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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幺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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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青轩觉着,影峡峰定然有何神力,才能够使得毒姥沉迷-药毒目不窥园,亦使得自己记忆全无。

更使得眼前之人,神志混乱,几近癫狂。

徐桥月眼神警惕疏离,张牙舞爪地扯动着铁链,似是想要扑杀眼前的猎物。

他身姿挺拔,从容不迫地走上前去,站定于铁链三尺之处。

“徐桥月,我已经知晓所有事情。”

徐青轩冷冷淡淡的嗓音响起,教人辨别不出任何起伏和情绪。

闻言的徐桥月神情若有所思般僵滞,不多时又再度疯狂地叫喊起来。

“你是个骗子!你快把真正的公子还给我!”

她紧咬着后槽牙,欲将隔空撕下他的血肉。

“我并未欺骗你。”

他轻言试图解释:“我的确是......徐青轩。”

徐青轩将熟悉的名字诉之于口后,心底里莫名的郁闷和压抑渐渐烟消云散,他在潜移默化里认可了身份。

“你才不是徐青轩!你绝对不是徐青轩!”

徐桥月焦躁地重复着这句话,即使他准确地喊出自己的名字也无法改变认定的事实。

铁链拉扯刺耳的响动里,徐青轩陷入缄默。

她好像认识他,又好像完全不认识他。

分明初见时徐桥月双眼放光,猝不及防地亲密依偎在他胸膛。

可后来徐青轩无论是否能够喊出她的名姓,徐桥月的都防备而警惕地做出攻击的姿态。

他满心疑虑,沉吟片刻,解开锁链。

铁链敲打在石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徐桥月迫不及待地就朝他挥舞拳头,奈何虚弱的手臂不甚有力,反被徐青轩锁住腰肢禁锢动作。

他轻轻地唤着她:“徐桥月?”

徐桥月挣扎无果,牙齿咬住徐青轩裸-露的脖颈,尖锐的虎牙刺进皮肉,须臾便有腥味在口腔漫延。

徐青轩吃痛地嘶嘶喘气。

痛苦持续地唤醒着朦胧的记忆,此情此景似乎曾经也出现过无数次,徐青轩蹙额垂眸,凝视着徐桥月的发顶。

她虎牙越陷越深,好似吸人精气的女妖精。

吸人精气的,女妖精?

无数模糊的画面牵连着徐桥月的名字,如潮水般灌进他脑海里,徐青轩不假思索地喊道:“幺幺!”

深陷的虎牙立时僵住,抽出时鲜血混着口涎滑入衣领。

徐桥月立即判若两人般激动痴狂地笑起来。

“公子回来了!真正的公子回来了!”

她喜悦得手舞足蹈,天真粲然的双眸宛若春水明媚。

徐桥月凝视着他被咬伤的脖颈,凑近如奶猫般温柔地舔舐起来。

徐青轩从不会喊她化名,从来都是亲切地唤她幺幺,这才是她心里认定的真正的公子。

湿哒哒的触觉引发酥麻的电流钻进徐青轩的心扉,他脑海里重复着或痛苦或幸福的零星片段,难以遏制地唤着她。

“幺幺啊......”

幺幺,是徐桥月曾经的名字,连沈令仪也不曾知晓的,独属于徐青轩的名字。

沈令仪是他的妹妹。

徐桥月却不止是他的妹妹。

“公子还活着,公子回来了......”

徐桥月癫狂的焦躁感逐渐消失,温和平静的面庞里,眼眸依旧呆滞无神:“我要告诉令仪妹妹这个消息。”

她的手腕被徐青轩温柔地握住,他柔声哄着徐桥月:“令仪已然知晓。”

溶洞深处相拥的两人,仅靠身体接触时的牵扯,便能够突破记忆与理智的局限。

刻板印象里勇毅果敢、舍己为人的阿姐,与云淡风轻、冷静自持的兄长,实际与沈令仪所以为的迥乎不同。

“幺幺好想公子。”徐桥月喃喃道。

徐青轩坦然顺从着内心:“幺幺莫怕。”

多日前深夜,徐桥月探查溶洞时不慎被暗流冲刷而下,顺着贯穿通畅的甬道直抵石洞深处。

她肩膀以下泡在冰冷的湖水中,脑袋却卡在坚硬的滴岩里,徐青轩发现她时,徐桥月的理智已经不甚清明。

苏醒后,徐桥月行为疯狂,所及之处皆抛砸毁坏。毒姥无奈之下,只能将其以铁链锁在石洞深处。

毒姥说,待观察过些时日,看随着脑袋磕碰的伤口恢复后,或许神志便能够恢复如初。

直到如今,也未见成效。

徐青轩垂眸望着怀中笑得天真的女人。

他不过是喊出她的名字而已,徐桥月便飘飘然似乎得到天大的奖赏般喜悦。

“公子救我,公子夸我......”

徐桥月幸福地将脸颊埋在他的胸膛里,手指好奇地缠绕着垂落枯燥的青丝。

亲密接触使得他身躯紧绷,徐青轩正欲问话,徐桥月却猛然挣脱开怀抱逃离开来。

她不知想到何处,盯着枯燥的青丝抱头尖叫。

“我好脏......我怎么有资格靠近公子......”

