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应该可以叭?”
宋逸不确定地说着:“毕竟连骨头都能补上,区区两块肉那不是更加轻而易举?”
听见这话,齐寻这才松了手,微微扬了扬下巴,请求着:“那我尝尝。”
“行,我去拿碗。”宋逸兴冲冲地就去了。
陶罐里倒出两碗鸡汤,色清味美,入口的温度正好。
两人坐在一起美美地喝了鸡汤,把剩下的好生放着,又去漱了口以后这才插门上床睡觉。
齐寻自觉地躺在外面,右脚搭在左脚上面,背靠床头在看书。
宋逸准备上床前手快薅了一把那本书的封面,是两人在回来的路上买的,书名文绉绉的,根本看不懂。
“哎呀,里边去里边去,今天晚上我睡外边。”他用手赶着男人往里去。
齐寻合上书籍放在一旁,一往里挪一边好奇地问:“我一直都睡外边的,怎么突然要换?”
“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你睡外边的话我怕我会踢到你的脚。”
说完,宋逸舒舒服服地在外面躺下了。
“诶你说,咱们明天给大张嫂家送点儿什么呢?”
齐寻又翻起书来,不甚关心地回:“随便给一锭金子就行了。”
没人不爱金子,也没有金子摆不平的事,一锭不行就两锭。
听见这话,宋逸翻身面对着他,照着他胸膛梆的就是一拳,然后直直地看着他。
“手劲儿挺大啊。”齐寻回过神来,揉了揉胸膛,不解地问:“打我做什么?”
“没有打你啊,虎摸你。”宋逸否认,然后上床趴在他怀里用手摸摸他被打的地方,好奇地问,“大张嫂不是都跟你说了只想要你好吗,这是一份难得的情意,你应该用心对待。”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齐寻放下了书,搂着他认真讨论此事。
宋逸想了想,回:“干娘说过,一个人如果真心待你,不伤害你,呵护你,那就要用真心回报。”
“我用真心了啊,”齐寻一本正经地回,“我是真心想给她金子的,这个世道哪里不需要花钱呢,钱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这句话让宋逸瞬间愣住,发呆了好长一段这才质疑着:“你小子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什么?”齐寻没听懂,宋逸有意试探他,便问,“你相信光吗?”
这个问题很值得思考,齐寻思索许久,满脑子都是《养狐大法》里说的狐狐昼伏夜出,便犹豫着回:“应该…不太信吧。”
说完又担心小狐狸会不高兴,连忙补了一句,“其实我比较喜欢晚上活动。”
闻言,宋逸泄气地趴在他身上,齐寻吓坏了,连忙问:“怎么了?”
是他哪里没说好?他可以重新编的。
宋逸无精打采地摇了摇头,可想起他说的那句话又不死心,觉得还有一线希望,便开口:“你刚刚说的那句钱是万能的话,是从哪里听来的吗?”
齐寻脸上闪过一丝哀伤,轻声回:“不是,是妈妈留下来的书里写的。”
话音落,宋逸噌的一下又立起来了,神采飞扬地追问:“你妈妈写的书?”
说完忽然间反应过来,这里的人好像都称自己的妈妈为“母亲”,或者“阿娘”,很少听见有人叫妈妈。
不,是完全没有,只有阿寻一个人。
其实是有的,只不过他不知道罢了。
宋逸抬起激动到颤抖的手,抓着他的肩膀摇晃。
“阿寻,你的妈妈叫什么名字?”
