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林序南疑惑，“什么惊喜？不会是惊吓吧？”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容，林序南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眉头突突直抽，试探性发问：“涉及到哪方面呢？”身体还是心理？

“她是我亲妈，我还能杀了她不成？”谢无殊语速很慢，淡淡反驳道。

“就只是个礼物，”谢无殊莞尔，“目送她离开罢了。”

—

电梯。

谢母按下负一楼的按钮，从包中掏出口红，对着面前的电梯细细涂上口红。

她满意抿了抿嘴唇。

忽然，一微弱的声音吸引了她注意力。

“叽”。

奇怪？只有她一人的电梯，怎么会出现其他的声音？

是故障了吗？还是有她没注意到的地方？

谢母看着倒映出电梯内部的电梯面，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

“叽”。

她视线停留在一处，电梯的左上角。

容易被忽略、不被人注意到的角落。

那正是声源的来处。

谢母停下补口红的动作，转过头，睁大双眼，注视着那里。

她看清了——在那夹角处，是一圆润、猩红瞳孔的眼珠子，正凝视着她。

见到她发现，猩红瞳孔缓慢转动，与她对视上，古怪叫了一声“叽”。

谢母手一抖，口红从她唇角划过，在脸上留下一长长的红痕。

“啊啊啊啊——”

电梯灯不断闪烁，明明暗暗的电梯中电流声滋滋响起，有什么东西不断逼近。

危险！危险！危险！

谢母心脏提到喉咙口，全身僵硬如石头，在她不敢眨眼的注视中，灯——灭了！

一切重归于平静。

唯余的只有“叽”和一声震耳欲聋的“啊——”。

“啪嗒”，灯重新亮了，电梯门开了。

谢母如一潭烂泥，坐在原地。外壳精美、昂贵的口红滚落在地，卡在电梯门的缝隙中。

谢母瞳孔涣散，半天都没缓过神。

助理收到信息之后，半天都没看到人，心急之下，他匆匆忙忙来到电梯门前，准备上楼寻人。

远远的，他就看见电梯门开着，一直都没关。电梯灯洒在外面，似乎像是黑暗中的灯火吸引着飞虫过去。

助理心跳乱了半拍，随即涌上头的便是一股恼火。

是谁在恶作剧？

是哪个熊孩子！？

他非要投诉这栋所有人不可，只顾自己私欲不让其他人乘坐。

这样会耽误他们行程知不知道！？

他们谢大明星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一分钟一万。

助理怒气冲冲来到电梯前，准备揪出熊孩子。

却不想，展现在他眼前的，是沾满灰尘、失去全身力气的盛大明星。

她脸上红痕格外刺目。

“啊——”惊叫过后，助理慌慌张张扶起她，伸手想擦拭却不敢，询问：“这到底是怎么了？脸上怎么满是口红？这个妆容怎么花费了整整三个小时才画出来的……裙子怎么会脏了呢？现在换裙子也来不及了……还是直接走吧……”

助理的一个字，谢母都没有听进去。

她脑海中不断回想刚才的画面，咔咔转过头，电梯的左上角，空空荡荡没有丝毫痕迹。刚才，到底是真的？还是出现幻觉了？

—

林序南像只嗡嗡嗡的蜜蜂围绕在谢无殊身边，采用各种手段都没法从他嘴中掏出相关信息。

谢无殊的嘴就像是牢笼般，软硬并施皆没用。

半响。

他终于放弃，回到自己房间。

在途中，他看见桌子上的饼干，指着问：“差点忘了，这饼干怎么来的。”

“哦，那个啊……”谢无殊脸不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不关心看了一眼，喝着哇哈哈道：“楼上邻居给的。”

林序南一秒就回想起宛如行尸走肉的楚设，了然点点头：“是他啊，看不出来他精力这么好，而且，他竟然会做饼干，下次有机会可以跟他交流交流。”

林序南摩挲着下颌，认真思考。做小饼干的人会很受他人欢迎的。

谢无殊轻笑，道：“你想跟别人交流交流，人家却不肯跟你靠近呢。”

“什么？！！”林序南大惊失色，怀疑摸着自己五官，震惊道：“我长的有这么凶吗？”

“还是说，他怕我一拳打倒他呢？”林序南苦恼摸着脸，掏出手机来看。

谢无殊注视着他，确实，林序南长的很高大。比谢无殊要高上半个头，身高估计一米九左右。展露出来的每一块肌肤都在展示着主人的强大。

再加上他长日被太阳直射的皮肤，眼角处的伤痕，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言不合就开打的那种。

“安心啦，我待会就把他绑下来给你。”

谢无殊不知何时溜到门口，冲林序南璀璨一笑，而后，不留情把门关上。

等到林序南急匆匆赶到电梯口，才发现那小子竟然爬楼梯。他又冲到楼梯口，一丝声响都没有。

他掏出手机，试图通过打电话来得知他的地位。

谢无殊早有预料，把手机静音。

他失去了阻止的机会。

谢无殊看着手机上不断震动的联系人，眼都不眨熄屏，来到九楼。

他呼吸有些乱，看着眼前门牌号，笑了，想：希望你可以实验出真相。

他敲了敲门，有规律的三下。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谢无殊清楚听见门中传来剧烈的震动，似乎有人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又紧急爬起来，很快，脚步声就来到门前。

