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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少将军,带功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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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四八年,淮北京城,春分,如月十一,锣鼓喧天。

今日是季家公子季寻与谢家谢小姐谢辞盈的大喜之日。

只一眼,便定了终身。

本以为是她先动了情,原来是他先动了心。

同年桃月初一,西凉来犯圩州,季青领命前往。桃月初五,楠城被破,季寻请军前往支援。

槐越初二,谢辞盈被诊出怀有身孕,半月不足,范氏大悦,每日都要陪着谢辞盈好几个时辰,自此,便不准谢辞盈多管季府大大小小的事务,怕她劳神。每日,谢辞盈的桌前都会有她喜欢吃的桃花酥,栗子糕……

每至深夜,谢辞盈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他了。

自从谢辞盈怀有身孕,范氏便搬来倾书院与谢辞盈一同居住。

每至深夜,倾书院里的灯,便亮了起来。

是范氏与谢辞盈在写信,寄给远在战场上的丈夫。

远在圩州的季青收到范氏的来信,满满三页,都在说着今日的京城的事情,信的最后,“辞盈有孕了,妻心里实在是高兴的紧,寻儿不久前也收到了信,妻与辞盈在家中,盼着夫君与寻儿,早日平安归来。”

等待是漫长的,若是你能平安归来,等多久,我都心甘情愿。

每每收到季寻的来信,谢辞盈都要对着信纸,来来回回看好几遍。

季寻写予她的信,开头总是,“小霸王,今日好好用膳否?”

结尾一直都是那句,“待夫君归来,定为爱妻学做桃花酥。”

谢辞盈看着匣子里的信纸,盼着他早日归来。

槐月十八,季府收到一封信,不知是谁送的,打开信中只有一句话,“兔死狗烹,母凭子贵”,范氏心提到了嗓子眼,眼下,季青与季寻在外征战,谢辞盈又怀有身孕,必须早做打算。

槐月二十,婉贵妃设宴,帖子前几日便送到了季府。

范氏本不想让谢辞盈进宫,毕竟宫中眼杂,她如今怀有身孕。

奈何,贵妃的帖子里,点了名的请谢辞盈。

范氏还在想着怎的寻个理由,谢辞盈先开口,“如今的季府,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去,便要准备好遭遇不测,不去,便是蔑视皇室。”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谢辞盈抚上自己的腹部,神色黯然。

范氏心疼的目光一直落在谢辞盈身上。

“无论结果如何,季府决不会有贪生怕死之辈。”谢辞盈顿时目光坚定起来。

“好,我季府,清清白白,光明磊落,决不会有贪生怕死之辈。”范氏抚上谢辞盈的手,给谢辞盈戴上了一个银镯,“这银镯,滑开是一把小刀,另一边的环盖拧开,里面的是迷药,以防万一。”

未时,两人坐上马车,进宫赴宴。

不知怎的,本来还是晴朗的天,从入了宫开始,便阴了下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明面上是一场宴席,实际上,于季府言,是鸿门宴。

马车里,范氏将谢辞盈搂在怀里,谢辞盈捂着自己的肚子,额头豆大的汗珠在往下掉,马车外,是连下了几个时辰的大雨……

“辞盈,娘对不起你,娘不该让你进宫的……”范氏自责的哭了出来。

“不,不怪娘。”谢辞盈有气无力的道:“婉贵妃想拉拢季家,为七皇子效力,可……可她忘了,我季家决不出宵小之辈……”

“辞盈知道,那碗药茶有问题。”谢辞盈倒吸一口凉气,尽力压制住自己的腹痛,“我还不能倒下,阿寻还在等我。”

夜里,季府倾书院,丫鬟婆子来来回来的端着热水进出着,谢辞盈小产了……

没能保住,自此之后,范氏便将季府里的事务交于管家处理,而自己则是陪在谢辞盈身边。

日子一日又一日的过去,谢辞盈的身体日渐好起来,战事想来也快结束了。

圩州,楠城接连被犯,而婉贵妃在此刻拉拢季家,这两件事,只怕不是巧合。

蒲月中旬,谢辞盈收到了远在楠城的信,信里只说了一句话。

“两战大捷,不日回京,望妻心安,待君归来。”

