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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末风(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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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瑶与苏氏、谢老夫人说话间,前来祝寿的各府女眷之中,不免有人暗暗观察她。

外人眼中,许相寄养在姻亲谢家的这个小女儿,与外祖一家关系亲近。但若前些日子太医局的传言为真,便不知此时在女眷宴席上的这位,是谢家少爷谢堂渊,还是真正的许瑶了。

许瑶方才隔着侍从行走间掀起又放下的门帘,见在内院的小谢按约定将一侧袖口卷起,确认她已开始行动。

谢堂渊今日下值后先送来谢美人之礼,又回房换了身浅色衣物,在夜色与一众身着深色衣物的男子之间颇为显眼。

因这衣服领缘袖口皆缝着金线包边,又绣有繁复云纹,小谢今岁年纪也不算多大,所以在寿宴上还算说得过去。

此时许瑶已在心中计数到了约定好的数字,便做出一派不胜酒力的样子,又偏要让小谢送她回房。

苏氏只当她恼了近日京中传言,对那人有意刁难,但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遣身旁侍者去请分席而坐的谢少爷。

然后,苏氏才面带歉意地对席间众人说道:“瑶瑶明年便要及笄,今日内院寿宴,还是让她小舅舅带她回去更为妥当。”

各府的夫人们闻言,想到今日在谢府来往走动的别家男子颇多,闺阁女儿若是遇见多有不便。许瑶在谢府之外如何先不谈,此时在府中,便要以许谢两家之女的身份为紧。

于是众人点头应是,让身旁未出阁的女儿们侧身覆面,方便谢堂渊稍后来到席间,接许瑶回院。

不多时,便见谢少爷由仆从带着,就像先前送上贺礼时一般,并不往宴席之上胡乱张望,只是径直走向谢老夫人那桌。

倒是与坊间传言此人和侍女厮混的做派,看上去并不相符。

两人将要离席之时,苏氏又拦了一拦,用旁人无法听清的音量对小谢嘱咐道:“你先前做得太过了,他现下心中有郁气。若是他今日要拿你撒这个气,你便忍忍。来日,我给你备的嫁妆再厚些。”

许是浅色衣物衬得,苏氏看着面前这人脸色愈发苍白如纸,但也并未开口反驳什么,而是略微低头颔首。

苏氏唤来寻鹤,令她搀扶着许瑶,跟随小谢回西北院去。

谢府西北角门,齐一苇按照约定的时辰准时上门,却见此处只挂了锁,而并无值守之人。

正疑惑间,她感觉到身侧一阵熟悉的凉意,便立时循着这凉意的方向感知,意识到那缕残魂又飘到了门上,正绕着门锁转圈。

齐一苇低声开口询问:“她让我直接进去?”

按说谢府开寿宴,多数人会拿着拜帖自南边的正门进,但以防万一,也会有留在北侧角门的值守者。此刻这般并不寻常。

但在角门久留自是更加容易引人注意,齐一苇只考虑了几秒,便上前假意叩门,实则借着衣袍遮掩,以袖中针将铜锁迅速打开。

她闪身进入,将门扉自内部合上,才发现内里的木质门栓根本没有栓,一旁还散落着零星杂物,仿佛守在此门的仆役被什么事给引得匆忙外出,只顾得上从外侧落锁,连禀报主家都未来得及。

再想到小谢今日用上了魂玉中的残魂,便心下明了。

过屏门,进西北院,便是谢家二房的居所了。齐一苇先是看见正屋一侧耳房前倒着一年轻女子,连忙上前查看她的情况。

见此人并无大碍,院中此时又并无旁人,她便按照约定,绕到后罩房处,径直往檀莺和素鸮的住处去。

待到门前,听到里间有人小声交谈,齐一苇停步确认。门边是许瑶当年教檀莺习字的痕迹,跟鬼画符区别不大。

她心知房间无误,却还是谨慎地将一个小药包拆开,将药粉涂在帕上、抻平于掌中,以指间缝隙固定好帕子,然后才以另一只手轻轻推门,自己侧身探入。

与房中两人视线分别交错,齐一苇略微放下心,先行开口道:“李歆,我是许瑶的师母,来接你们离开此地。”

谢淑婷方才见有人推门进来,连忙起身举起手中的自制弹弓对着门口。此时她听得对方口中称呼,正是自己随母亲在市井间讨生活时所用姓名,才没有将准备好的尖利小石子掷到对方面门儿上。

齐一苇见状也松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先前提及要取之物,稍后会有人送来,尚需在此等候片刻。”

她瞥见李歆虽然将弹弓放下,却又把一只手藏在身后,显然还有防备之意,便对其母说道:“您将女儿教得很好。”