徐桥月将头颅抵在凹凸冰冷的石壁上,似是面壁思过般忏悔着:“都是我贪心......我竟然妄图亵渎公子......”

“你并不脏,也不贪心。”

徐青轩迈步靠近,强行扳过她颤抖的肩膀,循循善诱地说道:“你若乖乖听话,我就带你去见令仪好不好?”

“好。”徐桥月不假思索地答应着,“公子说如何便如何,幺幺什么都听公子的。”

徐青轩眸光晦涩,心底隐蔽的角落有作祟的野兽在不断叫嚣,纵然记忆零星不全,他也深信眼前之人地位举足轻重。

记忆可以遗失,身体绝不会骗人。

他温柔地揽着她朝外迈步,哄孩童似的哄着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徐桥月:“我们去用晚膳吧。”

影峡峰的夜晚几乎难得生火,都是以四季富足的野桃果腹,好似徐青轩将要脱离凡俗,进化为餐风饮露的谪仙人。

然而今夜,他却亲自生火为徐桥月煮粥。

淡淡的炊烟缓缓向上漂浮天际,沈令仪透过草庐窗户望着与夜幕逐渐融为一体的黑烟,神色晦暗难明。

徐青轩的话语也紧紧缠绕在她心间。

沈令仪妄图反驳,到头来却找不出任何托词。

窗户被人由外向内轻轻关好,须臾陆鸿晏的身影便出现在草庐内,手臂稳稳抬着两碗熟悉的药粥。

“夜晚风凉,吹久头疼。”他解释道。

沈令仪蹙额凝视着黑糊糊的米粥:“我没胃口。”

这种黏糊糊、糯叽叽的苦玩意儿,十里开外都能闻见散发的苦涩气息,任谁来见着都不会有什么胃口。

陆鸿晏无奈抿唇,将木碗端起递给她。

“良药苦口利于病。”

“我不需要你来说教。”沈令仪眉头蹙得更紧。

陆鸿晏执着地递给她:“趁热喝吧。”

沈令仪烦躁之意更甚,直接迅速抬手打翻木碗,肢解的黑虫躯体就此散落于地面。

“陆鸿晏,你我不过是崖底恰好重逢的交情,有何资格管教我?”

沈令仪转头掩饰着眼角的红润:“你和我早就没有关系了。”

“没有关系?”陆鸿晏觉得好笑,手指别有深意地抚摸着唇瓣上的伤口,“是谁在山雾里吻我,又是谁流泪说要与我同死?”

“你闭嘴!”沈令仪愠怒地打断他,“你滚出去!”

“翻脸不认人的技艺倒是精湛。”

陆鸿晏捂着腰伤就近落座:“我偏不出去。”

沈令仪双手张开手掌死死捂着额头,混乱的思绪纠纠缠缠已经令她疲惫不堪,而陆鸿晏的话更是将她的自尊强行扯出来羞辱。

对的,就是羞辱。

承认喜欢他,对沈令仪是一种羞辱。

她无法原谅自己喜欢上害过自己的仇雠。

陆鸿晏察觉出沈令仪焦躁不安的情绪,同时也懊悔着适才情急之下的失言。

“米粥里有味药引,的确十分珍贵。”

他双拳微微抓着虚空,渴望能够抓住沈令仪琢磨不透的情绪:“你的腿脚虽然剜出铁钉,彻底愈合还需要些时日,这药粥于你大有裨益。”

“陆鸿晏,你能不能别再虚情假意了。”

沈令仪将他所有的温柔都归咎于对玉盒的渴望:“你所行目的为何,我全都清楚。”

“那你便说说,我所行究竟为何?”他怔愣。

沈令仪嗤笑:“非要捅破这层窗户纸吗?你就不能知趣些别来打扰我。”

“你倒是说说看。”陆鸿晏气急反笑,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的眼眸。

“我倒要看看,你是以何种理由在平白揣测我。”

“好啊,是你自己非要撕破脸的。”

沈令仪恶狠狠地转过头来,以狠戾凌厉的眼神遮掩内心的慌张不安:“玉盒出现在影峡峰底,我绝不相信是偶然。”

“没错,是我所带来的。”陆鸿晏毫不怯弱,坦荡荡地承认着,“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沈令仪也气得笑起来,平和半晌才继续说道,“你在锦城暗线监视我,随我到此地不正是为了寻找徐青轩吗?你所打得算盘还不清楚吗?”

“你以为我前来是为玉盒?”

“难道不是吗?”

“不是。”陆鸿晏郑重摇头,“我陆潜敢对天发誓。”

沈令仪怔怔愣住:“那又是为何?”

“为你。”

陆鸿晏神情真诚地望着她,起身靠近想要去牵拉沈令仪的手腕:“我到锦城是为将玉盒归还给你。”

“你狡辩。”沈令仪收回手臂,心中暗潮涌动。

“信不信事实都是如此。”陆鸿晏并未意外她的抵触,“其实你只愿意相信你所相信的罢了。”

死寂的沉默里,珍贵的药粥逐渐晾冷掉。

陆鸿晏察觉到自己袖摆被轻轻扯弄。

“陆潜。”沈令仪哽咽着抬眸,“你倘若再敢骗我,我便咒怨你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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