没有其他的了……

谢辞盈自从收到了信,白天便吵吵嚷嚷的处理府中事物,夜晚,便偷偷爬上屋顶,眺望远方,等待他的身影走进她的视线中。

荷月初一,季寻回了京城,他……瞎了一只眼。

荷月初六,季青回了京城,他……断了一条腿。

淮北京城,将军父子,带着捷报凯旋,人人皆喜,唯独季府……

背后推波助澜之人,此时正坐在高位之上。

谢辞盈轻轻抚上季寻掩盖住的右眼,泪水止不住的流。

季寻将她抱在怀里,“对不起,是为夫无能,害了你还害了我们的孩子。”

“我和父亲已经向陛下请愿解甲归田,改日,我们去江南吧,离开这个京城,如今的朝堂早就不似当前了,我与父亲手握重兵,你与母亲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好,我只希望你平安。”谢辞盈去拭眼角的泪水。

不日,季寻却受封镇国大将军。

陛下只准了季青的请愿。

夜里,贤明帝召见季寻,如今,中原危矣。

“朕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朕的儿子,倒是一个比一个精神。”

贤明帝抚额,“婉贵妃的事,是朕对不住你季家,若有要求,尽管提。”

婉贵妃背后的势力是个迷,皇帝也只是知晓其中一二。

荷月中旬,季寻在江南买了座宅子,荷月月底,季青与范氏便离开了京城,去了江南。

如今在京城的将军府,季寻盘了几间铺子,做起了生意。

季寻向陛下请了两年假,想多陪陪谢辞盈,贤明帝允了。

谢辞盈白天敷衍的去铺子打理些事务,便偷偷跑出去耍长枪,晚上,便是在厨房琢磨做糕点。

每回看着黑黢黢的糕点摆在自己面前,季寻都要做好久的心理准备,看着她满心欢喜又期待的神情,季寻只好硬着头皮品尝起来,那大半年里,季寻好几次食物中毒过。

医馆的人,提醒他好几次。

“家妻执拗,但心真诚。”他也只是轻轻叹口气后回复,笑的很宠溺。

中原四九年,谢辞盈有了身孕,季寻每日都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学做糕点。

中原五零年,小满,谢辞盈诞下一男婴,取名季准。

季准和他父亲一样,对长枪很是痴迷。

季准在学堂时,没少给谢辞盈闯祸,季准却是十分自豪的拍着胸脯说,“他该打!谁叫他欺负霜儿的,准儿没错,准儿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谢辞盈头都要大了,怎么又有了一个小霸王……

谢辞盈每每教训季准的时候,季寻就偷偷跑到铺子里去,假装处理事务。

自己有一个小霸王就可以了,这个小霸王当然只有她能治的住了。

季准十四岁时,偷偷报名参了军。

谢辞盈不愿让季准参军,季寻知晓谢辞盈的担心。

“准儿有自己的想法,随他去吧,现在的准儿,就像当初的你我一般,听不得旁人劝阻。”

十五的季准,第一次上阵杀敌,一手长枪耍的和他爹一模一样。

领了军功,季准将自己赚得的银两随信都寄回了京城,信里写着自己上阵杀敌的英勇,季寻搂着谢辞盈,一同看信。

信里的最后,季准写着,“儿子会自己赚够娶霜儿的聘礼的。”

谢辞盈忍不住笑出声,抬眸向季寻道,“和你一样。”

远在江南的范氏和季青,也是每年都要去几次京城。

季准上阵杀敌赚的了不少军功,如今在军中也有了官职,年纪轻轻的小子,一手长枪,在京城打了威名。

中原六七年,祐城一战,让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受封为将。

中原六八年,南方城池接连被破,镇国大将军季寻领兵十万,前往锦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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