谢无殊知道他来到门口，此时正透过猫眼来看。

谢无殊轻柔一笑，自言自语：“楚先生不在家吗？真可惜，我本来想来他家吃饼干的。”

楚设身躯不受控制抽搐，手指抖出残影，他疯狂吞咽泌出的口水，涎水沿着他下颌，“啪嗒”“啪嗒”滴落在地。

听到声响，他怕吓到谢无殊，连忙用袖子擦干净。

在看到谢无殊的第一眼，他便被他深深吸引了。

他的心，已经被他夺走了。

啊，多么老套的话。

他万万没想到，拥有那股白光的人，竟然会在他家楼下！

那白光，简直就是像太阳，不，比太阳还要耀眼，照亮整个天穹，亮到他们根本看不清方向。

只能知道有人的灵魂是如此的爆亮，整个世界都沐浴在白光之下。

这白光，亮到他多看一眼，他被污染过的眼睛就会彻底报废。

被污染后的人或鬼，可以随意切换他们的眼睛，一是人类普通的眼睛，二是被污染过的眼睛。

通过被污染过的眼睛，他们可以看见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能量。

平常为了减少能量消耗，他们会用人类的眼睛，但是每天，他们都会用被污染过的眼睛看一眼，确保自己找到猎物。

猎物——拥有能量的人。

每个人身上都有着一股能量，对人类来说，这能量代表着他们的灵魂。

他人对他的爱意以及自己对自己的爱意，便是这股能量的来源。

这股能量，正是他们渴.望的。

被污染过后的他们，身上的各种情绪都会被无限增大。

喜、恕、忧、惧、爱、憎、欲，而他们唯一缺少的，就是爱。

他们需要爱，来维持身体能量的平衡。要不然，他们会被污染能量彻底吞噬理智，变成吃人怪物。

丑陋、流口水的怪物。

一旦被彻底吞噬，就再也恢复可能。

最后被汲取完全身能量，污染能量重新归于天地间，而他们，消散于天地间。

楚设刚刚吸收污染能量不久，他能够找到污染能量并吸收完全只是运气好。污染能量很难找，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在市中。

那天，楚设照常凌晨四点下班，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对上司的疯狂诅咒，一.夜过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具有的能量。

简直就是天降暴富雨。

他一直都不敢对其他人出手，唯恐这是假的。直到他能量逐渐耗尽，不得已吃掉他们公司的一女生。

他啊，早就对她看不顺眼了。天天对着每个人都展颜微笑，穿着裙子，化着妆，不就是想勾.引男人吗？

一想到她有可能勾.引到上司，从而成功走上高峰，将他碾压.在脚下。他便妒忌到脸色铁青，扭曲成一五彩斑斓的调色盘。

他绝对不允许！！！

欲.望越加浓烈。

他接连吃掉许多人。

在看见谢无殊的第一眼，楚设的心脏简直兴奋到要爆炸，血管中的血液疯狂流动。

不动用眼睛的能量，他也能够感受到，这就是他——白光的拥有者。

他费尽心思邀请猎物上门，为的就是慢慢享受、不被打扰。一旦被异能局的人发现，他必定要被锁起来不被释放，最后沦为被吞噬的下场。

他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本想在见面的第二次，也就是凌晨四点，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吃掉他。

可是，可是。

他感受到了另外一股能量，他不寒而栗，第六感告诉他，不能靠近，绝对不能靠近。

靠近，是会死的。

他无法动弹，呆在原地。

只能扯出笑容来敷衍过。

今天他的能量又不够了，公司的人已经被他吃的七七八八。他不能再吃了，失踪的人过多，他会被发现的。

他专门请假，就是称早下手。

在其他污染人或污染鬼发现之前，占为己有。

他迫不及待开了门，脸上是浅浅的笑容，苍白的脸蛋上多了些淡粉。

“请进请进。”楚设热烈欢迎，为了防止热情过度，他收起笑容，隐藏在黑框眼镜后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他，一动不动。

快进来吧……快进来吧……

他无声催促。

“对了，”谢无殊一动不动站在门口，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我忘记叫他上来了。要不然我刚刚他发信息？”

“这……”楚设显然有些犹豫了。叫他上来的话他会妨碍到他吃掉谢无殊，但是不叫的人恐怕谢无殊心中会对他警惕。

该怎么办呢？楚设咬碎一牙齿，不动声色吞咽进进去。

“瞧我这记性，我待会再给他拿下去吧。”谢无殊逗够眼前人，笑嘻嘻替他找好借口。

“对对对。”楚设原本苍白下去的肤色又恢复淡淡血色，“我先帮你拿一袋饼干先。”

楚设开始有些慌张，鱼快上钩了，他绝对不会让鱼再次脱钩逃走。

谢无殊看着他防不设防的背影，戏谑笑了。

鱼儿，上钩了。

让他来看看。

最后的赢家，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