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还去白玉巷干嘛?寻死么!”花不谢怒不可遏。
雪仙儿一手揽着他,看着床上的少年。
“你怎么想的?”雪仙儿很冷静。
西黍离脸色苍白,墨蓝长发被撩起扎成了马尾——这一切都是为了额下的白绡。
“辞别。”西黍离低头,手指抚过白绡,“我这个样子……”
倒是惨透了,也有个理由体面地离去。
檀山莲化形不久,不知前路几何,便匆匆撞上了那抹赤。
如今……
雪仙儿锢紧花不谢,牢牢将他拥在怀中,眼睛不眨。瞳孔却涣散了一瞬。
暗色的莲花灼灼,失了芯蕊,本该叠叠的花瓣也缺失了大半,可仍然绮丽,不过多添几分惨淡。
雪仙儿仿佛见到昔日自我。
遥远的天山雪,满倾了花泥,还不够落魄?
但他与西黍离不一样,花不谢万物有因,他能够得偿所愿。
而东无垢不讲因果,西黍离是飞蛾扑火。
当华光盛尽,西黍离已经奄奄一息,花不谢失了挣扎的力道,心中只觉倦怠,“万雪朝,那是我的花种。”
雪仙儿亲吻他的颊侧,话语吐露却是对花不谢的残忍,“他不愿意是你的花种。”
西黍离连溯往都要在翡翠堂,情深意切,并不作假。可这些不是对花不谢的,不可能也不允许。
东无垢端坐在堂前,像是久候多时。
西黍离双目不能视物,已经彻底失去揣测东无垢情绪的依仗。不过也没什么差了,这次他奔着溯往来的不是么。
雪仙儿站在巷尾,看着西黍离走近东无垢。他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若是能够有缘再见,还望是旧相识。
抬手搭在西黍离的肩颈,空出的手做出个“请”的手势,“二位,请回吧。”
西黍离怔了怔,一瞬间以为是在说他。可东无垢的手掌暖和,扣着他的力道不容置疑,让他明白这不是对他。
花不谢也没真想藏着,面色不善地走了出来。
雪仙儿并不意外,走向他,被花不谢毫不留情踹了一脚。
“我白玉巷要关些日子,就不多留二位了。”
花不谢冷哼,“西黍离,好名字。”
“……”西黍离默不作声,跟着东无垢的脚步进了门。
朱红大门合上,仿若一道天堑。
“万雪朝,你不如当我死了。”花不谢眼眶晕了红粉,声音凉薄,“花家就我这一脉嫡系,我如今没有一位在世的血亲了。”
雪仙儿沉默,一切他都懂得,可是若西黍离不溯往,被拖累的也会是花不谢。
“我是你亲手挑选的父本,花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