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神神叨叨的。”桃花镇上的一间小茶铺里,正小声的谈论着。
“王大财”茶铺老板提着茶壶坐下来,目光将茶铺里的人看了个遍,又回过头压低了声音道:“死了。”
“什么时候出的事?”一同喝茶的三人惊了一下。
“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真是活该!”
喝茶的三人顿时来了兴趣,忙拉着茶铺老板张伯细细道来。
“昨日夜里,王院闹鬼了!”
“闹鬼?现如今哪有什么鬼神一说,你这莫不是在胡说八道,我昨日晚还瞧见那王院管家伍两出来,说为王大财买酒呢?”喝茶中的一人,名唤庄秀才,手持折扇一合便打断茶铺老板准备继续说的样式,“我从不信这世间有鬼。”
“我也是今日一早听给王院送菜的刘伙计说的,寅时一早,他照往常一样去王院后厨送菜,那后厨伙计一开门,就瞧见王大财吊死在灶台上的横梁上,嘴里面还吐着紫黑色的血呢。”
二人皆唏嘘不已,庄秀才放下茶杯言:“张伯,你莫不是老糊涂了,说的如此邪乎作甚?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你这人若是不想听大可不听,老是打断我做甚?真是没礼貌。”张伯怨言。
“我没礼貌,我他日可是要高中状元,做官的人,你竟然说我没礼貌?”庄秀才顿时就怒了。
张伯刚想开口,便被同行喝茶的另一人拉住,顺气道:“罢了罢了。”
张伯瞧着面前,满脸黑斑的男人将手放在自己胸前,为自己顺气,想着气大伤身,便懒的再和庄秀才一般计较。
四人的气氛略显尴尬。
此时,这四人中只顾着低头喝茶的胡子拉碴的壮汉男,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来时挽着的袖子放下来。盖住了手肘窝右侧的某个印记。
庄秀才得意起来,下一刻便挺直了腰板,手持折扇轻挥,写有“高中”二字的扇面对准张伯,嘴角勾出一抹高人一等的笑容道:“古云,谣言止于智者,难以止于……”
“唉唉唉!”庄秀才的话还没说完,张伯目光中顿显亮光,右手悬在空中挥动,嘴里念着“刘伙计,刘伙计!”
另三人的目光皆向刘伙计投去,张伯心里闪过一丝惊喜,小跑过去拉着刘伙计过来。
“来来来,刘伙计,你来说说,那王大财是不是死了。”张伯拍桌,连拍好几下,昂头对着庄秀才白了一眼。
刘伙计目光所至,正好与一人目光正对上,那人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扭了过去,刘伙计顿时像被针扎了一般,双手连忙在面前摆动起来,急慌慌的道:“我……我……我不知道…”
张伯乍一回头看着刘伙计,右手搭在他肩膀上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好好说,你是不是亲眼看见那王大财吊死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点也不知道……”刘伙计抚下了张伯搭在他肩膀上的右手,神色慌慌张张。
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小命轻而易举的送出去,耷拉着脑袋,想赶紧离开这。
张伯一把抓住刘伙计的胳膊,往他身侧一拉,刘伙计没反应过来,差点摔在地上。
已是天命之年的张伯,精气神还是如此旺盛。张伯倒是有点疑惑了,怎的昨日与今日说的不一样,真是在戏耍他?
张伯的眉头皱成了川字眉,左手摊开掌心朝上,右手来来回回在左右掌心上拍打,嘴里质问他:“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干什么,昨日今日说的话不一样,说话还结结巴巴的,你肯定有问题。”
“我……我没问题……”刘伙计低着头低声回他,“你……你昨天听错了。”说完,趁着张伯不注意,扭头立马就跑开了。
张伯被他这么整的,乍一回头,人都已经进人群里了。
庄秀才顿时就笑出了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嘴角上扬一抹弧度,整个脑袋往左上方昂了一下,得意起来“哎呀!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吧,谣言止于智者,难以止于……”
“哎哎哎!快看快看!那不是王大财家的管家伍两吗。”张伯踮着脚往人群里看去。
庄秀才手里的茶杯紧了紧,心里很是不痛快,转而也还是抬头看向人群。
王大财家的管家伍两全身白衣,左手挎着个篮子,那篮子里装的竟是黑色的纸钱。
身后,一口棺材紧跟,周围皆是着白衣的王院下人。
“王院王大财,自知罪孽深重,犯下滔天错误,特此行棺游街,以赎罪!”伍两高声言,每说一遍,便撒一把黑纸钱。
周围的百姓,看着王大财死了,平日里攒着压着的怒火,也由此直接宣泄出来,人群里“死的好!活该!罪有应得”的字眼,此起彼伏。
不远处酒楼上的两人,看着窗外,不约而同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