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桑许去执行外派任务,桑榆和冯唐前往X市,他们都在奔赴各自的人生,好像所有的分别都是为了再次相聚。桑榆并没有带很多行李,她衣服不多,只是简单整理了一下必需品。
一路上,冯唐开的很稳,车里还放着令人神经舒缓的音乐。“你哥说你明天才去报到,今天去我家住吧。”冯唐通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桑榆,她今天显得有些萎靡,应该是不舍得离开家,女孩子总比男生内心要敏感脆弱一些。
桑榆把看向窗外的眼睛收回,一路上她看着自己熟悉的环境渐行渐远,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她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也没有离开过那座小城。“我在网上提前订了宾馆,就不麻烦冯大哥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她哥很多时候不在的场合都有冯唐的影子,桑榆潜意识里是依赖他的,可是她总不能麻烦冯唐一辈子,他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不麻烦,你一个女孩子住酒店不安全,正好我家在X大附近,而且我提前和我爸妈说了你要来,他们已经做好饭菜了”。冯唐语气是平淡的,但是话语里满是无法拒绝。桑榆只好答应下来,然后继续看窗外的景色流动,她第一次登门,又是麻烦人家收留自己,空着手好像不太礼貌。“那个冯大哥,一会你先到附近的水果超市停一下可以吗?”。
“不用买东西,我父母很随和,没那么挑剔,你能来就很好。”尽管冯唐再三强调自己家里氛围很轻松,爸妈也没什么架子,桑榆还是放心不下,继续坚持要去买点东西带过去。
见拗不过桑榆,在离冯唐家里不远处,冯唐将车停了下来。两人走进超市,桑榆挑挑拣拣,选了半天,买了很多水果和礼品。结账时,冯唐抢着买单,却让桑榆拦住了。“这是我自己要给阿姨叔叔买的,不能让你花钱。”桑榆认真的模样让冯唐觉得有些可爱,看得出来女孩在努力捍卫自己的自尊心。
在门前敲了两声,一打开门,冯家父母就热情的把桑榆请进家门,本来儿子和他们说今天要带一个朋友来家里,没想到是个女孩子,这可把老两口高兴坏了,以前一催冯唐谈恋爱,他就以各种借口推脱,原来是早就交了一个。
“妈,客房你一会收拾一下给桑榆住,我先把她行李拎上去。”冯唐看桑榆被围在冯家二老中间,很是热情,放下心来帮她拎行李。
冯唐母亲偷偷打量着桑榆,看着年纪不大,长相身材却很好,看来她家这个臭小子眼光不错。冯父倒是没想那么多,既然是客人,招待好就够了。
“你叫桑榆?这名字可真好听。”,桑榆被夸的更加不自在,交握的手心泛起一层细汗。“对了,桑榆,你说你这孩子,来就来,拿这么多东西干嘛,我们家没那么多规矩”。看女孩有些扭捏,冯母继续开口说道。
“我听冯大……冯唐说了,伯父伯母都很随和的”
桑榆此时脸上泛起红晕,有些害羞,太过热情的招待让她不知所措起来。“对了,小榆,你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家里几口人啊,你……”,冯母连续不断抛出好几个问题,让桑榆有些招架不住了。
正好冯唐下楼就看见客厅里的一幕,女孩求助的眼神望向他。“妈,你就别问了,怎么和查户口一样”。
“哎呀,对,这样不太好,你看我一高兴就忘了,小榆你别放在心上,阿姨没别的意思,就是脑子一热关心过了头。”桑榆赶紧摆手表示自己没事,让冯母不用放在心上。
冯母很快帮桑榆收拾好了房间,一开始还奇怪这小两口为什么不睡在一起,后来想想或许是人家姑娘保守,这样也好,虽然她不封建,但是女孩子传统点好。这么一想,冯母就越看桑榆越觉得顺眼。
冯唐怕桑榆不自在就让桑榆先回房休息,一会饭好了叫她。“我其实可以帮忙做饭的”,女孩声音细软,却还是让冯唐拒绝了,说她是客人,可以不用帮忙,而且也没多少菜,不用那么多人。
