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凝听不出她是何意,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就没有好意。宋婉凝本想接话,却被林贵人打断。
“淑妃娘娘鲜少出门,不知我们这位宋嫔娘娘便是从前镇国公府的嫡女。”林贵人捻着苏绣软帕,翘着兰花指,捂了捂鼻子。
林贵人此时提起她的身份,无疑是想看她丢脸,一个罪臣之女也有翻天之日,也是个奇迹。
“林贵人这话也忒难听了。”新进宫的一位贵人说道。
“妹妹不知,我们这位宋嫔娘娘是有手段的。”林贵人一副不愿意停下奚落的样子,瞥了瞥宋婉凝。
宋婉凝坐在太师椅上,一声不吭,看着林贵人挑起的战争。
“好了,各位妹妹都是花容月貌,恩宠只会不断,本宫对各位妹妹没有要求,只是后宫和睦,不许争风吃醋。”皇后娘娘周若雪端坐着,轻飘飘的语言却极具威严。
众嫔妃由自家丫鬟扶着起身跪拜道:“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宋婉凝由玉兰扶着起身,坐在太师椅上,林贵人对她投来一个不友善的目光,宋婉凝置若罔闻。
宋婉凝余光瞥见林贵人气得很,宋婉凝心里偷乐,皇后娘娘嘱咐了几句便散了,林贵人从宋婉凝面前走过,眼神里带着不屑。
不过宋婉凝可不怕她,她是嫔位,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干什么。
宋婉凝刚想到这里,出门时不注意,林贵人不经意一绊,宋婉凝险些倒在地上,还好玉兰靠近门框,她紧紧握住玉兰手腕,她才稳住。
林贵人回头一瞥,轻哼一声离去。虽然二人动作不大,但还是被淑妃瞧见,淑妃虽说身子弱,但是这样的热闹她喜不自胜,偷偷掩嘴偷笑。
“娘娘,这宋嫔看样子不是善茬。”周若雪身旁的大宫女芸儿有些担忧道。
周若雪拿过一旁的茶水,浅浅一饮,嘴里道:“本宫是皇后。”周若雪言外之意便是宋婉凝兴不起大浪。
宋婉凝回到自己的宫里,因为位分到了,她是一宫主位,住在承乾宫,还顺带将子安,荔星,都带着入住承乾宫。承乾宫里还住着一位答应,尤答应。
尤答应家里是九品小官,能入宫全是因为自身优势,长得极好,只是带着一股子忧郁,低垂的眼眉,伤春悲秋的性子,活生生像个在世林黛玉。
“娘娘,我给你做了些荷花酥,你尝尝。”荔星端着琉璃盘放在桌子旁,荷花酥做得精美,浅粉色的糕点极具食欲。
宋婉凝翘着兰花指捏着一块,咬了一口,随即笑逐颜开道:“做得比我还好!”宋婉凝真心夸奖道。
“娘娘,错了,是本宫。”玉兰纠正道。
宋婉凝这才反应过来,嘴里道:“自家姐妹,无妨。”接着便开始享用糕点。
玉兰拉着她的手,嘴里强调着:“娘娘,我们自是可以,但在外人前,一定要多注意。”
“好。”宋婉凝挣脱开玉兰的手,享用着糕点,吃了好几块才作罢,坐在太师椅上摸了摸肚皮,随即她似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一变。
玉兰还以为她吃了东西不舒服,急忙问道:“娘娘,怎么了。”
“不是。”宋婉凝阻止玉兰着急的样子,嘴里道:“我是想说。”宋婉凝刚说完,见玉兰表情不对,又重新说道:“本宫是说,这糕点好吃,给尤答应送些。”
“好,奴婢这就去办。”玉兰匆忙离去。
宋婉凝看着这宫里的一切,虽说是嫔位,但是屋子里的摆件无不用心,木头器件都是檀木,白玉,琉璃器件更是数不胜数。
宋婉凝就这样闲散到了日暮,长庚带人过来说道:“娘娘,皇上今儿个翻了牌子,准备着吧。”
长庚脸上带着欣赏的笑意,宋婉凝此时正坐在太师椅上练字,见长庚过来连忙起身。
“长庚公公有礼了。”宋婉凝微微颔首,表示尊敬。
“娘娘,好福气,新晋小主里最先侍寝的。”长庚公公嘴里念叨着。
宋婉凝拿过两三锭银子,递给长庚公公,嘴里真切地说道:“这些银两请公公喝茶,感谢御前时,公公的照拂。”
长庚接过银子,“娘娘客气了,奴才应该做得。”
说完他语气提高几分再次嘱咐道:“戌时,凤鸾春恩车会来接娘娘。”
“谢公公。”宋婉凝表达着敬意,长庚离开后,玉兰,荔星两人兴奋极了,都觉得这是莫大的恩宠。
