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奇怪的对话，好似都是因为醉酒。清醒后，一切又恢复如常。但施钰是清醒的。
她早就觉得王昭好像不一样了，关系确定后，更明显了。怎么说呢？有好有坏。
开始油嘴滑舌，偶尔说些让施钰瞠目结舌，觉得害臊的话。虽然不是什么下流的话，但施钰不觉得这是以前的王昭会说的。
没有以前情绪稳定，之前除了因为她推开他，向她发了脾气，一直都是淡淡的，好像没什么值得他生气的事。但是最近经常生气，虽然不吓人，但相比以前频率太高。施钰算了下她每隔几天就要哄他一次。
还有他以前也偶尔会耍她玩，但不会耍赖。但施钰觉得他现在老是赖皮，似乎是捏准了她吃软不吃硬。有时候让她挺生气，有时候让她觉得他是在跟她撒娇，她还挺喜欢的。
比如现在。
“这都一个月了，你什么时候能约上你闺蜜？你明明答应了我，一来东宁就带我见她。你是不是骗我，唔......”
施钰将手里的包子撕了一小块，塞进喋喋不休的某人嘴里。
“她真的很忙啊。我没骗你。”施钰无奈的说。
“那她也要吃饭睡觉吧。我不管，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医院找她，去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问。”
施钰面色复杂的看着王昭，这个男人怎么变成这样了，有点烦。
施钰不耐烦的问：“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一定要见婷婷呢？”确实需要向朋友介绍他的存在，但也没到这个非见不可的地步吧。
王昭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施钰知道他又不开心了。
微微叹了口气：“我说了带你见她，就一定会做到的。相信我，好吗？嗯？”
“好。”
“你这么想见她，都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喜欢的是她，是把我当踏脚石。哈哈。”
“你......”王昭气的语结。
听他的语气，如果不是在开车，她相信他肯定气的想打她。
知道玩笑过分了，施钰咂咂舌，赶紧安抚。
“谁叫你烦我，我也生气。扯平了。你别气啦，好好开车。给你买了好吃的。”
不管怎么吵吵闹闹。最重要的是，他能一直等着她，这一点没变。在她又有莫名奇妙的情绪，突然对他冷淡，或者想逃跑时，不会强迫她，一定要她给个说法。会给她独处的空间，就算抓住她，也只会默默的坐在一边。
很多时候可以说是她自作自受。
比如，她觉得林美应该是察觉到她和王昭关系不一般，但林美还是找着机会就往王昭身边凑。明明知道王昭对她没兴趣，还会刻意避开她，施钰还是忍不住吃飞醋。但她又不能让林美滚开，更加不是王昭的错。就会陷入情绪低谷，不开心，不想说话，最后被波及的还是王昭。好几次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一言不发的承受着。
再比如，有时候她觉得有点难以适应王昭的热情或者亲密，会下意识地作出冷淡的回应。但他也会收起失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哎，她还要好好学习，任重道远。
抛开脑子里的各种想法，施钰又给黄佳婷发了消息。
“对了，你年前不是让我给你做一个玩偶吗？画好了吗？”
王昭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
施钰以为他没听清，又问了一遍：“就是你说要像猫一样的？你不会忘了吧?”
“呃，还没画完。”
“你还想要的话，尽量快点给我。医院那边还在沟通，我最近还有时间。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空。”
王昭出了厨房走向施钰，拉着她的手问：“我们明天出去玩吧？”
“明天？”
“有空吗？”
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
施钰回答：“好。你想去哪？”
“我来研究下。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明天天气不错，我们一直都是在室内，找个在室外的？”突然说要出去玩，施钰一时没什么想法。
王昭点头应好。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商量好了初步的安排，说好睡到自然醒了再出门，所以施钰就把闹钟关了。
虽然已经三月份，但还是很凉，被窝依然是最舒服的地方。施钰醒了之后，又闭上眼睛，转了转身子，把被子卷紧。
但门外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还有细碎的瓷器碰撞的叮当声。
施钰伸了两个懒腰之后，一个鲤鱼打挺，掀开被子麻溜起床。
“吵醒你了？”
一开门，就碰到准备回房的王昭。施钰摇摇头，去卫生间洗漱。
快两年没剪的头发，长度已经过胸。平日因为工作，不管是高、低马尾，还是丸子头，施钰总是用手随意抓一抓，扎起来。今天仔细用梳子梳顺，在偏分、中分换了好几次后，选了一个觉得最合适的偏分角度。
虽然决定戴帽子，还是淡淡的描了描眉毛。从好久没打开过的化妆包里翻了一个蜜桃粉的口红，放在包里。不幸的是粉底液已经放干了。
