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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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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鸣着笛呼啸而来,急诊那边跑出来几个医生,病人刚被挪到轮床上,一个医生跳上去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喧嚣如潮水一样顷刻涌上又褪去。

余田生僵硬着身体目睹一切,想到半个小时前谢寄大概也是这样被送进来,背上寒意窜起,拔腿就往检查室跑。

谢寄还没出来,萧睿跟秦温妮正说话,余田生不敢凑太近,在旁边隔了点距离站住,腿有点软,又顺势靠到墙上。

秦温妮走过来,有些心疼地看着余田生,小声说:“田生哥你把围裙摘了吧。”

余田生才意识到身上还挂着围裙,忙解下来,团成一团抓在手里。

“谢谢。”他挤出一点笑来,声音却有点抖,“不好意思啊温妮,今天又……”

“田生哥你道什么歉啊,又不怪你。”秦温妮往检查室那边看一眼,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萧睿说谢寄醒得挺快,额头也包扎过了……”

“我知道,我就是……”

余田生说不出口。他就是担心,但对谢寄而言,他的担心好像也没什么立场。

温妮伸手在他手臂上拍拍,说:“那你在这等着,我下楼去买点吃的,等下谢寄检查完估计也得吃点东西……”

余田生哪能让一个女孩子跑上跑下,抢着说:“我去吧,我对这边熟,而且电动车也快点。”

他没等电梯,直接从楼梯间跑下去了。

看着余田生背影消失,秦温妮才又走回萧睿身前,问了他一个刚才差点就问余田生的问题。

“谢寄喜欢的那个人,是田生哥吧?”

萧睿正在手机上处理工作的事,闻言手指一顿,掀起眼帘,有些意外又有些同情地看她一眼。

“我说的不对?”秦温妮扯了扯嘴角,“我想过陆识祁都没想过他,以为他们只是……”

萧睿手指敲着手机屏幕,一封邮件发完,把手机塞回裤兜里,才意义不明地哼道:“你以为他们是什么?陆识祁又是谁?”

“我以为他们就是……不是,主要是田生哥实在不像……”

萧睿不置可否:“你还没说陆识祁是谁。”

温妮想了想说:“一个高中同学。但我现在觉得他们应该就只是同学。”

萧睿好笑道:“你觉得?你这领悟力我有点怀疑。怎么今天你又往那人身上想了?话说你们也认识好多年。”

温妮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说。

她认识他们确实很多年了,高中那会儿就一起吃过饭,走得其实还算近。

但印象里余田生跟谢寄的相处状态真的很难让人产生那些奇奇怪怪的联想。

在秦温妮看来,余田生对谢寄就是一个爱操心的哥哥时刻关心情感淡漠的弟弟,而谢寄更不用说,虽然他跟同学们也不亲近,但看起来也比离余田生近。

况且自从年初再见余田生,秦温妮就只看到谢寄对他溢于言表的不耐烦,甚至排斥。

如果爱的反面不是冷漠而是恨,那谢寄对余田生的爱倒是表现得淋漓尽致,只是她这个局外人看不清而已。

秦温妮下午在电话里说要当面给谢寄看的东西,其实是陆拾祁拍的余田生对着那副海边落日出神的照片。

温妮想起那句古老的话,“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就是这张照片,她突然对余田生跟谢寄的关系有了完全不一样的想法。

至于对余田生老婆孩子的好奇,也只不过是想多方论证自己的猜测而已。

然而现在已经不需要论证了。

萧睿突然喊了一声秦温妮,她应声看过去,那边检察室的门开了,护士推着谢寄出来。

“他怎么了?”萧睿迎上去问。

护士安慰说:“病人没事,应该是身体虚弱,中途就睡着了。”

萧睿松一口气,交代温妮陪谢寄回病房,自己去找医生看结果。

等护士调整好检测仪器出去,温妮在床沿坐下看着谢寄,他额头上的纱布能看得到血迹,衬得原本就缺乏血色的脸尤其苍白。

这个人刚经历了一场称得上惨烈的车祸,用萧睿的话说,如果不是足够幸运,他们或许……

她难过地吸了吸鼻子。

几分钟后萧睿回来了,谢寄也幽幽醒转,只是神志还不太清醒,自己要把氧气面罩摘下来,被萧睿抢上去按手制止。

“好好戴着,心脏会舒服点。”

温妮也忙起身看他,关切地问:“谢寄你醒了?感觉还好吗?”

谢寄点点头,还是把面罩扯开,问温妮:“你怎么在这?不是在……”

“田生哥也来了,他去给你买吃的,应该快回来了。”

谢寄闭上眼睛,心口不舒服,说话都觉得累。

他把面罩戴上,吸了一会儿氧才又拿开说:“你们都回家吧,我自己可以。”

“开什么玩笑!”萧睿站在床尾,两手抓着栏杆,语气不善,“你可以什么?今天过后,老实找个人给你开车吧,您老就别开了。”

“我没事……”

“你这叫没事?是谁说心脏不舒服,说句话就在我脚边倒下了?谢寄,我跟你说过不要让我再给你干司机的活吧,你倒好,还搞出车祸来!”

萧睿语气严厉,谢寄皱眉,奈何实在没力气辩解。

还是温妮听不下去,维护道:“萧总今天好大火气啊。你关心就关心,能别总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吗?”

