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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分道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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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枝是个狠人,对自己狠,对其他人更狠。

她能狠的下心与唯一能收留下她的琼山决裂,也能狠的下心忍受三年的诗书经文,才堪堪从寒门跃升成官员。

同样,她也能狠的下心趁着人出其不意,反手下毒。

莫老和利琮才离开不久,薄枝便在裴怀瑾的茶水中下了毒,她唇角勾着,自然流露出一抹善意的笑,正要向他敬茶。

“薄枝。”裴怀瑾推住了她端起茶杯的边沿,叫了她一声。

她的动作便被阻止。

“怎么了?”她眼皮轻跳,问道。

裴怀瑾眼眸看着对面的薄枝,黑色的瞳孔中隐隐闪动明镜般的色彩,若是薄枝能凑近看的话,那是她身上红衣的倒影。

他思衬了下,还是决定将原本他想为“他”筹谋的路告诉薄枝,无论薄枝今后与他是否为友,他都希望“他”能不埋没自己的本事。

“纪生被查办后,工部其麾下部分也都被革职,而今工部郎中一位还有空缺,虽与你如今是平级,但这个位置比现在有实权,能够做的事也多,不知你是否有意?”

裴怀瑾不知他提供的帮助薄枝是否会接受,但这一空缺,他原是为“他”打算的。

薄枝感知手中茶杯上的温热,耳中听到的却是男人询问她平调官职的打算,她眨了眨眼睛,有瞬间的迟疑。

裴怀瑾还真的是......好骗?

他还真的将她当成自己人了?

不过,她当初进礼部就是图个清闲差事,足够她接触一些她想到的消息了,至于工部郎中,还是免了。

她如此想着。

“裴大人,我觉得吧,工部的位置不太适合我,多谢好意了。”薄枝推辞道,当务之急她还是哄人喝茶吧。

“裴大人,茶温刚好,喝茶。”她敬出去了茶,手指捏着杯壁,缓缓递出。

男人接过来茶,并无疑心,薄枝眉眼盯着他的手指,目光送他举起了杯。

薄枝十分期待这一刻的到来,以期待结束困扰她五年之久的噩梦和兄长之仇。

“裴将军,快晌午了,你是否该回自己府上用午膳了,我这里庙小,就不留你了。”

不待裴怀瑾将茶送至唇边,身后紧随而来的是脚步声和莫老无情的赶客声,他喝茶的手一顿,扭头,莫老与利琮已经归来。

薄枝此刻杀人的心都有了,只见男人迟疑了下,缓缓将那杯茶放到了桌面,而后渐渐起身,朝莫老躬身一礼。

“既然老师不留,学生便离开了。”裴怀瑾默默说道,莫老头撇向了一侧,不作声。

男人只好抬步离开。

那杯茶还在桌子上,分毫未动。

薄枝此刻神色冷淡极了,她目光久久未从那盏茶上离开。

“薄枝,要留下吃午膳吗?”莫老盛情挽留。

她木着脸,双唇微抿,“不了。”

而后她抬手,将裴怀瑾那盏茶拨弄一下,打翻了,茶水倒在了地上,莫老与利琮师徒俩面面相觑,薄枝和裴怀瑾闹矛盾了?

只见薄枝起身,抿着唇,“家中还有事,先走了。”

园中只剩下了莫老和徒弟利琮,一下子走了两人,突然空旷了起来。

薄枝出了莫老宅子,其府门前有两颗石狮,她刚出门,在石狮旁停留了一息,方才她的冷静瞬间破功,在莫老门前的石狮上蹬了两脚,而后才冲冲地离开。

这行为落在了还未离开的裴怀瑾眼中,他坐在马车中,车窗向外开着,恰看到薄枝这略显滑稽的动作,和生着闷气的离开的背影。

他:“......”

