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一中为高三的学生准备了喊楼动员大会，由低年级学生为高考生表演加油，这个传统从一中建校来就有了，不过今年的格外热闹。

因为第一位表演嘉宾就是江怡芯，据说她是特意从剧组请假回来参加这个活动的，校园吧关于江怡芯即将作为开场嘉宾演唱的帖子引起了不小的讨论。

“简直是意料之外啊，大明星特意请假回来，也太给面子了。”陈志远对此感到十分兴奋，拉着陈深屹去占了个最佳观影位。

方柏寒和季秋做了份英语听力，比别人都晚了一点才到现场，好的位置都被占满了，方柏寒和季秋随意找了个角落站着。

教学楼中央的广场被布置的很有气氛，围在外面的低年级学生拿着荧光棒造势，大灯亮起，江怡芯穿着校服，马尾高高扎着，不施粉黛的脸依旧美得出尘脱俗。

从她出场的一瞬间，掌声和尖叫声一直持续到她拿起话筒。

季秋的眼神从广场上收回，看向身旁的方柏寒，说：“编辑联系我约稿，暑假应该要忙一阵。”

音乐声音很大，不过方柏寒一向对季秋的声音很敏感：“到时候我去当家教，你别担心大学的生活费和学费。”

方柏寒看着季秋，眼眸深邃而明亮，因为空间太小，两人贴的很近，手背相碰，但季秋很快把手移开，不自然的转移话题：“给她吗？”

季秋看着正在演唱的被人群注视的女孩，方柏寒点了点头。

季秋知道江怡芯后面又联系了方柏寒几次，而方柏寒是在出院之后答应的。

喊楼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大概只有一个小时就结束，黑夜中成千上百的荧光棒挥舞着，像浩瀚无垠的银河，诚挚的祝愿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活动结束后，方柏寒和季秋又回教室做了套卷子才走，除了出院后的那一次考试，方柏寒在接下来所有的考试都维持在第一，而季秋，也依旧雷打不动的排在方柏寒后面一名。

上次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方柏寒的各项指标都恢复的很好，所以两人又开始骑车上下学的日子，初夏的晚风吹的人心旷神怡，疲惫消失在这样的夜里。

“方柏寒。”季秋注视着前方，并没有看身侧的人。

“怎么了？”方柏寒应声。

季秋吐了口气：“你紧张吗？”

方柏寒想了想，诚实答到：“有一点。”

季秋笑了下：“我也有点。”

高三教学楼挂着各种各样的横幅，“考完就去看世界”这样美好的愿景在方柏寒和季秋身上是很难实现的，要写稿，要家教，要做很多兼职挣学费，不过对于季秋来说，他反而觉得这样平淡的日子比较好。

方柏寒看着季秋，心事重重，沉默不语。他想自己算不上勇敢的人，他唯一的期望就是季秋以后的人生都能够幸福。

高考前，方柏寒给季秋准备好了所有用得到的东西，每天都要检查好几遍才肯放心。

“红袜子，红短袖，你怎么不干脆买红内裤？”季秋对于方柏寒这种学霸竟然也会做这样事情觉得新奇。

方柏寒眼睛一亮，看着季秋：“其实我买了，你一定要穿啊！”

方柏寒说着就回自己房间，把已经洗好晾干的大红色内裤递给季秋：“刚怕你揍我，没想到恶霸这么上道。”

季秋看了眼方柏寒，幽怨的笑了下：“现在我就不会揍你了？”

方柏寒摸了摸头，脸红到耳根：“这不都帮你洗好了，这服务还不到位？”

“我不穿，太土了。”季秋把方柏寒给自己准备的一切红色衣物都丢给方柏寒，他无法想象自己这么一个高冷阴郁美男，穿成这样去考试，肯定会被别人笑掉大牙的。

方柏寒稳稳接住：“别啊，图个好兆头，再说了，你穿什么都很帅。”

“我是帅，不是傻，要穿你穿，我不穿。”季秋转过头去，留了个骄傲的背影给方柏寒。

“我想和你一起穿，多吉利啊。”方柏寒拉了拉季秋的手臂。

“滚。”季秋说着就往房间里走，而方柏寒，很有眼色的把叠好的衣服放到季秋的床头，轻声离开了。

话虽然是那么说，季秋最后还是穿上了方柏寒给他准备的红色三件套，和方柏寒两个人站在一块，实在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同学们不免打趣：“一中双霸高考还需要外部神秘力量来助兴？真是不给我们活路啊。”

就连陈深屹都凑到方柏寒耳边说了句：“故意穿的情侣装吧，真行啊你。”

考试一共持续了三天，第一场考试结束，两人心里有的那点紧张感，也在平时习惯的答题节奏中消失了。

方柏寒每晚回到家都会和季秋一块再做套卷子保持手感，不过睡的比平时稍微早一点。

三年时光的主命题结束的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虚幻，不真实。

考试结束后，班级举办了聚餐活动，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方柏寒喝了点酒，此刻脸有些红，脑袋也有点晕，季秋虽然也喝了一些，但他的酒量明显比方柏寒的要好。

方柏寒没进屋，坐在院子里，季秋也就陪他坐下，方柏寒过了会开口说：“季秋，好快啊。”

被方柏寒突如其来的伤春悲秋弄的莫名其妙，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方柏寒的语气比平时多带了点撒娇的意味。

黏糊糊的，软绵绵的。

方柏寒毫不掩饰自己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季秋，眼睛像是被蒙了一层水汽。

“以后别喝酒了。”季秋很冷淡的说了句，拿了根烟点着。

“我说，时间过的好快。”方柏寒用膝盖碰了碰季秋的腿。

“是挺快的，我们都快认识两年了。”季秋来南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方柏寒。

“你之前打黑拳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方柏寒冷不丁了问了句。

季秋没和方柏寒提过拳馆的事情，也不知道方柏寒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想着你真是个拖油瓶。”

方柏寒脸冷了下来，很快又变成委屈的表情：“那我当帅的拖油瓶吧。”

季秋被方柏寒的话逗笑：“好端端的提那时候的事情干什么？”

季秋垂下眼，那段时间害怕占据了他所有的情绪，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对方柏寒的担心，那是他第二次庆幸自己会打架。

“心疼你啊。”方柏寒仰头看着天，他有时候会做梦梦到那时候季秋在拳馆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心脏随之被揪了起来。

季秋笑了下：“谁叫我人好呢，你天天叫我恶霸，是不是该对我有点愧疚感？”

方柏寒声音有些哑：“有啊……”

不是一点点，是很多，心脏像碎掉的玻璃一样，扎的身体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