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茶铺的张伯呢?”持扇的男子疑惑的向正在烧茶的抚岸发出疑问。
抚岸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复他,“东家随妻子回家几日,在下是新来的店小二。”
“掌柜的,来壶茶!”
一声爽朗的少年音传来。
抚岸扭头看向这声音的来源处,一身天青色锦缎袍子,手持玉箫的翩翩少年郎,含笑看着他。
“一壶茶十文钱。”
话罢,只见一两银子正安安稳稳的放在桌上,迟涯嘴角微扬,露出明媚的笑容,“这些够了吧!”
若说他是这京城里哪个世家的公子,也不足为过。
抚岸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却还是去角落烧茶处提了一壶茶,迟涯便顺势坐在了最靠里的位置,心满意足的看着新来的店小二为自己倒茶。
“你这店小二的衣服,还挺合身啊”,迟涯用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抚岸。
虽是粗布做的衣服,穿在抚岸身上,倒是合贴的很,身姿挺拔,顺着侧脸往正看,五官像是玉石雕刻出来的,棱角分明,眸光冷傲。
“这么看,你要是去了长春院,定然是头牌!”一副故意惹麻烦,却还闲事不够大的模样,“可以称呼你为茶铺潘安。”
抚岸接茶水的茶杯的手一紧,面色依旧,待茶杯靠近迟涯时,一只手已经在半空中等待。
抚岸轻笑一声,将手抽了回来,茶杯里的茶水被他一饮而尽,只留下迟涯有些错愕的神情与抽搐的手,立在那里孤芳自赏。
茶壶被径直放下,抚岸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话,“自己倒”,便也顺势坐了下来。
迟涯无奈,也只好纵容一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嘴里道:“小气鬼”,顺便又给抚岸也倒一杯茶。
两人就这样呆坐着有半柱香的时间,像木雕一样。
“怎么不说话了?”迟涯耐不住性子问。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抚岸撇了他一眼,貌似还翻了个白眼,“话多!”
迟涯:“……”
街上陆陆续续的行人,将这京城热闹的氛围烘托。
“你生气了?”迟涯试探性的开口问。
抚岸一直盯着街上的行人,完全没有撇头要看他一眼的意思。
“道人?竺宿道长?修竹道长?茶铺潘安?”
迟涯向前勾着身子,将跌落在抚岸耳前碎发拨开。
抚岸一把将他的手拍开,叽叽喳喳的声音听的抚岸耳朵疼,蹙着眉头扭头,不耐烦的问,“干什么!”
对面的少年正挂着邪魅的笑容,眼神示意他低头看。
一片金叶子,正放在他面前,迟涯将金叶子推到抚岸面前,眼里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贿赂?”抚岸不屑于的表情,冷哼一声。
“一片金叶子对你这个将军府的公子来说,当然不算什么。”迟涯又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接着道:“可你现在不是。”
面前的这个人,可以随随便便就将自己不愿提起的过往,一点一点的划开。
“你对我的事情,未免表现的太过关心了。”
抚岸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的反问他。
“你想利用我哪一点?”
邪魅的笑容在迟涯脸上展开,“说的这般直白?你是个聪明人。”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抚岸不想再和他在这打什么谜语了,直接了当。
“你啊,太粗俗了!”迟涯一副我就是想要挑衅你,看你生气的模样的语气,边说边从怀中又掏出一片金叶子。
“雇佣你一天,明日当我一日的护卫,如何?”
“不当”,抚岸看都没看他,果断拒绝。
“别那么小气吗,我给你双倍报酬。”迟涯拨弄着桌上的三片金叶子,发出令人心动的声响。
“你想要调查白峪之,还想要为季家翻案,身上没点银子可怎么行啊!还有张伯呢?”
抚岸心头一紧,有些迟疑的拨弄着桌上的金叶子。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定格,“给张伯。”
迟涯就这么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磨磨唧唧的。
“太少了。”
迟涯一脸疑问的看着他,下一刻便笑出了声,“我给你双倍。”
“成交。”
明媚又夹带着邪恶的笑容在迟涯脸上愈发明显。
一壶茶,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午时,迟涯硬拉着抚岸去了离茶铺对面不远处的醉仙居。
一身粗布麻衣的抚岸站在迟涯身旁,活脱脱的就是个马夫形象。
迟涯内心暗自窃喜,可抚岸却一点也不在乎。
在三楼寻了个靠窗位置坐下,和前日一样的位置,向下看去,偏向不远处,却能将茶铺看的全面。
“你们京城的吃食,倒还不错”,此时,一片滑嫩嫩的鱼肉正在迟涯嘴中迸发香味。
而抚岸却是闷声不吭,望向皇宫的方向。
“昨日,皇宫里有个小太监求欲,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抚岸哼笑一声。
迟涯只是看了他一眼,“想抓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景安小儿,就这么点法子了。”
迟涯摆了摆头,“真是没意思。”
“他记得你的容貌吗?”抚岸一直望向远方,嘴里嘟囔着。
被筷子夹住的鱼肉掉在了碗中,迟涯向前伸了伸脑袋,眼睛眨巴两下问,“你担心我啊!”
抚岸:“……”
面前的这个人能不能回到在破庙初见时那样啊,自从桃花村一事后,话怎么这么多了。
“自作多情”,抚岸嫌弃的说了一句。
迟涯:“……”
“因为你干的蠢事,而连累我……”抚岸不急不慢的道。
“你这人说话可太伤人啊!”迟涯打断他说话。
嘴角向下弯曲,有点生气的傲娇语气调侃他,“你对别人也这样吗?怪不得没有姑娘愿意跟你,说话能噎死个人,我要是个姑娘,跟着你……”
迟涯上下打量了抚岸一遍,摇摇头,“三天饿九顿,不到一个月,我就会跑。”
“那你放心,你……”抚岸也照着他的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脸嫌弃的摇摇头。
迟涯气的脸上有些发青,调整了一下语气,欠揍的开口道:“姑娘不愿,或许……”
抚岸的拳头正紧紧握着,他的话,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男子愿意。”
“滚!”
他的话果然不是什么好话,一副欠揍又邪恶的笑脸,看的让人觉得浑身难受。
迟涯笑眯着眼,以一种老人看自己孩子,越长越叛逆的无奈语气开口。
“哎呦~孩子大了,说不得了~”
抚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病。”
迟涯:“这么关心我啊!”
抚岸:“病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