那日薄枝离开的匆忙,她也终于从莫老处得知了有关皇宫石室的详细消息,中洲历年重要的资料案件都被封存在那里,甚至有历代皇帝的起居录等秘要。

她刚进礼部时,翻遍了外城多数典籍,皆一无所获,有关裴怀瑾带领出征的那些战役,都只有寥寥数语一带而过,若是要深查,这石室,她非去不可。

夜探皇宫,并不容易,薄枝只要暴露,往前就是万劫不复,她深知此行福祸难料,所以这次准备的万分精细。

华京一晃进了仲夏时节,科举结果早已出,不出薄枝所料,那步永年果真中了,而他为感念裴怀瑾当初相助之恩,投入其麾下。

她得知此消息时,已经木已成舟。而薄枝与裴怀瑾也早已划清界限,于公,圣上猜忌裴怀瑾,她既暗自为萧肃做事,便不能与他走近。

于私,她薄枝无意于裴怀瑾抛出的橄榄枝,更何况她在此期间已经对他屡出杀招,说不定哪里裴怀瑾就被她杀了呢。

仲夏时分,华京城热的叫火连天,薄府也是如此。幸松夏出了巧思,在水廊附近搭上了乘凉的竹席,遮住了晒人的日头。

就连纪华砀也总是来府中找她赖着不走,贪图她这里凉快。不过这华京城里的谣言是一日未停,先前传裴怀瑾弑母杀弟,最近传郎家女私会情郎。

平民小百姓们,就是喜欢在平淡庸常的日子里谈论一些上层世家们的事作为饭后谈资。

而人们口中的“情郎”此刻正在她的薄府水廊下,悠悠地半倚着漆木栏,红色半透的衣袖中露出半截皓腕,闲来闲趣地拨弄着冰冰凉的水潭。

人黑色长发松松散散地搭落在了她的肩头以及身后,宛如一轮弯月般的玉白脸颊在竹席投下光影的间隙中莹莹白的发着光。

水潭中豢养了些红色鲤鱼,泥鳅般游来游去吐泡泡,活灵活现,只有岸上的人恶趣味般,抬手撒了些鱼食,然后将鱼儿拨弄远些,看它们在她手下逃脱的模样。

任谁看到此景,都不由惊呼这女郎竟生的如此貌美,灵动天然,一颦一笑皆让人移不开眼。

可这里是薄府的后院,府内之人皆乃薄枝亲信,小六也早就被她派去暗卫营做统管,此刻她的身边,只有松夏,和一名负责驾车的曹叔。

就连下人都不曾有的薄府,犹如无人之境,也无人能知薄枝的女身。

松夏抱着托盘来时,就见到主子在玩弄潭中的鱼儿,不亦乐乎,犹如稚童。

“主子,这是新裁的夏衣,回头您记得试试合不合身。”

薄枝头也未抬,对松夏说道:“先放这里吧。”

她在府中,也不压制自己的本音,易声之术本就伤喉咙,薄枝近期贪凉,嗓音已经不好变换了。

松夏看主子塌着腰肢,坐在廊下,下巴被薄枝放在了杆上倚着,上身悬空着弧度,女子的娇柔此刻是一点也遮不了,松夏看着都不禁羡慕。

主子平日里扮演着男子,是个玉容翩翩,惊艳的郎君,哪成想就算是做女子,主子的容色,也是当仁不让。

她虽常年跟在薄枝身边,但大多都是照顾饮食,像日常换衣这种事,都是薄枝自己来。

眼看潭中鱼儿已经烦了白眼,松夏连忙阻止起来,“主子,这鱼金贵的很,还是上次纪公子送来的,您可悠着点吧,玩死了不好交代呐。”

松夏闷闷糯糯地小声提醒道。

薄枝歇了逗弄的心思,将手指从水中捞出来,“我又不傻,这条鱼儿精着呢,它方才是想装死,每次都是这招,我早就识破了。”

松夏眼睛顺着薄枝目光看向潭中,果然,那披着红色外皮的鱼儿现下正欢快的吐泡泡,瞧到了松夏,它学着方才的样子,露出了鱼肚翻白眼儿。

松夏:“......”

这鱼儿莫不是真成精了。

“对了,近期伍胥还有再传来消息吗?”薄枝抬眼问松夏。

松夏想了下,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听说最近裴怀瑾再调整皇宫防卫布局,所以已经好几日没回府了。”

薄枝点点头,以示知道。

伍胥是她安插在裴怀瑾府上的一颗暗桩,必要时会提供那人的行踪,方便她的人刺杀。

自上次莫宅她给他下毒失败后,她便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她不信裴怀瑾次次都能化险为夷,所以小六被她派回了暗卫营,让那些暗卫快些成长起来。

这几月内,她已经绸缪了多次刺杀,她的人已经折损了几个,裴怀瑾也受过几次重伤,但,没死成。

薄枝甚至听闻裴怀瑾府上的巫马思都快要常驻他府上了。

她不会让自己人做无谓的冒险,若是不敌,会立即撤退。不过幸而最近裴怀瑾在朝中得罪的人越发多了,才没被他给查出来。

而她心中始终惦记的一件事,是皇宫重兵把守的石室。伍胥既然传言近期皇宫换防,那便是守卫最松懈的时日,她的机会来了。

薄枝打定了主意,要去闯一闯。

“松夏,上次黑市中买的那把刀放哪里了,记得帮我找出来。”她回头吩咐松夏。

“好。”松夏福了福身,便去了库房。

水廊上,薄枝就着一身轻薄的红色纱衣,从松夏带来的衣物中抽出一条丝带,双手向后将黑色光滑的发丝全部拢在一起,而后用丝带绑好,只待夜晚的到来。

裴将军府,裴怀瑾一连几日宿在办值处,忙着整顿防务,好不容易抽空回了府中,喊巫马思来换药。

他近日因二皇子之事,在朝堂中树敌颇多,就连想杀他的人也多了起来,接连几次遇刺,他身上大大小小添了伤。

但公务繁忙,他无暇养伤,拖来拖去伤口总不见好。

巫马思气得放言道,他若再不按时上药,他便收拾东西回府,裴怀瑾的伤就不要再找他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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