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白表情有点为难，随后听见乔叙的笑声，抬眼见他嘴角微微翘起。
“那就给我打工吧，怎么样？”乔叙眼中带着几分玩味。
“那我需要做什么？”
“逗我开心。”
可他自己本身也是个很无趣的人。更何况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又怎么去逗别人开心呢？
乔叙看着他一脸发愁，藏不住情绪的样子，话一转：“陪着我就行，我自己一个人身在异乡，挺孤单的。”
“好。”
沈白回家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店长发了消息，让他提前找找人，等过几天开学后会辞职好好学习。
忽地想起二楼墙上那个记号，他按耐不住好奇心，又下了楼。
原本被乔叙擦掉的那片地方，旁边又画上一个新的。
“这……”沈白脑中冒出一个问号。
他沉默着，没了动静，楼道内的声控灯暗下来。有很轻的脚步声传来，声控灯再次亮起，沈白身后随之响起女孩甜美的嗓音。
“你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被误会了。
沈白回头，想解释，对方看到他的脸愣了一下。
随后满脸欣喜地说：“诶？帅哥是你啊！这么巧。”
女孩好像认识自己，可沈白没什么印象。
平时在便利店打工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他不可能人人都记得。
“我叫苏萤，上次在便利店找你要联系方式来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住这栋楼吗？”
“嗯，我叫沈白，住三楼。”
他简单介绍了句自己，把目光移向墙上那个再次被画上的记号。墙壁老化得有些泛黄，上面的三角形不是那么的明显，这次似乎是铅笔画上的，颜色偏灰。
苏莹疑惑地凑过来，抹了一下墙上的笔迹。
“这是什么？我怎么没注意过？你刚刚画上的吗？”苏莹一连串的问题使得沈白怔愣一下。
“呃.....不是我画的。”他过去擦掉，“你可以上网搜一下，我怕你遇到危险提醒一下而已。”
一句像是关心的话，苏莹眼睫弯弯，对着他笑。
“哦~谢谢关心了沈白。”她语气稍带俏皮，“所以这次可以加个联系方式了吗？”
“......行吧。”
这个暑假期间沈白父亲倒是没整什么幺蛾子，他过得很平静，偶尔楼下的后妈上来看看他，但沈白还是不喜欢她。
“小白。”
敲门声再次响起，又是那个女人，沈白有点不耐烦地打开门，看见她一脸着急。
“你爸爸，他、他出事了！”妇女急躁地要拉着他。
沈白也是突然大脑空白，不喜欢他爸是真的，但说不担心那是假的，于是跟随她一同把父亲送到医院。
到处是消毒水的味道。
沈白捏着鼻子，眉头不自觉蹙起。
病房里男人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处于昏迷中。仔细看的话，其实沈白的眉眼与他父亲还是很相像的，不过沈白更多的是青涩。
两人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谁也不说话。
等到护士拿着记录本过来查房，经询问，这才得知，沈炎国是因为饮酒过度导致昏迷。
沈白合眼叹了口气，又生气又无奈。
时间过了大概一刻钟，病床上的人有了动静。沈炎国眼皮微颤，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爸。”沈白喊了一声。
沈炎国坐起身来望望四周，洁白的墙壁和属于医院的安静。他突然恼火，冲着沈白骂：“小子，我就喝了点酒，送我来医院做什么？”
“败家玩意儿！”
沈白强压着怒火，但忍却控制不住他爸停不下来的嘴。他觉得自己的好心喂了狗。
后妈恰巧去厕所推门回来，看见沈炎国醒了欣喜地跑过来。刚刚对着沈白凶恶的那副嘴脸骤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笑意盈盈。
他越看越气，瞪了沈炎国一眼，起身离开。
“我真是有毛病才会担心他。”他嘴里喃喃，翻了个白眼。
这所医院是本市最好的一所，人总是挤满的，沈白瞥了一眼挂号处排着的长长的队伍，一楼大厅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医院建在稍有些偏僻的位置，院内环境很好，为的是住院病人能更好的休息。
