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的第一天，由于喝了酒的缘故，方柏寒一觉睡到了中午，醒过来的时候头也不可避免的痛，他强迫自己睁开眼，看到床头有一杯蜂蜜水，此时还是温的。

不需要多想就知道是谁放的，方柏寒盯着手上的茶杯笑出了声，一口喝完了。

季秋在院子里逗猫，方柏寒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季秋，如果不是季秋回头发现了他，方柏寒觉得自己可以看一天。

“真变猪了。”季秋略带嘲讽的说了句。

“变成猪也挺好，起码能让你饱餐一顿。”

方柏寒竟然真的开始想，如果自己变成一头猪的话，能不能卖个好价格，好让季秋没那么累。

“你什么时候去家教？”季秋问他。

“过几天，她还没回南城。”方柏寒答道。

季秋点了下头，去屋内把粘毛器拿出来，递给方柏寒：“等会出去吃饭。”

方柏寒一丝不苟的帮季秋粘身上的猫毛，他其实很喜欢帮季秋做这种事。

虽然整个耳朵都已经红的不像话了，但方柏寒还是用一种十分得体的且不冒犯的方式帮季秋粘完了身上的毛。

“粘个毛累成这样？”季秋低着眼看了下脸颊有点红的方柏寒。

方柏寒扭过头去，可惜这个动作被居高临下的季秋尽收眼底。

粘完毛起身，方柏寒依旧选择无视刚才季秋的问题，自顾自的往门外走去。

六月，南城的温度很适宜，高考后两人的生活其实基本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季秋找了一份书店的工作，白天在书店，下班后又要忙着写稿，至于方柏寒，从江怡芯回南城后，方柏寒的家教兼职也提上了日程。

补习的地点选在方柏寒家，江怡芯每次上课都来的很准时。

“柏寒，我父母虽然带着弟弟出去旅游了，但我家有监控，所以只能麻烦在你家了。”江怡芯对此很不好意思。

不过方柏寒其实最在意的是季秋的意见，季秋告诉他反正自己白天要在书店，所以没关系。

于是江怡芯每天按时来方柏寒家上课，两个小时结束后又离开，而方柏寒也另外找了一个补习机构的助教工作，高考成绩出来后，应该可以转正。

两人的下班的时间是一样的，书店和补习机构离的也不远，所以每天方柏寒都会和季秋一起下班。

“你以后别给我准备便当了，书店有员工餐。”回家路上，季秋拿着已经吃干净的饭盒递给方柏寒。

方柏寒熟练的接过，递了瓶水给季秋：“我早上也没事，锻炼完给你做点饭，反正肯定比员工餐好吃，你那么挑食。”

季秋没再拒绝了，反而是接下去问他：“江怡芯怎么样？”

“学习态度挺好的，算是勤学苦问吧。”方柏寒手上还在拆今天帮季秋买的新款柠檬糖。

方柏寒撕开，递了一颗给季秋。

“你们相处的挺好。”季秋把糖放进嘴里，火红的晚霞披在他身上，柔和细腻，他的声音很小，像是只说给自己听的。

汽车鸣笛声响起，方柏寒没听清季秋的话，于是偏过头看他：“说什么呢？”

“没什么，问等会吃什么。”季秋伸了个懒腰。

“请你吃大餐。”方柏寒得意的看了季秋一眼。

天空烧的火红，形状各异的云朵密集成群，南城很少有这样的晚霞，季秋不免抬头多看了看。

艰苦的生活总是需要希望的，在遇到季秋以前，方柏寒觉得自己的希望太过于抽象，但是慢慢的，数不完的日子好像变得明亮了。

碰到季秋不用赶稿的时候，方柏寒总是会拉着季秋去公园散步，有时候只待一会儿就回家，有时候会等到满身都扑满月光。

季秋每天出门后，方柏寒总觉得心里会有种莫名的焦虑，就好像会担心他永远不回来，或者是很晚才会回来一样。

而这种焦虑，在看到季秋的第一眼就会消失的荡然无存。

在很久以后，方柏寒了解到分离焦虑这个概念，他才明白为什么在见不到季秋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方柏寒其实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季秋，可能是那次出游活动，但应该更早，不过他的暗恋对象，是一个有很多任前女友大直男，所以方柏寒只希望，季秋能够幸福就好。

方柏寒觉得亏欠季秋很多，他唯一的幻想就是季秋以后和别人分手，找他要安慰，可以趁机抱一抱他，然后说几句他前情敌的坏话，尽管自己也并不会因此成为季秋的下一任。

不过以季秋的脾气，大概率不会因为失恋而魂不守舍而哭兮兮找自己要安慰。

而可能发生的事情应该是季秋只告诉他，恋爱了，分手了，又恋爱了，又分手了。对于过程一概不提，方柏寒甚至不会知道处在恋爱状态的季秋是什么样的。

方柏寒气的睡不着，跑到季秋的窗外，对着紧闭着的窗帘发呆，这是他失眠时最喜欢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