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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云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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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剑宗,藏书阁。

仅有三层的古朴小楼,内部典雅幽静而有序。一排排书架整齐罗列,若隐若现的禁制灵光表明对藏书的维护。

顶层一处靠窗边的小桌上正摊开一卷十分古旧的竹简,乍眼看去空无一字,然若长久注视,便会感觉有无数知识涌入脑海,仿佛要挤爆整个头颅。

观书者端坐于案侧,身上衣袍不同于寻常太上剑宗弟子的白底蓝纹,而是通体以苍蓝为主色,配饰非银即白,代表太上剑宗出身的剑出云霄暗纹多出寥寥几笔修饰,彰显长老的身份。

君长生寻来时,正好看见云沧挽袖斟茶,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很奇怪,作为徒弟的君长生明明面容还很是年轻,却是满头霜发。而身为师父的云沧不仅外貌与徒弟难分长幼,更是有着一头如瀑的黑发,长过腰身的青丝不加束缚地披散,柔顺而有光泽。若非他的脸色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丝毫看不出此人八百年前受过的伤至今尚未痊愈。

“坐。”云沧没有说些诸如“回来了”之类的废话,晶莹如玉而修长的手指点向自身对面的空位,清澈的茶水悠悠升起道道热气,等待着来人品尝。

君长生先是抱剑一礼,而后才乖巧地坐下,形若银骨的长剑被平放在大腿之上,双手端起茶杯,细细回味,视线全然不曾落在竹简之上。

云沧不再担任无我剑主之后,被分派到藏书阁领值守一职,常年镇守在最高层。唯独在五百年前突然离开太上剑宗,回来时却抱着一个婴儿,并宣布将之收为亲传。

作为长老的云沧自然有其独立的居所,君长生自幼便是在云沧的浮云居中长大,经常过着从浮云居到藏书阁两点一线的生活,他对藏书阁的规则和禁忌再清楚不过,自是不会触犯。

藏书阁三层向来唯有宗主以及长老方可随时入内,弟子则需获得长辈允许且只可取走、观看指定的那些藏书。回归宗门之前,他就已经与云沧有过短暂通讯,得到师父允许才直接来到三层,但不代表他的眼睛可以乱看。

“乾坤宗的殷唯是如何说?”云沧的声线不似大多数剑修那般有种直来直去的干练和锋利,而是恰恰相反的温润平和,柔化了他冷峻的面相。

修为高的修士就没有不好看的,云沧自然不会是例外,他的容貌完美贴合孤高如月的无情剑修的形象,与之相比,就连清冷的君长生都被衬托得像个小太阳。

一无所知的“小太阳”君长生正色回道:“殷宗主称‘小心闻玦’。”

“闻玦……”云沧低声重复,垂目沉思。

在自家师父面前,君长生无意伪装,心有疑惑便直抒胸臆:“师尊,殷宗主是您的旧识?乾坤宗之变,莫非也另有隐情?”

“我从未与‘殷唯’打过交道。不过,旧识……或许吧,我需见一见他本人方可确定。”云沧漫不经心地将竹简卷起,推至手边,“乾坤宗生乱那天,我的确察觉有异。既然你有缘遇见殷唯,便托你问上一问——长生,说说你对殷唯的第一印象?”

君长生无意探究云沧身在太上剑宗是如何察觉远在西北的乾坤宗有异,他略微思索便回道:

“初见殷宗主,他隐匿身形藏于暗中,静观药仙谷的林清珩林道兄与天魔殿古夜辉交手。当其时事态紧急,弟子察觉林道兄不能久战,遂助其拦下古夜辉。随后殷宗主与林道兄一同离去,弟子后来方知二人乃是结伴同行。

“于百川城再见,弟子观殷宗主神色,似乎将弟子错认为某人,尽管殷宗主事后有所掩饰……依弟子所见,殷宗主言行与传闻有所不符,性情令人难以捉摸。他身负重伤应为真,入魔却为假。”

“嗯,你无须理会。”云沧睫羽轻颤,将殷唯的“错认”一语带过,而后接着道,

“长生,你从小长于太上剑宗,眼中唯有剑道,道心坚定,如此很好。然而,泰苍峰上皆为剑修,你亦独见剑修,怠于旁道,这样不好。大道三千,各有千秋,殊途同归,非唯剑道方可登顶。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假若意欲一窥上境风光,你必须学会见得众生。”

君长生闻言羞愧万分,当即低头认错:“弟子受教。”

云沧颔首:“我知你与洛淮私交甚笃,对林清珩多有景仰,更有执念欲与之争个高下。栖风城血案之后,你便为洛淮之死、林清珩之沉寂消沉许久……你言此事有异,具体何故?”