李氏开口言谢,但也并未阻止李歆的行为,只是徐徐落座,让剑拔弩张的对峙感弱了几分。

谢老夫人寿宴在老夫人所居的东北院设女眷宴席,在四角居所环绕的内院设男子宴席。

方才许瑶和谢堂渊能隔了老远对上暗号,也多亏小谢今日所穿衣服在一片暗色中足够乍眼。但其实若是没有这个机会,按着先前素鸮从小厨房偷瞄来的上菜顺序,心里也是能有数的。

寻鹤搀扶着此时满是醉意的许瑶,谢堂渊则在前带路。

若是为完全避开前院,由仆从们所居住的后罩房与主院之间过要更为妥当。偏偏东北院设宴时关闭了此院几道门,免得赴宴者离席后逛到不该去的地方。一行三人只得从东侧南北两院之间的小厨房绕过去,尽量避开人,再往西北院走去。

一进院子,便见谢二爷与苏氏所居正屋的一侧耳房前面地上躺着一人。寻鹤吓得险些没扶住,差点将许瑶摔到地上。

苏氏不喜仆从咋咋呼呼,寻鹤吓成这般,硬是没发出任何声响。

小谢将许瑶接过来,安抚寻鹤道:“那是个活人,只是不知为何晕了,说不定是近来忙碌,太过疲劳所致。”

寻鹤闻言弱弱地开口问:“少爷,那怎么办?”

谢堂渊看着最近跟着苏氏学得越发不同的寻鹤,一边感叹这孩子过去身上自带的那股机灵劲快被磨完了,不知还来不来得及补救,一面回答她说:“你先帮我将瑶瑶扶到西厢房去,我再陪你去看看那小丫头的情况。”

她又补充一句:“咱们人少,救人要紧,先看过再禀报母亲。”

许瑶原本便是住在西厢的,如此安排也算合宜。于是寻鹤不作别想,只按吩咐行事。

等到将晕倒那人在谢少爷的东厢房安置好,寻鹤才认出这个脸生的小丫头叫春苗,是苏氏身边的管事前不久新招进来的小丫鬟。

谢堂渊简单检查过春苗的状况,讶然道:“这倒像是外力所致的昏迷了,虽然于性命无虞,但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她蹙起眉头面向寻鹤,语气严肃地继续说:“她一个小丫头能与什么人有仇,怕是另有隐情。我做不得主,你速去寻母亲过来。”

寻鹤却又想起醉倒在西厢的许小姐,开口问过,只听小谢应道:“这样,你帮我搬把小凳到廊下,如此我便能同时留意两边了。”

借着搬椅凳的功夫,谢堂渊又将时间拖上片刻,这才放寻鹤离开。

寻鹤刚出西北院,许瑶便一脸清醒地从房中出来,身披好几件已穿得内里不再保暖、仅能遮掩身形的旧连帽斗篷,怀中揣着石榴机关盒与备用图纸。

只来得及向小谢点头示意,许瑶将其中一件斗篷留在厢房门口,便疾步往已被齐一苇撬开了的、西北院与后罩房之间的后门去。

谢堂渊先回东厢房,轻轻拂过春苗面部,用药物令她睡得更安稳些,之后才缓缓移步至对面,从西厢门扉内侧摸出一把短匕。

她将自己的一侧衣袖挽到手肘,避开了血管经络,逆着惯用手的方向比划角度。

少顷,谢堂渊把手臂上血液滴落于西厢门口的旧斗篷上,又用斗篷擦拭匕首,再一手抱住这件衣服,把魂玉按在伤口上走进屋内。

这时,女眷宴席上,寻鹤才刚回返至此处,尚未来得及向苏氏禀报,便见苏氏正在望向她来的方向,仿佛见鬼了一般,面色惊惶不安。

谢府外,候在正门附近树上的卯眯起眼盯着谢府内密密麻麻的人。这些人像不同窝的蚂蚁一般,各有各的流向。

她见那处院子里的戏按着排演的剧目上演,到了己方出场的时候,便将夜行衣藏在树上,翻身而下。

与此同时,南城一处二进院的老槐树上,江弘远身着黑衣人分给自己的一身玄衣,被树上蚊虫搅扰得十分心烦。

那黑衣人在醉今朝往每个人的怀里都扔了一件夜行衣,像是预料到宋卓安会直接去到渡口,倒是刚好只准备了五件。

那时,江镖师便已知晓自己这趟是上了贼船。

以她的身手,自是可以在黑衣人手下过几招,但反过来制服对方会有些困难。更何况,她不认为白老板会不经调查随便接镖,让本就不多的镖师去送死,所以眼下还没有撕破脸的必要。

何况,那黑衣人分了衣服便又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为了现身威慑自己一回。之后见机行事,总有甩掉这群人的机会。

江弘远随着季小姐、朱厌与两位医门女使一道出了醉今朝,从南市往东,走不多远便进了南城。

一路上朱厌也不去护着主家,而是始终跟在江镖师身侧。

已快出了南城时,一行人才在一片宅子外停步。江弘远抬眼观察,见这一带多是上京赶考者所居,心想,不知季小姐是要来此处找哪位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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