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孩子他清楚,聪慧有成算,可怨他,没能给温昭澜一个健康的身体,温太守轻叹一声,新年忽然一动,看向了元婼和元瑛,思索片刻盘问起来:
“你们叫什么名字?”
元婼冷不丁被问,还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低头回答:“回太守大人,小的名元婼,这是我姐姐元瑛,我们姐妹给主家送信的时候遇到赤军,就此失散,不得已才混进军营里希望有口饭吃。”
温太守又问:“可有家人?”
元婼抿了抿嘴摇头:“没有家人,我和阿瑛被父母卖与别家当作口粮,幸而大难不死,又遇到了我们先前的公子搭救,这才学了些本事活到今天。”
温太守听了露出怜悯的目光,连续荒年,百姓易子而食屡见不鲜,这两人能活下来也是有福的,温太守又细细打量元婼,他观此女说话有条有理,虽说年纪尚小却也能看出日后容貌不俗,是个美人坯子,温太守思忖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好,天色不早了,你们先回军营,告诉阿默,澜儿无事。”
刘大人点头,领着元婼元瑛行了礼退出,赶回军营。
待人走了,温太守看向温昭澜问:
“澜儿,你年岁也不小了,我为你寻一门亲事如何?将来为父走了也好有人照顾你。”
温昭澜皱眉:“父亲只不过偶感风寒,如何说出这等丧气话来?。”
温太守失笑,看着温昭看尚显稚气的脸说:“你娘走的早,这些年为父又忙于公事,对你忽视良多,我看刚才那两个丫头不错,被家人卖了还能活下来,可见是有福的,叫元婼的丫头是个聪慧的孩子,身后无人,方便你掌控,替你出面办事,看着身子骨也健朗,澜儿觉得如何?”
温昭澜明白温太守的意思,温太守怕自己哪天撒手人寰了,想给他娶亲,温昭澜抿了抿嘴,想要开口拒绝,脑子里却冒出元婼充满希望的眼神,鬼使神差的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说:
“全凭父亲做主。”
温太守笑眯眯的摸了摸胡子:“你这孩子向来有主见,我还怕你不答应,现在看来你对这丫头满意的很,也好,我着人去查查这两个丫头的来历,如果身家没问题,我就把这门亲事定下,如今赤军叛乱,辽人虎视眈眈,朝廷迁都,只怕没有太平日子了,澜儿,将来如何……”
说着温太守掩住话题,温温昭澜却心知肚明,太平盛世尚且有人不甘平凡,更何况乱世?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不想问鼎天下?
温家父子的成算,元婼不知道,回了军营之后,他们跟着刘大人去回禀了路上发生的事,祁默生了好大的气,立马下令派兵去剿匪,尤其是泰州范围内,祁默命令完,第一次正眼看元婼和元瑛,郑重其事的道谢:
“多谢二位姑娘,倘若公子有事,我万死难辞其咎。”
元婼忙侧开身子道:“这是属下该做的,我和阿瑛身在军营自当服从天职,保护公子是我们的分内之事。”
祁默点头,转身吩咐人把元婼和元瑛的名字正式登记到名册当中,从此元婼和元瑛就泰州守军的正式士卒,领军饷,有军功,这次救了温昭澜再加上账册整理的不错,她们的名字后面就记了一功。
元婼开心的很,面上就带了些出来,她原先和元瑛只想在这里混口饭吃活下去,如今能攒军功,看祁默的意思如果她们表现得好,将来兴许真能当上将军,元婼心里小小的种子开始发芽生根,只等一个机会就能长成参天大树。
后面的日子,元婼和元瑛就开始跟着士卒们一起训练,对于两个女子加入训练一事,军营里的士卒意见很大。
因为他们就没停过女子参军的先例,再加上这些士兵都是活不下去才来参军的,素质不齐,训练中出言侮辱的不在少数。
“两个小丫头片子还来当兵?回家生娃娃去吧!”
“也不知道将军怎么想的,让两个黄毛丫头跟我们一样的待遇,太侮辱人了!这不是嘲笑我们连个丫头片子都不如吗?”
这些言论,祁默自然都知道,祁默什么也没说,这不是他下令制止就能改变的,军营里靠实力说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些兵油子打服。
元瑛瞪着眼睛看元婼,她想揍这些人,元婼淡定的对元瑛说:“现在在训练,你出手就是违反军法,要被打二十军棍的,冷静,一会儿训练结束听我的。”
元瑛这才按下情绪,她虽然笨,但也不是听不懂好赖话,更何况这些人根本没掩饰恶意,元瑛很不高兴。
练了一上午,祁默抬手做了停止训练的手势,宣布上午的训练结束,转身正准备走就听到元婼叫住了他。
“将军等等。”
祁默回头看元婼,元婼穿着士卒轻甲,头发高高束起,精神士卒,眼神里充满斗志,祁默心里出现了些许异样的感觉,看着元婼说:“何事?”
