老走神的,搞得我都翻不了身了。”
东无垢轻敲烟枪,看它一眼,没见得笑,“我得养个新花种。”
吉王八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想到了那个小祖宗。丧里丧气,要死不活,偏偏下手狠、毒、准。
“不养莲,太难养。”东无垢喃了句,“可太容易活得我哪有存在感……”
吉王八硬着□□,“小黍离会生气吧?”
东无垢将烟枪倒扣过来,“……”
吉王八吓得脖子一缩。
“那他就快些……”东无垢将后半句咽了回去。眸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