沈白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没想好去干什么，路过一座桥边时，远远地望见桥上停着两辆警车，周边围了大概十来个群众，朝桥下望着，有的还拿出手机来拍。
好奇心作祟，也刚好是他的必经之路，沈白也走过去往下望。
映入眼帘的是个背对着这边强壮的身形，身穿警服、戴着口罩，他一眼认出那是乔叙。
他和旁边的警察手上拿着个袋子，听早他时分围观的人说，里面装的是尸体。
不知是哪个可怜娃投河自尽了吧。
沈白思考着。
在桥上待了几分钟，下面警察们仍然在忙碌，在河中打捞。沈白有几分疑惑，又望了一眼乔叙，决定离开。
远离那座桥，两旁慢慢有了店铺，道路旁种了三球悬铃木，正值盛夏，树叶茂盛挡了头顶的烈阳。
他遇见个奇怪的女人。
路上行人不时有人看她，女人的中长发凌乱，显得十分毛燥，头发挡了半张脸，身上衣衫也脏乱不堪，衣服......是他们学校的校服！
迎面走过来，沈白本想假装不去注意，微微低头，经过时却刚好对视。
女人脸上脏兮兮的，看向他的那刻，空洞的眼神变得愤恨，她眼球充血，怒目而视。
“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他！！”
女人疯了似的，想要去抓沈白。他被吓得不轻，几乎是瞬间就躲开了，心里感到莫名其妙。
自己怎么就背负了罪名？
身边刚好路过一个男人，沈白躲得稍远，疯女人视线里进入了另一个男人，突然朝向他冲过去。
那男人反应比沈白还要剧烈，闪身，女人跌倒在地上，他开始破口大骂：“你谁啊？有毛病回家发疯去，别在大街上祸害人！”
女人满脸泪水，趴在地上哭泣。
沈白感到后怕，远远地回头望了一眼，逃开了。
他的步子控制不住地加快，甚至跑了起来。
不知奔跑了多远，沈白停下步子连鼻带口大口喘息着，太久没做有氧运动，现在大脑有点晕乎乎的。
沈白空闲下来看看自己跑去了哪里，熟悉的风景，竟然快到小区了。
“是你杀了他！”
再次忆起女生那个满是仇恨的眼神。
他感觉毛骨悚然，脚步不敢停下。回到房间里待了并没多久，沈白抄起支笔和一本数学习题，转而去了十二号楼。
乔叙住六楼。
不过现在门是锁着的，他人在办案，没在家。
沈白回来的时候也看到过了，他在忙。
这边楼比老楼也干净得多，墙壁白白净净的，乔叙家门口还铺了条毯子，上次来没太注意。
他盯了几秒钟，席地而坐开始做习题，累了就靠在门上歇一会儿，休息好了就继续埋头苦干。
好好学习，当然要好好学习。
沈白连午饭也没吃，却也不觉得饿。不知道过了多久，听见有人爬楼梯的声音他以为乔叙回来了，却是一个中年男人经过，不是这层的。看见他坐在地上诧异了一下。
“孩子，你家大人出门没给你留钥匙？”那人问。
沈白做题做的有点困倦，脑袋里还是什么几何、求导、抛物线......下意识回答：“噢，没有。”
随后又低下头去思考刚刚被打断的解题思路。
终于在解开题目的最后一步，脑袋被人拍了一下。
“你怎么回事啊沈白?”
乔叙扯着嘴角笑，露了几颗洁白的牙齿，显得很阳光。
他眼神里有点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瞅着乔叙没说话。
“怎么坐这儿？”乔叙忙久了声音有点哑，蹲下身子在沈白面前，“这么想我啊？”
“我没......”
乔叙总爱开玩笑，他又耳根子软脸皮薄，稍有点局促，别开脸说：“有题不会写，看你不在家就在这儿等你了。”
放着房间不进，两人在门口唠嗑也不是个事。
沈白挪了挪屁股，给他腾出开门的地儿，一手撑着地站起来。
进了屋发现乔叙拿着手机打了几个字，不过两秒，自己这边响了。
是串数字。六位数的。
他皱眉，抬头望向乔叙，目光中是不解。
“门的密码。”
乔叙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转身去冰箱里拿了两瓶冰水，扔给沈白一瓶。
沈白：“为什么告诉我门的密码？”
“下次自己家呆不住了，我如果不在家你就不用当门童咯。”
他语气里带着滑稽，沈白脸色稍变，瘪瘪嘴：“我才没。”
乔叙笑笑，仰头喝了将近半瓶水。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水有点冰手，不过对于夏季也是十分解暑了。
沈白喝了一小口。
“乔叙，你休息会儿。”
他语气有点强硬。
祈使句，又有点像命令。
“我不累啊，小案子。”乔叙脸上无所畏惧的表情，自信又散发光芒的样子，站在那里，让人挪不开眼。
“讲讲，我听听。”
沈白一脸乖巧，嘴上却八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