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这个包包喜欢吗?”
罗书屹又来了。
很一般的款式,也就是沾了牌子的光,罗恩玉答:“好看,谢谢表哥。”
“又不是送你的,谢什么谢。”
“喔,那送人挺合适的。”
“就是给你的。”罗书屹笑,“你和陆萩怎么样了?”
“没有进展。”罗恩玉说。
罗书屹突然拿起她放在桌上的手机,说:“我看看什么进度了。”
“表哥,还给我!”罗恩玉伸手去抢。
罗书屹立马把手机举高,坏笑着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罗恩玉无语,她放弃了抢手机,说:“没有。”
罗书屹笑嘻嘻地说:“又给我摆臭脸,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你。”
手机碰到她手心的一刹那,罗书屹立即把手机提了起来,扔到了沙发上。
接着,他的一只手放在了罗恩玉的脖子上,“你脖子还挺细的呢,看我两只手能不能围住。”
他说着就抬手向她后颈伸去,罗恩玉脑子里闪过罗书屹掐着自己脖子的画面,应激往后退,她忍不了了,厌烦又生气地说:“罗书屹,你又发什么疯!”
“发疯?”陡然增大的声音吓了罗恩玉一跳,“我好好跟你说话,你说我发疯!”
话音刚落,他突然拽起罗恩玉的胳膊,用力地拖着她走。罗恩玉双脚乱蹬,整个人拼命往地上坐,可罗书屹力气太大了,他绕到背后,拦腰把罗恩玉抱了起来。
“你放开我!”罗恩玉一边挣扎,一边喊,但一切都是徒劳,她很快就被带到了厨房。
洗碗池里散发着洗洁精的香气,罗恩玉被罗书屹按着后颈往下压,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流出来,很快就淋湿了她的头发。
罗书屹吃软不吃硬,就要人哄着,罗恩玉不再反抗,任由水流穿过,直到池子里的水快溢出来了,她的头湿透了,罗书屹才关了水。
“下次就是马桶水了!”
罗书屹发完疯就走了,罗恩玉想他肯定又是在罗文轩或者谁那里受气了,来她这里撒,他没有当她是家人,只把她当发泄的玩具。
“小姐。”女佣担忧的语气中有些歉意,她们替罗恩玉擦了头发,“小姐,您去洗个澡吧。”
罗恩玉说:“不要告诉妈妈。”
刚刚的动静不算大,但也不小,罗恩玉不确定罗秀听见了没有。
“如果妈妈问起来,还是说我和表哥在打闹。”
得不偿失的事不能做。
罗秀没有听见。她们吃了晚饭,散了会儿步,晚上又看了1小时电视,下了两局象棋,泡了脚,到临睡前,罗恩玉看着她喝了药,这段时间里都罗秀没有发问,看来她确实没有听见。
罗恩玉睡不着,她从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叫《坚定的锡兵》的童话绘本。
这是罗书屹第一次见她时送给她的礼物。
十岁的罗恩玉高兴地接了礼物,迫不及待打开书,读完了这个故事,她掉了眼泪。
“你看这个看哭了?”十三岁的罗书屹惊讶地问。
“这个故事很感人,谢谢书屹哥哥送我礼物。”罗恩玉噙着泪,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她落泪不仅仅因为故事内容,更多的是为自己终于拥有了家人、拥有了一个温暖的归属而高兴。
“这些没用的东西我家里很多,以后再送你。”
“谢谢哥哥!”
罗恩玉天真地以为她有了家,有了亲人,可是第二次见面,罗书屹就冷酷地把她推倒在喷泉池里,还恶语相向:“没人要的野种,谁是你哥哥,恶心,脏死了!”
