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人死了，但是没完全死。

他的灵魂脱离了死亡的□□，甚至连这都是双份的。

医学史上里程碑式的发现，双重人格有两个灵魂！

他们漂浮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蝙蝠侠为自己收了尸。双面人有点满意，赢了另一半自己的得意导致“自己输给了其他阿卡姆疯子”这件事的打击都没那么大了。

哈维不服这个，他觉得布鲁斯只是还不知道。

事实是布鲁斯知道。

他们争执了一下去哪儿。灵魂抛不了硬币，但是蝙蝠侠还记得拾起它，所以硬币在战术手套的掌心滚了几圈。两人把这个当做了一次投掷，心安理得地跟着蝙蝠侠去了他的秘密基地。

其实双面人一直想来这里，但是蝙蝠侠连魔法屏障都给这个洞穴布置上了，他们白花了一笔雇佣魔法师的钱、一大笔钱。

如今努力终于有了回报——即使是当个跟踪狂——这一对罪犯眼睁睁看着蝙蝠侠脱下了蝙蝠制服，面罩下面露出了汗津津的属于布鲁斯的英俊脸蛋，还有一双潸然泪下的动人的蓝眼睛。

双面人们都木了。

哈维一直把布鲁斯当做自己前半生遇到的白月光，但是这月亮太高悬皎洁了，他自以为没有经历过黑暗的韦恩王子不会理解自己的选择；双面人恨蝙蝠侠，恨得他爱得要死，还时不时嘲笑另外半个自己纯情到像个瞎子。

原来他们还不如一只星鼻鼹鼠。

这两个灵魂看着布鲁斯AKA蝙蝠侠伤心的背影，甚至没办法安慰自己“如今他也是双重身份” 好歹和他们对应上了也是个双数。

哈哈，半个美国都知道哥谭最佳搭档是蝙蝠侠和戈登，人数两个。怎么，是哈维·邓特先生的双数强迫症让他不稀罕与他们为伍吗？

哈维和双面人相看两厌地彼此背过身去。

他们开始跟定了蝙蝠侠，除了特殊情况……比如布鲁斯的卧室。

哈维是说，他没法否认自己是否心动过，但是互相牵制永远是人际关系平衡术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直到双面人先他一步消失了。

说来也简单，这个恶棍在某一天深夜，眼看着蝙蝠侠在揍阿卡姆后起之秀的时候，突然叹了口气。

果然这就是蝙蝠侠，他说。

我信他了。

于是就只剩下哈维一个人了。

但也算不上孤独。他逛逛哥谭中央法院，遛遛阿卡姆，探望一下詹姆斯·戈登。当然更多时候是跟在布鲁斯身边，看他在宴会上虚以委蛇，看他投资改建哥谭，看他把阿卡姆和黑门武装成两个堡垒，看他穿着蝙蝠披风在每一个夜晚死里逃生。

看着看着，隐约有点旖旎的思绪就散了。他站在GCPD的天台上，陪着蝙蝠侠和戈登交流案件线索，旁边是打开的蝙蝠灯，就好像他们还是最初的哥谭铁三角那样。

这一站就是几十年。

吉姆退休了，他的继任者顶上来了。阿尔弗雷德放不下他的小少爷，也在培养他的女儿如何成为韦恩的管家。

布鲁斯呢，他依旧挥金如土地做着慈善，背地里暗搓搓的谈一些不够花花公子的大项目，还得当他的义警、全年无休。

也从没变过，直到他死也没有。

哈维看着他的呼吸逐渐趋近于停止，突然就轻松了。他感受到了另外半个自己在多少年前就体会到的轻松，这股拉力在把他从生者的世界带走，而他也无意抗拒。

好吧，布鲁西，你赢了。

他这么想着，也就释然了。

双面人到底是死在了蝙蝠侠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