君长生稍微弯下的腰瞬间又直了起来,立即将遇到燕知明的前因后果尽数道出:

“……师尊,经过便是如此。当年洛师兄与药仙谷的林道兄、万法门掌门亲传夏槿、浩然书院棋道一脉的钟元以及乾坤宗长老弟子关重楼结伴游历,途径栖风城之时却遭逢巨变,除林道兄以外,包括城中三十万百姓,无一生还!

“您事后告知弟子,林道兄当时一口咬定是他亲手屠尽城中凡人并手刃好友。痛失亲传的齐掌门当场暴怒,欲要将其处死,还是您与林谷主、荀院长认为另有隐情,保下林道兄一命。但为给死者一个交代,遂废其修为,毁其经脉、气海和紫府,断其仙路。

“如今,本应在百年前亡故的夏槿死而复生,并自称为魔帝记名弟子,乃至魔道修为更上一层楼……栖风城血案必有隐情,故弟子望师门重视,彻查此事,以慰亡者之灵!”

“既然如此……长生,你告诉为师,你愿意为林清珩作担保吗?保证他指出魔修燕知明就是当年应已死在栖风城的万法门掌门亲传夏槿一事为真,确定你之所见所闻为实?长生——你敢做这个担保吗?”

明明云沧的语速不疾不徐,语气亦是不带半分凌厉的温和,坐在他面前的君长生却感觉到一股如大山般无比沉重的压力坠下,令人窒息。

君长生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回答至关重要。一旦他点头,不仅仅是赌上他自己的信誉,更是会牵涉到整个太上剑宗的名声!天平的一端是养育自己的师门,另一端则是仅仅见过数面的半个陌生人,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我相信我的剑。剑意不会骗人,林道兄没有认错人。”

君长生此言一出,覆盖全身的重压如潮水般退去,仿若幻觉。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云沧唇边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这位太上剑宗的长老拂袖起立,“洛淮师长早逝,挂于我名下,于情于理我该为他的死讨回一个公道。昔日万法亲传如今自称魔帝弟子,事有蹊跷。万法门、药仙谷以及浩然书院……稍后我当联系相关宗门,重查栖风城血案。”

他取出一枚留影石交到同样站起来的君长生手上:“万法门封山,最后一次的音讯还是月前传出那一份公之于世的叛徒名单。掌门齐千山为疗愈伤势,此时已和药仙谷谷主林恺风双双闭死关,轻易不得出。

“如今只能先联手药仙谷和浩然书院,缉拿魔修燕知明,并先从林清珩口中获悉当年栖风城之事的具体情况。待万法门解封、齐千山出关,再共聚一堂,当面对质。长生,你既认为林清珩可信,就由你去问清当年之事,如何?”

“弟子领命。”君长生严肃地应下,然后迟疑着问,“乾坤宗那边……”

“关重楼之师不幸死在不久前那场混乱之中,乾坤宗现下又群龙无首……”云沧不甚在意地揣着手,“不过殷唯这个宗主不是正在林清珩身边么,届时有他作为见证就够了。我期待与他见面的那一天。”

“可乾坤宗不是说……”

“说什么?说殷唯欺师灭祖,决定罢黜其宗主之位?呵,哪有那般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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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几天马车,终于跑出大夏疆域了,接下来的路怕是没那么好走咯。”

崎岖的小路上,一架马车奔驰而过。骏马仿佛不知疲倦,且目标明确,无须有人驾驭便懂得自行寻路。摇摇晃晃的车厢之中,少年模样的殷唯放下掀起的窗帘,侧头看向闭目养神的傅君寒,“你说,我们会不会碰上什么拦路者?”

傅君寒眼皮一动不动:“拦路者何来?”

少年盘腿坐着,掰着手指说道:

“这些天我认真思考过,你那个不知道该叫夏槿还是燕知明的老朋友就这样承认他是魔帝的弟子,哪怕只是记名那种,但当年魔帝给正道带来的阴影太大了,很多人是都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就算迟岁寒没有闷声不吭自灭满门,正道都不能容忍继承魔帝之道的魔修活着。

“你那老朋友神奇就奇在,他还曾是万法门的弟子,并且还是齐千山的亲传——如果他本来就是魔修那边的卧底,你说齐千山知不知情?如果他是死而复生后才做的魔修,你说他从哪得到魔帝弟子的身份,齐千山又知不知道自家弟子是怎么活过来的?

“无论正道还是魔道,只要其中的确藏了那么点不能见光的小秘密,与之相关的人都得闭嘴才行!在大夏可能不好动手,可在大夏之外,就是百无禁忌了。”

“夏槿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他最是惜命不过。”傅君寒缓缓睁开双眼,“他隐藏多年,却突然选择曝光,必有缘由。”

殷唯突然问道:“这样说的话,栖风城血案也在他的‘把握’之中吗?”

“……我不知道。”傅君寒忽然难得地撕下假面,露出属于林清珩的那张光风霁月、郎艳独绝的真容,“或许我等虽以‘好友’自居,却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彼此。”

殷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这是终于想通了,要舍弃假身份,做回林清珩?”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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