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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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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他们成了彼此不可或缺的玩伴,一同上了学前班,后来又进了同一所小学。

有一天,他们爬上了屋后的一座野山,在上面发现了一片榕树林。高大的榕树遮天蔽日,有些树干粗壮得甚至需要三四个成年人才能围住。林中有条很浅的小溪,石头与水草在溪水中清晰可见。一到春夏天,这里会开满各种野花,潺潺的水声和悠长蝉鸣声交相呼应,那是他们童年记忆中最动听的声音。

这里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两个小朋友没事就会爬上来玩耍。树林里有块数人高的大石块,斜面很光滑,铺上捡来的树枝,坐上去脚一蹬,就成了天然滑滑梯。沈墨和小苏芷最热衷这个游戏,只是有时候树枝铺得不够厚,裤子后面会磨破洞,只能战战兢兢地回家。

后来他们琢磨出了一个更有趣的游戏 ——“捕鸟”。拿上家里盖剩饭的篓子,下面放一把大米,在篓子一侧支根棍子,套上线。两人牵住线的另一侧蹲在远处,等鸟去吃食时,快速将线一拉,一下午总会有一两次成功。但揭开篓子瞬间想要徒手抓鸟,十有八九会让鸟飞走。有一天,他们终于抓住了一只小麻雀,拿回家用细线绑住爪子,系在屋前空地上的水泥柱子上,看它飞来飞去,满是欣喜。

只是等两家父母回来后,见此场景,难得统一战线教育起了孩子。沈墨被父亲揍了一顿后,将麻雀放生了。小苏芷是女孩子虽然没挨打,也被母亲口头训了一顿,捕鸟计划就此终结。

但他们依旧热衷那片林子,在里面玩各种过家家,扮演热播动画片里的角色。用石头、野草野花做 “饭”,从幼儿园一直玩到小学四年级。

上小学后他们被分到不同班级,放学时间因老师拖堂情况不同。但两人约定,只要不下雨,放学后都去树林会合,有时作业多,也会将作业带上去一起写。这天,小苏芷放学后没在学校看见沈墨,她背着书包没回家就直接去了后山。穿过马路正往上山的小路爬时,身后一辆小面包车疾驰而过,很快没了踪影。

面包车上装满了行李,沈墨坐在座椅上止不住地抽泣。下午第三节课一下课,他就看见妈妈拿着转学手续等在教室门口。母亲简短地告诉他,父亲生病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今天早上直接晕倒在工位上,现已被送去省里的医院治疗。母亲也早已联系了省里姑姑安排住处,他们现在要立马赶过去。

直到坐上面包车,沈墨的脑子都还是懵的。他突然想到苏芷,还没来得及和她告别。他慌忙看向蹲在后排检查行李的张继芬,不断央求,带着哭腔道:“妈妈,能不能等一下再走,等苏芷放学我要和她说一下再走。妈妈,就等一下,很快就放学了,求你了妈妈!” 但这突如其来的巨变让一个成年人焦头烂额,哪有空顾及小孩子的情绪。

“小墨听话,爸爸还在医院等我们呢!” 张继芬整理完行李,果断关上车门,还不忘催促师傅:“走吧!师傅,开快点!最好今晚能赶过去!”

途径上山的路口时,沈墨看见苏芷刚离开马路,正从入口往山上爬。他在车里大声喊她,但车子太快,呼啸声太吵,她根本听不见。沈墨急得直哭,伸出手要去掰车门,张继芬很快将他按在座位上,有些动怒,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责怪他不懂事。

小苏芷隐隐约约听见沈墨的哭声,转头却什么也没发现。她很快气喘吁吁爬上了山,趴在石头上写完作业,又自顾自玩了一会儿,直到天色暗下来,也没见到沈墨。最后她只能气呼呼地往山下走,此时这座城市已到处亮起灯光。她回来后见沈墨家大门紧闭,屋里漆黑。她匆忙回家放下书包,无视母亲黄琳喊她吃饭的声音,转身就往桥头跑,去了小卖部,甚至去了学校,找了一圈都没见到沈墨,最后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怏怏回了家。