罗恩玉也不需要这种人当她的哥哥,一个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疯子。
她留下这本书并不是说罗书屹对她有特别,只是因为她喜欢这本书,图画精美,而且,她喜欢这个故事。
“锡兵站在那里,火焰燎到他,热得厉害,但是他说不出这是由于真实的火还是由于爱情的火。接着他看到他军服上鲜艳的颜色退了,但这是在旅途中被洗得退去的呢,还是由于伤心而退去的呢,没有人能说出来。”
周五,罗恩玉和罗秀一起参观了陆萩的公司。考虑到是私人行程,所以特意挑了临近下班时间去。
罗秀就转了公司一圈,也夸了一路。
罗恩玉对这倒没有意外,真正让她惊讶的是,今天负责接待她们的人,居然是在西餐厅见过的那个叫明月的女人。
参观结束后,罗秀笑着说:“恩玉,阿萩,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
陆萩说:“秀姨,我送您。”
“不用送,别这么客气。”罗秀嘴上推辞着,给了罗恩玉一个把握机会的眼神,随后带着随行的人离开了。
罗恩玉看向陆萩,又瞥了眼他身后的明月,脑海里瞬间冒出了各种猜测:他们之间有一个浪漫的故事吗?或者说是肮脏的交易,又或者只是个巧合。
罗恩玉说:“陆萩哥,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留下来看看你工作时的样子,学习学习。”
陆萩侧身看向门口,提醒道:“今天马上要下班了。”
罗恩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已经有员工在排队打卡下班了。放眼望去,公司里男员工居多,女员工较少,大家看着都普普通通的。
罗恩玉收回目光,恰好与明月的目光交汇,明月大方地给了她一个礼貌又坦然的微笑。
这时,陆萩说道:“到办公室坐会儿吧。”
罗恩玉随着陆萩进了办公室。站在十五楼的窗前,她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马路,心想罗秀会不会遭遇堵车。
键盘声响起,罗恩玉转身看见陆萩在对着电脑打字,她问:“你还要工作?这么忙的吗?”
“回个邮件。”陆萩头也不抬地回应,“等晚高峰过了再出去吧,再坐半个小时左右。你想吃什么?”
“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吃吗?”罗恩玉说,“吃什么都可以。 ”
陆萩拨出电话,说:“泡两杯咖啡送进来。 ”举手投足间都展示着优雅、帅气和从容,他在自己面前未免太轻松自在了,真让人憋闷。罗恩玉问:“陆萩,做我男朋友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萩抬起头看她,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呢?我喜欢你啊。”
“我看不出来。”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罗恩玉一下子无言以对。
敲门声响起。陆萩说了声“进”,明月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
“谢谢。”罗恩玉接过咖啡,“你叫明月,对吧?”
明月微笑回应:“是的,罗小姐好记性。”
“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罗恩玉看着她,“你是陆萩哥的女朋友吗?”
明月明显被这一问惊讶到了,表情有些猝不及防。
“陆萩哥,你喜欢的是她这种类型吗?”罗恩玉将目光转向陆萩。
明月急忙解释:“罗小姐,您误会了,我只是公司的员工。”
罗恩玉故意刁难:“你不过是个前台,就算兼做接待,但又不是秘书或者司机,有必要等老板下班了才走吗?
明月正要开口辩解,陆萩先一步说:“明月,你先出去吧。”
随后,他看向罗恩玉,眉头微微皱起,“罗恩玉,不要影响我工作。”
陆萩的表情很意外,他可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尖酸刻薄的话来,但罗恩玉继续刻薄道:“她在公司是有多重要?不过是个前台,一抓一大把。”
“你很莫名其妙。”陆萩说,“我和你只是朋友关系。”
“基于父母而认识的关系。”他又补充道。
没能从他嘴里套出和明月的关系,罗恩玉不想这么早弄僵,顺势道歉:“对不起,陆萩哥,我就是有点吃醋,她很漂亮,你和她朝夕相处,会不会喜欢上她呢?我也想在你公司上班,想和你日久生情。”
“我拒绝你来公司是因为没有适合你的岗位,没有其他理由。”
罗恩玉这才知道被拒绝的事,罗秀还没告诉她呢。
“你可以去做真正感兴趣或者符合专业发展的工作。以你的能力和条件,完全可以活得更好,别再沉浸在受害者的角色里了。”陆萩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而且,如果你追求我只是为了应付秀姨,那没必要再演下去了。”
他用的是陈述的语气,没有责怪,甚至还带着点儿关心。
为什么呢?为什么陆萩总是轻易地看穿她,罗恩玉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反问:“你不是也热衷于扮演一个拯救者吗?不然为什么真就那么听我的话,不告诉任何人我被霸凌了呢?”
“想要帮一个身处困境的人,就得给他真正需要的。”陆萩毫不回避地直视着罗恩玉的眼睛,“我到现在依然这样认为,你那个时候最想要的不就是因为霸凌而被怜爱吗。”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罗恩玉看着陆萩,陆萩也看着她,对视了一会儿,她在陆萩确信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罗恩玉长舒了口气,说:“既然陆萩哥这样认为,那你还是会帮我的吧?不要告诉妈妈我在欺骗她。”
“你们的事我不会干涉。”陆萩说。
“谢谢。”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情,罗恩玉先走了。出公司门的时候,明月上前跟她打招呼。
她在明月开口解释前说:“不用说了,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