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取结果出来,方柏寒和季秋毫不意外的分别被p大物理系和计算机系录取,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但真的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想到两人能在一所学校念完大学,方柏寒不免的开心起来。
于是他在网络上收集了很多信息,知道了计算机系和物理系的宿舍相隔830米,如果他跑步前进的话,三分钟就能见到季秋。
时间不算晚,季秋站在方柏寒的门外,怔了会才敲门。
方柏寒开门的时候看到季秋的脸色很凝重,于是他的心也跟着有些紧张,问他:“怎么了?”
“我请了几天假,打算回榆州一趟。”季秋平静的开口,他的身上淡淡的烟味混合着沐浴露的香味。
“是不是季延和又找你麻烦了?”方柏寒变得着急起来,把季秋往里拉了下。
“不是,还没解除收养关系。”
马上要入学,户口一直在季延和家对于季秋来说总像个不定时炸弹一样充满了不确定性。
“我和你一起去。”方柏寒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但十分迅速的拿出手机和机构的老师沟通换班请假的事情
季秋很罕见的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说了句:“我找了律师,手上也有证明具备解除收养关系资格的材料,不出意外的,应该很顺利。”
季秋叙述的很平淡,就好像在汇报一份工作一样,又补充说道:“你身上有伤,去的话别参与。”
“早好了…我和你一起去见他们,但和之前一样,隔点距离,要不然我不放心,行吗?”方柏寒询问的语气十分真挚,季秋知道不可能再拒绝方柏寒了,轻点了下头。
两人并没有收拾什么行李,但方柏寒还是在书包里放了根伸缩棍,不确定季延和这个人会干出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反正因为有季延和,所以方柏寒对榆州没有什么好评价。
他第一次去榆州,是为了找季秋,茫茫的街道,那么不近人情,他想季秋在榆州也一定有很多悲伤的过往。
季秋和方柏寒一同来到律所和委托律师见面,季秋把自己整理好的材料交给他,其中包括季延和对自己的多次辱骂录音,以及身体的验伤报告,还有季延和要求自己按照120%偿还抚养费的文字证明。
律师很快给出解决思路,主要还是以协商为主,这样能大大缩短目标的达成时间。
“是这样的,季先生,如果您和养父母解除关系,按照法律要求,您名下没有个人住房,学校的集体户口政策条件也不满足,加上您也没有亲戚,所以后续的挂靠户口这个问题您有什么想法吗?”律师问季秋。
没等季秋回答,方柏寒先开口了:“南城的政策允许挂靠在有住房的朋友户下,所以我想,他的户口被迁出来,可以挂靠在我这里。”
方柏寒在来之前已经查阅了很多的资料,p大的集体户口现在一时半会是没办法迁进去的,而南城的户籍政策要求被挂靠人拥有住房,方柏寒现在居住的这套房子,房产证恰好是写在方柏寒名下的。
季秋看了眼方柏寒,他其实原先想的是现在暂时没办法迁出户口,可以先和季延和沟通得到一份公证过的解除收养关系的证明,等入学了慢慢再把户口迁到学校的集体户口里去。
没想到方柏寒会这么说,季秋拉了下他的衣服说:“不用。”
律师在记录着什么,这也是他觉得最安全和高效的一种解决办法,虽然不清楚方柏寒和季秋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看上去关系应该不错。
方柏寒拍了拍季秋的手背,并没有多说什么,横竖他现在和季秋一起来了榆州,季秋不肯的话方柏寒也总有办法让他同意。
“季先生,你提供的这些材料都很有价值,我会尽快整理好并提交。”
和律师的见面持续了两个小时,回酒店后季秋和方柏寒说起刚才的事情,季秋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方柏寒,但一秒钟就被方柏寒否决了。
“不用费这么大劲,省的他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一直粘着你。”
季秋想和方柏寒说,他只是不愿意麻烦他,不愿意方柏寒一直帮自己处理这些烂摊子,但最终说出口的只是一句:“我乐意。”
方柏寒当然能听出季秋话里的意思,于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季秋:“说了管你,再说了,我也不损失什么。”
季秋沉默了,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困在枯井里的野兽,无数片枯黄的叶子落在他身上,盖了一层又一层,而他,冻死在了那年的冬天。
他想自己宁愿变成一捧黄土,都不愿意别人拨开他身上的那些枯叶,看到一个瘦弱的,丑陋的,甚至于说恶心的他。
但渐渐的,他觉得方柏寒不一样,尽管他还是不想让方柏寒看到被各种刁蛮手段缠身的自己,但是在方柏寒身边他总是觉得安心。
季秋沉默着,方柏寒很认真的注视着季秋的眼睛,和他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季秋低头笑了声,很苦涩:“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对我负什么责。”
方柏寒的脸红了一些,但又抓出季秋话中的重点,他同意了,于是方柏寒偏过头对季秋说:“你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我能不对你负责吗……”
在同一个户口本上,这个前提让季秋好像没有办法再拒绝,即使以后不行,起码现在,有过一段时间,他和方柏寒有着被承认的亲密关系。
于是季秋很轻的点了下头,抬眼望着方柏寒:“谢谢。”
“我只想听你说:’方柏寒,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是你的荣幸‘。”
季秋笑了下,转过头去不看方柏寒,他的耳朵也红了,甚至于说有些烫,低声说了句:“有病。”
“你很久没骂我了吧,听起来还挺亲切的。”方柏寒人畜无害的笑着。
“……”
榆州的天气很热,街道似乎要被晒的化掉,季秋偶尔会想起从前的事情,虽然他在榆州长大,但对这座城市,实在算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孤儿院已经拆迁了,搬到了新的地方去,一切似乎都在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