那天以后,苏芷再也没见到沈墨。每天放学后,她依旧天天上山,趴在石头上写作业,把他们常玩的游戏玩了一遍又一遍,只是再也不笑了。

有一天,她捡了树枝铺到那块大石块上,想坐上去像往常一样滑下来,却不小心被树枝的藤蔓勾到了脚。注意力一分散,她瞬间从石块上滚了下来,滚了几圈摔到草垛上,脚踝磨破,渗出点点血珠。苏芷突然意识到她可能再也等不到沈墨,把头埋在膝盖里,呜呜地哭了出来。

后来她也再没独自上过那座山。初二时市里做文旅规划,把那座山也规划了进去,现在成了一个小景点。

生活里没了沈墨,苏芷很不习惯,像回到当初离开奶奶那段时间。她不喜欢离别,每天都怏怏不乐。只是她没在这离别的悲伤里沉浸太久,因为更大的风暴在等着她。父亲苏兴国早几年在外面和一个女人生了个私生子,被母亲发现了。

起因是某天中午忙完店里的事,苏兴国和黄琳到建材城旁边的餐馆吃饭时,突然窜出来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到苏兴国跟前叫爸爸。虽然一个女人很快跑进来慌张地抱走了孩子,但面对那孩子与丈夫的熟络以及那女人和苏兴国的眼神交流,黄琳当即察觉到不对劲。

其实苏芷从小就知道父亲不喜欢她,她不止一次听见父亲向母亲抱怨,要是家里有个儿子该多好,她要是个男孩该多好。原本他们还年轻还能再生一两个,但自从生了苏芷后,黄琳就再也没能怀孕,去了很多家医院检查也没查出任何问题。

这件事的起因是苏兴国后来去化工厂上班那两年,受到有毒物质影响,导致生殖系统功能障碍。但当时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黄琳的问题,苏兴国心里有怨气,加上一心想要个儿子,被外面那女人稍加引诱就成了接盘侠。他万般疼爱的那个儿子自然也不是他的,当然苏兴国也是很多年以后才发现这个事实。

回家后,在黄琳的再三逼问下,苏兴国一开始还支支吾吾不肯说,最后眼见敷衍不下去才不得不承认。当时黄琳心里受到不小刺激,自那以后,便开始无休无止地跟苏兴国闹。苏兴国受不了提了离婚,黄琳始终不同意,两人一直僵持不下。苏兴国最后干脆搬出去和那个女人孩子一起住,只每月固定给黄琳卡上打母女俩的生活费。

苏兴国搬走后,黄琳便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到苏芷身上,贬低打骂成了家常便饭。她总一边打苏芷一边咒骂苏兴国,连带着怪她怎么不是个儿子,最后打着打着自己也哭了起来。打完看着苏芷身上的伤痕,又很愧疚地抱着她自责。只是过不了多久又会因一些莫须有的原因继续打她,反反复复。

苏芷对母亲的感情很复杂,她很依赖她,奶奶在她刚上小学那年就已亡故。她清楚这个家只有母亲对她好,而她现在也只有母亲了。只是在这种无休无止的折磨中,苏芷心底也逐渐对母亲滋生出恨意。

她就在这种对母亲爱又不够、恨也不彻底的矛盾中反复内耗自己,年轻的生命逐渐失去了鲜活。

沈墨高中转学回来那天,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她,阴郁沉默,性格孤僻,和小时候相比,像是换了个人。

苏芷轻手轻脚走过去,捡起掉落地上的毯子盖在黄琳身上,转身去了厨房。餐桌上的菜已凉,她也没在意,取了碗筷从电饭煲里盛了小碗米饭,就着凉菜往嘴里扒了几口,算是勉强填饱肚子。

苏芷吃完饭正收拾碗筷,客厅电话响了。她赶忙放下手中东西往客厅走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黄琳已经接起电话。

“哪位?”

“要说多少次你才听得懂,我们家没有苏兴国这个人!有什么问题你找他去,不要再打了!” 黄琳说完: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

苏芷猜到又是那个叫孙建的叔叔,对方最近频繁往家里打电话找苏兴国,她也接过几次。对方声称苏兴国搞建材批发卖给他一批残次品,现在卖不出去要退货,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人。苏芷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以她对苏兴国的了解,八成是他自己也让人给坑了。

早上苏芷出门时,沈墨正背着书包站在路边的石阶上低声背单词。天才刚蒙蒙亮,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或许是已在那儿待了许久,他的头发睫毛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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