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少年一瞬间动心,一辈子动情。
徐浩然叹息一声,还是决定为了好兄弟,单独找周舒妤聊一聊。
纠结了一下开场白到底是以李东城的病情作为借口,还是以他的爱作为要挟呢?
终于徐浩然在楼梯间拦住周舒妤。
示威似的砸下一句话:“如果你们两个注定要在一起,能不能快哪怕一分一秒……”
他凶狠的语气越来越不够看,因为他发现周舒妤竟然在哭。
永远不认输,永远不示弱的周舒妤,竟然在哭。那些透明的眼泪从她眼眶里流出来,又淌在苍白细腻的脸颊上,竟然也和“梨花带雨”这个词没有什么违和感。
徐浩然看呆了,他问:“你难道是在为李东城而哭吗?你难道不是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你难道、喜欢他吗?”
周舒妤低头去擦眼泪,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想走的时候,徐浩然却不让她走:“如果你也喜欢他,那当时为什么要和他分手呢?为什么忍心看他那么痛苦?”
她不是聋子,自然能听得到他说的所有话,也应该做出反应。
可她竟然还是说,“谈这些以前的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好我们谈现在,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能看得出他有多喜欢你,对此你也应该心知肚明,不然你没有理由回来照顾他的。可是为什么你还要走?”
刚刚哭过的周舒妤,此时脑子也未必有多清醒。“我没有说要走。”这句话好像是对李东城迟来的回复一样,但她当时竟没有说。
“那你能和他在一起吗?”
“我不能。”
那个人的话针尖对麦芒,你来我往。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不是反对我和他在一起吗?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撮合我们?”
徐浩然无语噎住,“要是当时我撮合他和金真儿在一起能成也就没你什么事了,但很明显他拒绝了她,他还是选择你,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再一次重申了自己的观点,“如果你们两个最后还是会走到一起,就不能让他痛苦的、受折磨的时间少一点吗?明天和意外谁都不知道,哪个先来。”
周舒妤似乎被他说动,沉默不语。
徐浩然就打算再添一把油,加一把柴。“这样好了,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知道《那个女孩》那首歌是为你写的,但你不知道的是,像这样的歌还有很多。”
“李东城音乐室里有一个黑色的大箱子,里面装的全都是这些年他写给你的歌,用那里面的歌出一百张专辑都够了,但他从来不肯用,他不想利用他对你的感情,更不想把你公之于众。”
“他对你的爱和思念从来都没有变过。”
就这么把周舒妤生拉硬拽到音乐室,李东城刚好不在里面。
“890621,这是他所有设备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对吧?”
徐浩然摁开那个黑色的大箱子。
从始至终,周舒妤都是傻愣愣地站在那,她听到了徐浩然的话,也想象到了那个箱子里的东西。
但箱子打开,成堆的白色纸张泛黄,上面全都是李东城密密麻麻的字迹,有画的音符,有写的歌词,甚至有关于她的漫画。
所有的文字图画。
所有的歌词曲调。
都是对过去记忆的描摹。
最近有《共用晚餐》,《你送我的手电筒》。
在前些时候的有《平行时空电影》,《马尔代夫的晚风》,《抱满花的女孩》。
一直到再次重逢的《她回来了》。
“也不知在黑暗中祈祷了多久,她像一束光从远方走来,将我的世界完全照亮。
我不敢靠近,生怕是梦境。
她是神灵瞥下的一片目光。
她是纷飞的白雪起舞。
她在这里啊,
就在这里啊,
在我的心中逐渐干涸的时候,她终于重新回到我的身旁。”
还有一层一层的,像是深海一样不可探测的,更多更多的故事。
周舒妤陷入窒息,周围是罗思源看好戏的声音,以及李东城过来抢箱子的行为。
碰撞之间箱子里所有的纸张乱飞,在整一个房间里,像是飘舞的雪花一样美丽。
《她的眼睛》,《路灯下的吻》,《不讲理的女朋友》,《黑猫和女孩》,《最难忘的礼物》,《无尽的雨》……
连她自己都遗忘的十年前的记忆,一下子像漫天潮水一样,向她涌来。
她不想面对,就这么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跑离了这间房间,跑出了李东城的公寓。
她,唯独不想在他面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