看到到粉底液干了的那一刻，施钰才意识到，她在王昭面前是不是太自在了些。不管是互诉心意，还是正式在一起后，她都没有过要特意去打扮自己的想法。
她本来也不喜欢化妆，以前化妆都是为了让自己看着成熟，营造一种所谓Marketing的精致感。现在工作不需要后，就彻底在这一块摆烂了。
但不是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吗？她是不是对王昭不够上心？
瞅一眼衣柜，又是眼前一黑。蹲下把柜底的收纳袋拿出来，从里面翻出一条满是折痕的黑白波点长裙。
然后又是一阵翻箱倒柜，找出好久没用的熨斗。
“咚咚”
“门没关。”施钰忙得腾不出手去开门，只能喊一嗓子。
王昭转动把手推开门的同时说：“要不要先吃早饭？汤要凉了。”
“你在熨裙子？”
“嗯。”
王昭有点迟疑的问：“今天不是要骑车吗？穿裙子会不会不太方便？”
施钰像木偶一样转过头看向王昭，像是刚睡醒一样，眨了下眼睛，扯起尴尬的嘴角：“忘了。”
“你想穿裙子的话，就换个项目呗。现在天冷，也不一定要去骑车。”王昭平静的说。
施钰果断说：“还是按原计划吧。走走走，先去吃饭。”
施钰关掉熨斗，推着王昭去餐桌，眼前一片紫色，有点眼熟。
“我的眼光果然不错。”施钰后退两步自上而下打量，满意的点点头。
王昭一脸好笑的看着她，欠欠的问：“你是指人还是衣服？”
她本就在想这件衣服果然没挑错，当时第一眼就觉得适合王昭，所以下意识就回答：“衣服。”
“你是说人不怎么样？”
察觉到语气的变化，施钰才算回过神，从得意洋洋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当然不是，我眼光这么好。嘿嘿。”施钰上前挽住王昭的胳膊，把他往餐桌边带。
施钰不是哄他，是真的养眼，尤其今天。王昭并不是像秦翎飞那样秀气女相的长相，但今天在紫色的加持下，让他在帅气上增加了漂亮。对，漂亮极了。
“你今天怎么想着穿这件衣服？”
“也只有今天这样的日子有机会穿。”
施钰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哈哈，那我们以后要经常出去玩。”
施钰的眼睛得到了滋养，可是她待会穿啥呢？两年前断舍离，她扔了很多衣服。留下的大多是工作场合比较正式的衣服，或者是方便干活的衣服。
这算是他们俩第一次约会，她是不是太埋汰了点。
看着施钰苦大仇深的模样，王昭敲了敲她面前的桌面，等她抬头了问：“想什么了？”
施钰放下筷子，托腮皱眉问他：“那我穿什么呢？”
有时候无比害羞，有时候又坦诚的可怕。
王昭看着她拧成麻花的眉毛，学她的样子，托腮皱眉，但笑意满满的说：“是我疏忽了。”
“嗯？”施钰不解。
但马上就意会，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让你给我买衣服。”
王昭却像是没听到，施钰后来又强调了几遍，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
最终施钰穿得和平常无二，灰色棒球帽，棕色皮毛一体夹克、牛仔裤和灰色的运动鞋。但王昭也没那么打眼。因为天冷，出门的时候，他穿了一件雾霾蓝的羊羔绒厚外套，一条浅蓝色牛仔裤，搭配一双白色的板鞋。
他们的游玩安排很随意，先坐地铁去美术馆看展，然后以美术馆为起点，步行一条现在最火的citywalk路线，然后骑车去花鸟市场。中途累了饿了，就近找地休息。
“你说我们以前会不会在路上遇到过？”看着迎面走来的三三两两的人群，施钰莫名有点伤感，如果他们能早点重逢就好了。
“可能性不大。如果有，肯定也没看到对方。”王昭思索片刻，非常肯定。
确实，如果之前遇到过他，她肯定有印象。
“也是，我以前的工作就没有和你交集的可能。”而且以前只有和朋友有约她才会出门，平常都是宅家补充能量。
施钰压住其他情绪，轻笑出声：“呵呵，我是不是还得感谢失业。”
王昭将交握的手变成十指相扣：“你们的评奖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还有段时间。你不用担心我，我还有自媒体的帐号，还能继续。哦，对了，说不定我要有发明专利了哦。沈哥在研发拍摄控制臂，嘿嘿，我小小参与了下，他说到时候把我加上去......”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忘了骑车，直接走到了花鸟市场。
这还是施钰第一次逛花鸟市场，看见啥都觉得有意思，拉着王昭左右乱窜。
“欸，这家有卖猫，要不要进去看看，买一只？”
王昭丝毫没有要踏进去的意向：“一般。”
“嗯？那你之前还说要像猫咪一样可爱的玩偶。”
“走，去看花吧。”
本人说没兴趣，施钰也不好再说啥，虽然真的挺矛盾。
转到另一条巷子，都是卖花的。
王昭拉着左右看来看去的，快走到头了，也没停下过脚步的施钰：“有喜欢的吗？”
“还行吧，花哪有难看的。”
“你不喜欢花？”
施钰也学王昭：“一般。”
王昭像是自言自语：“那我们为什么要来花鸟市场？”
施钰撇嘴：“我本来以为是来看猫的，结果你说你兴趣不大。”
王昭也坦言：“我以为你喜欢花。”
话毕，两人都愣了瞬，相似一笑。
既然如此，施钰果断决定下一站：“我又累又饿，我们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