宋婉凝却没有什么兴奋劲,反而郁郁寡欢,她遣散了侍奉的人,一个人坐在铜镜前,望着镜子里的人,她只觉得陌生。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很华丽,却也是枷锁,她这一辈子出不去紫禁城,也在这不会拥有自由。
生是紫禁城的人,死是紫禁城的鬼。
她脑海里浮现了温玉执的脸,笑意盈盈,仿佛在说:“婉凝,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宋婉凝心里更疼了,即便痛,她也要梳洗打扮,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她跪着也要走完。
她并未坐凤鸾春恩车,甚至连个随从也没有,她就这样走到了养心殿,走到了她日日夜夜待着的地方,却不再是以紫禁城的奴才,而是皇上的妃子,谢长宴的女人。
一路上都有宫人对她行礼,对她窃窃私语,她似乎都不在意,养心殿烛光摇曳,外面的人掀开帐缦,她走了进去。
谢长宴正坐在一旁看书,见她入内,连忙起身扶住即将行礼的宋婉凝。
“婉凝不用多礼。”谢长宴似乎很激动,拉着宋婉凝的手帐,眼神里都是渴望,烛光打在他的脸上,脸部线条流畅,鼻子高挺,整个人再无之前的凌厉,反而多了一丝柔和,他抱住宋婉凝,喃喃道:“婉凝,你终于是我的了。”
他抱得越来越紧,宋婉凝身型也被勾勒出来,柔软的面料贴近着谢长宴的胸口,引得愈发燥热。
他似乎急不可耐,谢长宴松开宋婉凝,离她半步远,此时的宋婉凝肌肤如雪,眼下的红痣勾得谢长宴□□焚身。
宋婉凝从披风里伸出手,解开粉色衣带,披风“唰”得掉在地上,她里面穿着薄如蝉翼的寝衣,红色的肚兜鲜艳如血,朦朦胧胧。
谢长宴只觉口干舌燥,烛光熄灭,床榻撞动。
“皇上,轻些。”
“婉凝,你把朕的魂都勾走了。”
*
宋婉凝被折磨了一夜,谢长宴早已离去上朝,离去前,特意嘱咐不用叫醒,让宋婉凝多睡会。
玉兰在门外和荔星急的团团转,偏偏门口太监又不让去叫醒,说是皇上特意叮嘱的,眼瞧着马上到了晨昏定省的时辰,误了时辰,皇后娘娘只怕会不高兴。
好在宋婉凝醒了,吩咐她们进去梳洗,紧赶慢赶,还是迟了,所有人都等着宋婉凝之人。
一进门,林贵人率先发难,“哟哟哟,瞧我们这位得了恩宠,便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的宋嫔娘娘,终于姗姗来迟了。”
宋婉凝自知理亏,奈何谢长宴是在折磨她太久,全身都要散架了。
“嫔妾来迟,请皇后娘娘责罚。”宋婉凝跪在地上,语气诚恳地说道。
所有人默不作声,喝茶的喝茶,虽默不作声,却所有人都看着周若雪,等待着她的发难。
“来得这样晚,恃宠而骄,该罚。”说罢,周若雪思考了一番,而宋婉凝则是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念态度诚恳,就罚两月俸禄,抄女则女训各十遍。”周若雪手里捻着佛珠,郑太后礼佛,周若雪想要讨好,便开始学着。
“嫔妾谢皇后娘娘教诲,谨当谨言慎行。”宋婉凝俯身再次一礼。
“起来吧。”周若雪连多一个眼神都没给宋婉凝,她料想一个没有家室,空有皮囊的人能圣宠几时。
不少的人投来嫉妒的目光,宋婉凝只当没看见,这里面数林贵人的眼神更甚。
随即有人开口道:“听闻昨儿个皇上送了皇后娘娘好大一尊佛像,到底还是皇上跟娘娘有情义,旁的哪有这般恩宠。”
于贵人家世薄弱,见皇后娘娘周若雪进宫,自是攀附。
周若雪掩面轻笑,面上愈发得意,“皇上也是念着各宫妹妹的。”随即朝着身后的陪嫁丫鬟芸儿使了个眼神。
不少宫女端着托盘进入,在各宫娘娘面前驻足,福身将周若雪赏的东西递进各宫娘娘眼帘。
“皇后娘娘出手好大方,这怕是进贡的珍珠吧。”贤妃惊讶地说道。
各宫娘娘面前都有一小盒子的珍珠,个个圆润饱满,珠光宝气。
“本宫一点儿心意,各位妹妹可自行安排用处。”各宫贴身宫女将托盘接过,几位娘娘也都起身福身谢礼。
“谢皇后娘娘赏赐。”
“快平身,各位妹妹,不用客气。”众人坐必,又闲聊几句。
“今日也无事,各位妹妹散了吧。”周若雪浅浅说道。
“嫔妾告退。”各宫嫔妃行礼退下。
“宋婉凝,你给我站住。”林贵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婉凝闻声回头,只见林贵人怒气冲冲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