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我认识吗？”

萧景行眼眸一片墨色，望向裴然时眼里像是化不开的阴郁。

裴然一愣，心下一惊，惊讶于萧景行的敏感度。

他知道萧景行对于他的事情来说很敏感，一些不经意的举动都能成为破案的蛛丝马迹。

裴然暗自思索着该如何解释，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回答，便沉默着。

这倒像两人在无声的对峙，接连沉默一路。

回到家萧景行把菜放到冰箱里，裴然坐在沙发上暗自生气，也不知道气从什么地方来。

萧景行站在冰箱前，他背对着裴然静默一会儿。

随后萧景行像是下定决心，蹲在裴然的前边，周身萦绕了局促的氛围，开口道：“是谁都无所谓，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那个人。”

头抵住裴然的腿，一副缴械投降的姿态。

说不嫉妒是假的，萧景行已经用尽全力抑制住自己的蠢蠢欲动的心了，到底是谁让裴然这么念念不忘？什么时候认识的？

嫉妒疯长，他又想起来那一条特制的“锁”。

裴然心下一动，他竟不知萧景行可以为他做到这种程度。

先是感觉心疼，但却有些好笑。

两辈子，竟不知萧景行可以为他做到如此。

他当然知道萧景行那些见不得光的心思，那些都是他暗自允许的。

他允许，他享受，他知晓。

他懂他的一切行为的缘由，但是直到——知道他的病。

他开始心疼，懊悔。

原来爱人深陷泥潭这么久，自己却毫不知情，甚至还洋洋得意的享受这种感觉。

他记得自己的好友说过，若是将这段感情跟别人说，有人可能觉得一直以来是他支撑着这段感情。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一直以来是萧景行无条件，托住他，包容他的小脾气。

裴然想笑笑让气氛变得缓和一些，但是看着萧景行这副落寞的模样只是扯了扯嘴角。眼睫却是止不住地颤抖，一滴泪却落了在了萧景行的手背上。

萧景行抬头望去，眼里满是无措，他轻抚已然布满泪痕的脸，语气满是心疼：“别哭……”

不说还好，一说眼泪就像是止不住的匣子一样，劈里啪啦地像雨滴一样打在萧景行的手上。

裴然伸手紧紧抱住萧景行，可是情绪起伏太大，说的话已然连不成句，只能抽噎着讲出，现在回闪在自己脑海里，那些堪称噩梦的场景。

前世种种，犹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裴然头顶，像泡沫一般，仿佛幻境般一戳就破，不知何时会打破这“美梦”。

从知晓全部记忆以来，他就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就是不想让噩梦重演。

汽车向着萧景行冲过去，脑袋里什么都想不到，只是一味逆着人流朝着萧景行的方向过去。看到完好无损的萧景行，一霎那间，仿佛又活了过来。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劫后余生。

裴然泪眼模糊，看着虚影的萧景行，心不由自主地抽痛，他心疼萧景行。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动作，他只想紧紧地拥抱住眼前的爱人。

他抽噎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哭到手脚发麻但是拥抱的力度却越来越大。他无法解释，这是一种愧疚感，只能摇着头说：“没有别人。”

“只有你。”

“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你。”

萧景行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背，给足他安全感安抚着他。嗓音轻柔但又能听到一丝心疼，说：“好好好，是我的错。”

“对不起冤枉了你。”

没有一丝无奈，是满满的愧疚和心疼。

但是裴然哭的却愈演愈烈，有种朝着呼吸性碱中毒发展的前兆时，萧景行慌了，他捂住裴然的半张脸，看似冷静地说：“深呼吸。”

“冷静，宝宝。”

“没关系，什么都没关系的。冷静下来。”

萧景行有条不紊的给着裴然指令：“吸气。”

“呼气。”

裴然也十分听话的按照萧景行的指令来，过了一会儿情况好转，裴然眨了眨眼睛示意萧景行自己已经好了。

萧景行这也才卸了力般放心下来。

只不过听到裴然的第一句话，心脏却砰砰直跳。

只看到裴然看似无辜，无比纯地说出了一句：“我想和你□□。”

萧景行愣了一瞬，随后弯下腰右臂抵着腿，手撑着头闷笑几声，宽大的卫衣，拒绝了他，“不行。”

裴然也学着萧景行弯腰的动作，十分真诚地问：“为什么？”

“你现在受不了太大的情绪波动。”萧景行挑着眉，一副还用我多说的模样看着裴然。

裴然看着萧景行的模样，眼神飘忽绕了一圈，随后有些不自然地说：“你不会……”

话将落不落的，眼神又看向好整以暇看着他的萧景行，语气轻飘飘的：“不行了吧？”

很可惜，萧景行已经不是当时的年少冲动的他了，他淡淡地不接招：“嗯。”

裴然眼神转了转，又想说些什么，却只感觉身体一轻，重心不稳顿时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来了。

萧景行将裴然放在床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看起来不太正紧的手拷，清脆地“咔嚓”声响起，萧景行将裴然的一只手锁在了床上。

他拍了拍裴然的脸，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看着他，“别动，就待在这里。”

裴然慢吞吞地看了看手铐，又看了看骑在他身上作威作福的萧景行，轻轻地笑了。抬腿轻轻地摩擦着，萧景行被弄得脸一红，赶紧翻身下床。

裴然看着萧景行这副模样笑了起来，不笑还行一笑萧景行的脸更红了。

裴然像是开发了什么第二人格，吹了个口哨，笑着说：“这不是有感觉吗？”

随后又变化了一个语气，有些调笑又有些轻蔑地说：“装货。”

萧景行眼神闪躲，耳根处越来越红，某根神经跳了跳，活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媳妇，“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倒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少年气。

裴然笑得声音更大了，他轻轻转了转手腕，像是被磕到了那里，皱着眉轻喊一声：“好痛。”

萧景行一言不发地走了过去，伸手要为裴然松松，脖颈处被一直冰凉的手抓住，那只手用力将萧景行拉了下来，吻了上去。

唇齿交融，干柴烈火。

萧景行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随后又夺回了主权。

一吻闭后，萧景行盯着眼前嘴巴红艳的人，轻轻吐出一句不算埋怨的埋怨：“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裴然一副吃饱餍足的模样，又笑吟吟地亲了一口，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再怎么样，你还不是要受着？”

说的有道理。

但是萧景行在临走前还是抓了裴然恶狠狠地亲了一口，留下一句狠话；“在这儿等着。”随后便红着耳朵走了出去，只不过险些撞到了门框。

裴然看着萧景行的动作调笑地说：“小心点。”

只不过在听完这句话后，萧景行自己绊自己了一脚，身后传来的笑意让他脚步变快了些。看着萧景行的背影，裴然原本充满笑意的眼睛暗淡了下来，眼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