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罗秀的双手有些僵硬，罗恩玉给她按了按。
罗秀问：“昨天阿萩怎么说？”
“他还是说不喜欢我。”罗恩玉边按摩边答。
“不急，先从朋友做起。”罗秀说，“恩玉，不如到时候你去阿萩公司上班，和他朝夕相处，感情很快就能升温。”
理论上是个好办法，罗恩玉说：“好，听妈妈的。”
给付霄介绍工作的事很快就办了下来，罗恩玉通过熟悉的造型师联系了一家叫艺特的模特公司。
得到艺特老板的答复，罗恩玉立马发了信息给付霄，付霄也很快回了感谢的信息。
但是到报道那天的下午，艺特老板来了电话，说她介绍的人打电话拒绝了工作机会。
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罗恩玉正在陪罗秀做贴珠子粘贴画。罗秀听见了些电话内容，她问：“给谁介绍工作？要我帮忙吗？”
“一个大学同学。”罗恩玉说，“不用您帮忙，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付霄为什么拒绝？罗恩不理解，想着等有空了问问，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必要，那是他的自由。
8月25号是陆萩公司正式开业的日子，罗恩玉一早就订了花篮送过去。
中午，罗秀午睡了，罗恩玉想着明天带她做什么消遣。
女佣说书屹少爷来了，罗恩玉想避开他，站起来就走，说：“告诉他我和妈妈在午睡。”
可还是迟了，罗书屹已经进来了。
“小玉，哥哥给你带了蛋糕。”
罗恩玉只能走回去应付：“妈妈在睡午觉，你声音小点儿。”
“隔音哪有那么差。”罗书屹拉她坐下，“怎么不回我消息？”
“你那天吓到我了。”
“我今天特意给你道歉来了。”
蛋糕是最近爆火的一个卡通形象，很可爱，一打开包装就飘出一股清香。
人应该有脾气，但如果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顺着台阶和好才是划算的事情。罗书屹没有继续追问她是不是真的因为被吓到了才不回信息，那她就要接受他的道歉。
罗恩玉握住罗书屹塞进她手里的勺子，挖了一点放进嘴里，奶油入口即化，味道在嘴里散开。
“很好吃，谢谢表哥。”
“那个男的没缠上你吧？”
“谁？”罗恩玉不明所以。
“那个服务员啊，我让人打了他一顿，现在这种专门傍富婆的小白脸可多了。”
罗恩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明白了付霄为什么到了报道那天才说不去。罗书屹总是给她添麻烦。
她说：“表哥，你别做这种事了，要是舅舅知道了，又要骂你了。”
“你没进入过社会，不知道人心险恶。”罗书屹说，“你以后遇见这种人不要理。”
“好，谢谢表哥。”罗恩玉想，在自家公司里做太子爷也算不上进入社会吧。
罗书屹一走，罗恩玉就给付霄打了电话。她道歉：“对不起，是我表哥让人打的你，你身体怎么样？”
“我没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
罗书屹前不久才打他，没过几天他又被人打了，这很难不联系起来吧，明明有她的电话，为什么不联系她呢？
罗恩玉搞不清楚付霄是怎么想的，但事情因她而起，她不能不管不顾。她跟罗秀说大学同学感谢她介绍工作，请她吃饭，没让司机或保镖跟着，一个人去了医院。
八人间的病房住满了，还有些家属，显得很拥挤，罗恩玉抱着花、提着水果走进去的时候，瞬间安静了一会儿。
她走到付霄床边，看他闭着眼躺在床上，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你来找他的啊。”一直盯着她的中年男人问。
罗恩玉还没说话，男人就伸手摇醒了付霄，大着嗓门说：“有人来看你了。”
付霄缓缓坐起来。
“扶着他点儿，他肋骨断了两根呢。”男人的目光在罗恩玉和付霄间来回，“年轻人不能冲动，但爱情还是要敢争取。”
罗恩玉看了他一眼，对付霄说：“我帮你换个单人间，这里太吵了，休息不好。”
中年男人啧了一声，嘀咕了一句好心当做驴肝肺。
“不用换。”付霄说，“对不起，耽误您时间了。”
“为什么又道歉？”罗恩玉不理解，“是我表哥让人打你的。”
“你是你，你表哥是你表哥，虽然他是你表哥。”付霄看向她，“但我觉得他一直在欺负你，给你惹麻烦。”
他很心细，不，这是一件很明显的事。罗恩玉说：“你应该告诉我你受伤了，我可以跟艺特的老板说一声，等你好了再去。”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我以前住在叔叔家的时候，天天被堂弟捉弄，又不好告诉叔叔婶婶，只能忍着。我这几天就想，你会不会是借住在表哥家，所以被他欺负。我不想让你难做。”