元婼指着身后训练结束歪七扭八坐下的士卒问:“敢问将军,休息时间,我们士卒切磋是否违反军法?”
祁默微微勾起嘴角摇头:“并未违反军法。”
元婼就笑了拱手道:“多谢将军!”
说完元婼冲着元瑛抬了抬下巴,两人捏了捏拳头,元婼对着一群人说:
“军营里有演武场,我和阿瑛两人在哪里恭候。”
阿瑛眼睛都亮了,抬头挺胸的跟着元婼往演武场走,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冲着一群没反应过来的士卒挑衅:“谁不来谁孬种!”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演武场很快围满了人。
元婼拍了拍元瑛,她先站在演武场,虽然她武艺不如元瑛,却也是在楼家的亲卫手里实打实练出来的,对付这些普通士卒肯定没问题。
很快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走了上来,对着元婼粗声粗气的说:“别怪我们欺负弱女子,我也不拿武器,咱们谁先摔下演武场,就算输。”
元婼点头说:“好,不过我有言在先,今天我只接受十个人挑战,因为下午还有训练,况且我一个人应付你们原本就在力气上吃些亏,此举并不过分。”
汉子点头:“听你的,不然我们轮着来就算赢了,人家也要说我们赢的不光彩!”
元婼笑了起来,提前说好规则才对,不然玩意这些人不讲武德,当真不眠不休的来,她和元瑛在厉害也会力竭。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哥是个爽快人,我们这就开始。”
祁默被请来当了裁判,就坐在旁边看着。
元婼和汉子面对面站着,元婼知道比耐力她可能比不过,所以要速战速决才行,元婼看准时机率先出手,灵活的攻击汉子的弱点穴道,她学武的时候就研究过,她力气不如元瑛,要取胜就得用巧招,所以元婼研究过医术,专攻人体穴道,打中了事半功倍。
大汉看不清元婼的路子,再加上元婼身体灵活,出手又快,被元婼打中腿上的穴道之后,大汉腿一软,被元婼踹下了演武场。
元婼站在中间环顾四周开口道:“下一个!”
大汉输的有点懵,但是习武之人,技不如人也是常有的,大汉咬牙拱手:“是我输了,但是我不服!我们再来一场!”
元婼挑眉:“行,你再挑战一次可就是今天第二个了。”
大汉点头又跳上了演武场,他就不信,刚才肯定是巧合。
元婼已经摸清楚了大汉的路数,是个使蛮力的,好对付。
大汉再次被打下演武场,元婼踩在他的胸口:“服不服!”
大汉咬牙:“我不服!”
连续五次被元婼打下演武场之后,大汉喘着粗气:“服了。”
元婼笑眯眯的挪开脚,看向其他人:“还有谁?现在时间还早,可以继续。”
看着被元婼揍的鼻青脸肿的大汉,所有人咽了咽口水,这个大汉是他们当中武力值不错的,上了战场杀敌不少,现在被元婼揍的毫无还手之力,看来当真是他们小瞧了这两个女子。
大汉爬起来冲着元婼大声问:“我虽然服气,但我想问一下,你到底是怎么打的?为什么我对你出拳忽然会腿脚无力?”
元婼点了点大汉身上的穴道说:“不妨告诉你,我于习武一途天份不高,只能借着巧力获胜,人体的穴道有很多,我对着你腿上的重要穴位下手,你自然没有反抗之力。”
大汉恍然大悟,起身拱手:“原来如此,姑娘,下次有空我还要和你切磋!”
元婼点头:“好说好说。”
说完又看向其他人,其他人看着元婼,忽然有人高声道:“我们要和那丫头打!”
元婼看过去,周围的士卒都指着在旁边干饭的元瑛,元婼忽然笑了起来:“行啊。”
说完元婼就走出演武场,拍了拍元瑛,低声说:“下手别太狠。”
元瑛眼睛一亮,咽下最后一口饭菜,站起来摩拳擦掌的站上演武场,对着周围的人说:“我吃饱了,你们可以十个一起来。”
被看清的士卒大怒,有几个人就跳上了演武场,元瑛开心的不得了,她离开楼家之后还没打的这么爽快过,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商场的一群人被元瑛揍的哭爹喊娘,还没被打下演武场,元瑛眨眨眼睛说:“哎呀,你们好难对付,我都没把你们打下去!”
说完就冲着倒地的人扑了过去,试图继续揍。
被揍痛了的士卒立马滚下演武场,围观的人也看清楚了,这两姑娘家能进军营,被破格录用没点本事怎么可能。
“姑奶奶!我们认输认输!”
元瑛遗憾的看着众人,又看向笑咪咪的元婼露出小得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