桑榆上楼后,冯母才开始向儿子打听起来。“儿子,这桑榆父母做什么的啊?”,冯唐帮忙洗着菜,听到母亲的话,他下意识向身后楼梯间看去,确定桑榆不在才会妈妈的话。“桑榆父母走的早,从小是她哥带大的”。
冯母明白为什么自己儿子不愿意自己去问桑榆的家庭情况了,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从小无依无靠,该有多不容易,她能想象的到,虽然有哥哥陪着,可是两个人都是孩子,何况男女有别,很多事情还是桑榆自己一个人面对。
“这孩子真可怜,你可得对人家好点,不然我饶不了你”。冯母的话弄的冯唐云里雾里,但是看母亲的表情好像很喜欢桑榆,这样也好,桑榆是需要家庭温暖的。
吃饭时,桑榆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有些惊讶,怎么隆重到这个程度,一看冯父冯母就花了不少心思。“桑榆,你多吃点,看你瘦的”。冯母怕桑榆不好意思夹菜,给她盘子里夹了很多。
“谢谢伯母,别再夹了,这些就够了”。看着自己盘子里的菜堆积如山,桑榆不免想到了冯唐的身高,从小这么吃的话,好像是可以长大个子。
“对了,小榆,你这次来就多住几天,正好陪伯母呆呆,他们父子俩一个整天工作,一个压根不回家,我啊在家一个人无聊死了”。冯母想着拉近和桑榆的距离,也想到桑榆可怜的身世,想去温暖她。
“伯母,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明天就开学了,不能陪您了”。一听到开学,冯家父母都是一愣,合着自己儿子拐来了个还没出校园的学生。“小榆,你多大了啊”,冯父和冯母对视了一眼,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孩子看着就小,他们还以为是长的年轻,结果一听到学生,二老就担忧起来,要是桑榆太小,他家儿子这可就算拐骗了。
“伯父,我十八了”。一听见桑榆说年龄,二老不由分说的把自己儿子批评了一顿。和冯唐差了十岁,这小子在外面好的没学会,竟然学会骗小孩了。
“爸,妈,你们误会了”。冯唐连忙解释,桑榆也听出端倪,帮忙附和着。“伯父伯母,我和冯大哥没有谈恋爱,你们误会了,我就是借住一晚,他怕我在外面自己一个人不安全”。听了桑榆的解释,二老才停止对冯唐的鞭策。
“爸,妈,桑榆是我好兄弟的妹妹,你们误会了”。冯家二老不说话了,陷入了沉默,这下误会闹大了,不过好在冯唐这小子没祸害人家小姑娘,不然这罪过可大了。
误会解除,在一阵尴尬中,几人各怀心事的吃完了饭,桑榆便上楼休息。冯唐被冯父叫进了书房里,“别以为人家姑娘给你解释我就看不出来,你是不是喜欢桑榆,臭小子,不许骗我,你今天得给我说句实话”。
冯唐站在父亲面前,像小时候犯错时一样。“是,但是她还不知道,我不敢现在告诉她,怕吓到她”。冯唐看着父亲的眼睛,充满了坚定与真诚,像是在国旗面前宣读自己的信仰一般。
“你个混小子,才刚成年的小姑娘你就惦记上了,还好兄弟的妹妹呢,人家哥哥知道了还不揍你,你这次突然调回来也是因为桑榆吧,从小让你看兵法,你倒是全用在人家姑娘身上了”。
父亲一阵数落,冯唐都没反驳,因为他爸说的没错,他做的一切的确好像在骗桑榆入局,竟然觉的自己有些不堪,甚至下流起来。
“爸,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做伤害桑榆的事,更不会丢您的脸。”冯父态度缓和了一些,却仍然不忘劝导。“你是我儿子我了解,可是人家小姑娘可正值青春年华,你能保证她不会喜欢上别人?”。冯父的话冯唐不是没想过,在无数个自我挣扎的夜晚,他对于喜欢桑榆这件事甚至带着一种负罪感。
“我的确不能保证让她不喜欢别人,但是就像您当初非得不顾家里反对,和我妈结婚一样,我一条路得走到黑,她要是真爱不上我,我再死心”。冯唐得保证似乎打消了父亲的担忧,冯父也没多说什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便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