这几句话说出来就暴露了他一直在想着她的事，付霄耳朵又热了起来，这些话听起来应该不假吧。
因为有其他人，付霄说得小声，但罗恩玉听清楚了，听明白了，他说的是寄人篱下，那种敏感与自卑、感恩与愧疚、不安与拘束，各种感情交织的感觉，罗恩于仿佛被说中了，她突然有种卸下伪装的轻松。
“没有那种事。”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红苹果，在付霄的病床边缘坐下，“要吃水果吗？”
“吃。”付霄笑了，露出了脸颊的酒窝。
“需要削皮吗？我不太会。”
“不用，我爱吃带皮的苹果。”
傻傻的，罗恩玉扬起了嘴角。
罗恩玉走后，隔壁床的男人就八卦了起来，“付霄，今天这个女的虽然有钱，但一看就不是能过日子的，还是不如前天那个好。”
他口中前天那个是明月姐，付霄解释道：“大哥，不是你想的那种，我和她们是普通朋友。”
“好好，我想错了。”男人敷衍地说，显然不信，付霄也懒得再解释。
四天前，也就是上周六的时候，付霄和明月一起吃夜宵，明月说她也辞职了。
“为什么？你要回老家吗？”付霄问，他记得明月姐告诉过他，她是父母逼婚，从老家跑出来的。
“在餐厅工作挺好的，你做得那么好，听说老板还要给你加工资呢，那个给你小费的女士，还夸你服务到位。”明月对他很好，付霄不想她回去受累。
明月回想了一下，而后微笑着说：“喔，打碎酒杯那个，我是该谢谢她。”
“明月姐，你不会回老家吧？”
“回去干嘛。”明月说，“我不能一辈子做服务员，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我想去试试。”
“那太好了！”付霄放心了，他拿起汽水瓶和明月碰了一下。
“付霄。”明月喊他，“你也应该计划自己的未来，趁着年轻好好拼一把。”
“好，我会好好想的。”
吃完夜宵和明月分开后，付霄一个人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对自己的未来产生了一种空前的迷茫感。
他十七岁高二辍学后去了县里一家修车场做学徒，一个月几百块的工资勉强吃住，能学到东西，但老板侄子特别不好相处，经常找茬，他坚持了不到半年就走人了，后来去做了奶茶店店员，之后又干过别的，今年年初才从家里出来。
明月姐说的有道理，他必须考虑以后，可是他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付霄想到上个月辞职的男同事刘晨，他成功和一个有钱的女人交往了，来他们几个男同事合租的房子里退租时，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边走边想着，突然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他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有四五个男人围过来打他。
“我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我也看清楚了你们的长相了，我会报警的！”他最近就只得罪了那位罗小姐的表哥，一定是他找的人。
付霄不擅长打架，而且对方人多，又突然袭击，他虚张声势喊了两声后，很快被打趴在了地上。
他们一脚接着一脚地踩在他身上，付霄痛得快要无法呼吸，只能尽力护住头部。
得知付霄被人打到住院，明月来了医院，她问：“你为什么不报警？”
“他们都直接打人了，应该也不怕警察。”
“医药费得要啊！”明月被气到了，“我帮你报警。”
“明月姐，其实我知道谁打的我，应该就是上次在餐厅打我的那个人，我有他表妹，就是那个罗小姐的联系方式。”
“那就更好了，直接索赔。”
付霄点头，上次他只受了点儿小伤，罗恩玉就给了他一万块，还那么温柔地给他涂药，她漂亮又善良，是刘晨说的最好的接触的那种人。
“这个社会，有钱人就是能为所欲为。”明月感慨。
付霄说：“我觉得罗小姐人挺好的。”
“那你就趁这个机会和她打好关系，让她给你介绍个好工作。”
“有点儿像讹人。”付霄犹豫。
“别傻了，是他们让你丢了工作，断了肋骨躺在医院。付霄，像我们这种没学历没技术的，能靠上人脉最好了。很多工作都可以边做边学，你要相信自己，对自己有信心。”
明月姐说得对，但是他辍学以来就没有遇见一个好工作，都是不把员工当人的。
“我知道了。”付霄岔开话题，“明月姐，你的新工作怎么样？”
“很好，在漂亮的写字楼里面，不过工作内容有些难度，要学的东西很多。”明月说，“所以后面我暂时不能来看你了。”
“明月姐加油，你这么聪明，一定能做好的。”
“对，我一定行！”明月也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