萧睿满脸嫌弃:“这话说的。我也不是什么人都吃,嫌磕牙。”

温妮笑笑,回头跟谢寄说:“我算明白了,你跟萧总最像的还是嘴巴。”

这一点谢寄也觉得是,他眨眨眼表示认同,惹得萧睿吹气瞪眼睛,没好气道:“我不是开玩笑,刚跟医生聊过,只能说今天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谢寄摘下面罩,问::“我知道,检查结果怎么说?”

“你最近是不是常有心闷疼痛的感觉?之前还头晕看不清路,医生也说可能跟你的心脏有关。”萧睿叹了口气,“别的先不说,好好在这住几天吧。”

谢寄没接话,但面露难色,实在是对又要住院这件事感到无力。

他恹恹地转开头看窗外。

萧睿手机震动,他看了眼床上,跟温妮交换眼神后走了出去。

温妮起身坐到床沿,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苦笑着道歉:“对不起啊谢寄,今天其实都怪我,非要喊你出来……”

车祸这种事,谁碰上谁倒霉,怪温妮就有点没道理,谢寄回头安慰她两句,想起一件事又问她:“不是要当面给我看什么东西吗?”

温妮却犹豫了。

那张照片她本来是要给谢寄看的,目的是要观察他的反应,但现在她已经知道真相,就没有测试的必要了。

“是什么?”谢寄又问,“不会是什么东西的照片吧?”

或者就是什么东西,她去过余田生家,看到点什么奇怪的要他看也不稀奇。

但他还是有点好奇。

就像他想不到余田生还留着那些他看过的书。以前他总嫌心理书枯燥,看一页就能睡着,不知道这几年又是什么心理让他把那些书翻烂?

见谢寄一猜即中,温妮只好拿出手机调出照片递给他,解释说:“白天我跟田生哥去看六十七的摄影展了,这是六十七拍的他。”

谢寄看着照片。他不知道陆拾祁还会摄影,但这张照片确实抓得很好。

镜头下余田生大半身体都隐在阴影里,只有半张脸被头顶投下的光照亮,他目视前方,跟墙上另一张照片里的背影形成呼应。

如果这只是随手一拍可能也不会有什么特别,但陆拾祁拍得精妙在于,他能准确地利用光影将镜头中的人的情绪投射出来。

凝视,凝神。是沉思,也是思念。

然而这只是照片,就跟所有影视作品一样,创作者不可避免带着自己的私心,所以呈现给观者的都是他们愿意给他们看的。

余田生想着谁,或者说他的思念都未必是真,因为极大可能只是陆拾祁的艺术创作。

他把手机还给温妮,揶揄道:“陆识祁拍照比做明星敬业。”

秦温妮很是赞同,也说她喜欢他的摄影多过那些电视剧里几番之外的小配角。

顿了顿,温妮小声问:“还记得那次在晨星遇到田生哥,你发了很大脾气,我还问你跟他怎么了,你一直不说。谢寄,你其实是不是,是不是还喜欢……”

谢寄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看着秦温妮,猜她大概已经知道点什么。

然而他从来不是可以把感情拿出来讨论的个性,只是温妮又不同于别人,他不好否认,索性沉默。

温妮兀自又说:“没人跟我说什么,是我自己突然有这种感觉。今天去田生哥家,看他忙进忙出买菜做饭,就好像我又去了你们在二十八中的那个家……”

谢寄摇摇头,自嘲地勾勾嘴角:“十几二十岁时的幻觉三十岁再来回味,说实话真的尴尬。”

“什么幻觉……”

谢寄看着震惊的温妮,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抱歉道:“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等下让萧睿送你回去。”

他说完果然闭上眼睛,温妮陪着坐了一会儿,终究起身走出病房,刚开门就看到贴墙站着的余田生。

“田生哥?”她惊奇道,“你回来了?怎么没有进去……”

余田生抬了抬手,有些不好意思:“等久了吧?我跑了几家店,想着他应该只能吃点粥……我看你们说话没好打扰……他睡了?”

温妮伸手替他接过一个袋子,叹了口气:“刚睡,不知道睡没睡着。田生哥你买太多了,他应该吃不了多少。”

“还有你跟萧总的。”余田生把另外一个袋子也递给温妮,“不知道你们的口味就各买了点,垫垫肚子。你快进去吧。”

秦温妮惊讶地抬头看他:“你不吃吗?”

余田生笑着说:“我不饿。你先去吃,我刚在楼下看到萧总打电话,应该等下就上来了。”

“哪有不饿的,跑一天了,下午还开那么久的车。”温妮顿了顿,压着声音问,“田生哥你是不是听到……”

“啊?没有没有,我刚到你就出来了。”余田生甩甩手,“手上有油,我去洗洗。”

他说着走开。洗手间在走廊尽头,他进去打开水龙头慢慢洗手,也慢慢吞回堵在心口的憋闷。

谢寄说十几二十岁时的幻觉,秦温妮大概不能理解,余田生却再清楚不过。

他曾经也搞不懂谢寄对他的那些隐晦又炙热的感情,也只以为那是少年的他在漫长的无法排解的孤独里生出来的幻想,谢寄爱的正是被幻想美化后的自己。

如果还是二十几岁的余田生听到谢寄这样说,他会为他的觉醒和成熟而深感欣慰,然而三十多岁的他却只觉得满腹心酸。

爱不爱的,余田生这种泥巴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很难说出口,但被爱不被爱,无论什么出身什么年纪,也依然会敏锐到心潮迭起。

如果谢寄的喜欢最终只是他年少时的幻觉,余田生突然不知道他自己的感情又成了什么。

或许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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