齐寻不明白小狐狸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但他还是乖乖地说了,“我其实对妈妈没有印象了,只知道她是那个人的妾室,生我的时候伤了身体一直在别苑住着,不让见人,但其实……”
“其实什么?”宋逸连忙询问。
齐寻哽咽了下,如实回答:“长大后我曾派人悄悄去查过,发现事实并非像他说的那样,妈妈她很早就便去世了,只是一直都瞒着我,没有人告诉我,当时我质问过他,他说是因为我太小,不忍心告诉我实情,但我总觉得不是这样,可我再也查不到了。”
宋逸的心像是被狠狠揉捏了一把,疼得不行,跪坐在旁边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不难过,还有我在呢。”
“我其实已经不难过了,因为我给妈妈建了衣冠冢,每年都可以去陪她说说话,这样的感觉还挺不错的,我很喜欢。”
说完,齐寻捏了捏宋逸脸上的肉,道:“等下次我带你一起去,让妈妈知道我有老婆了。”
他就是觉得有点可惜,妈妈和老婆都没见过面。
宋逸在他手心里拱了一下,乖巧得很,软乎乎地问:“那妈妈叫什么名字呀?”
齐寻一下又一下地捋着他的头发,回:“我没查到,不过后来我在质问他的时候他告诉我妈妈叫吴秋月,名字而已,应该不会骗我。”
“吴秋月。”宋逸喃喃了一声,有些失落,“不是干娘。”
“你在说什么?”齐寻将他的脸捏起来让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皱眉道,“你今天晚上总是嘀嘀咕咕的,有事瞒着我?”
宋逸摇不了脑袋,只能“嗯~”了一声,然后回:“窝只是在想,你的妈妈和窝的干娘,是不是一个人。”
听见这话齐寻笑了,换成双手揉搓他的脸蛋,道:“这怎么可能,哪里有那么巧的事?”
又问:“你的干娘叫什么名字?说起来,我从来没听你讲过自己家中的事,都不知道你有干娘,她现在住在哪里,我该去拜见她的。”
宋逸摇摇头,吸了吸鼻子伤心地回:“干娘去世了。”
“别哭。”齐寻见不得小狐狸哭,那感觉就像自己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浑身上下哪里都疼。
他赶紧将小狐狸抱在怀里,让他趴在自己肩膀上,一边拍着一边轻轻哄着。
宋逸用他的衣裳擦了擦湿润的眼睛,抽抽噎噎地道:“干娘她叫…李疏言。”
话音落,拍打的动作瞬间停止。
齐寻与他面对面互相瞧着,震惊地询问:“李疏言?是葬在岫隐山?”
“你怎么知道?”宋逸眼睛红红的,齐寻将他抱得更紧,道,“我给妈妈立的衣冠冢就在旁边。”
“我想起来了,我记得的,我每年都给她上香。”
宋逸也停止了哭泣,用手擦擦眼睛,慢吞吞地想,或许阿寻的妈妈和干娘还有自己一样,都是穿越过来的吧。
搞了半天,阿寻居然还是个混血宝宝。
古今混血。
*
次日清晨,大张嫂家的狗一早就满村叫唤,还传来不少人的叫喊声。
那狗原本一直养在大张哥家后院用链子拴着的,结果天要亮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把链子弄断了,和它那些朋友跑出去玩把张大牛家的鸭子咬死两只。
偏生张大牛出来看见的时候那鸭子正巧塞在大张哥家狗的嘴里,这便吵起来了。
大张哥去赔礼道歉,说把自家鸭子补两只给他,张大牛不要,说他家那两只鸭子乖得很,每天都下蛋,平白让狗给咬了,他心里痛,过不去,必须得卖了。
大张哥见这事儿摆不平了,气得追着狗打,那狗便一直跑,最后顺着宋逸家院墙下的狗洞钻了进去。
小两口昨夜说悄悄话耽误瞌睡了,今天到这会儿了都还没醒呢 ,要不是张大牛和大张哥他们在外面吵嚷得厉害,那狗又一直狂吠,他们指定还能盖着被子再睡一个会合。
宋逸睡蒙圈了,坐在床上醒醒神,见阿寻也准备穿鞋连忙按住了他,迷迷糊糊地道:“你脚还没好呢,歇着吧,我去就行。”
免得一会儿人多把他撞着踩着了,那多余的麻烦都出来了。
齐寻点点头嗯了一声,伸手帮他梳理了下头发,才道:“我要跟着去,外面有狗,我怕它咬你。”
“看见了没?”宋逸呲着一口大白牙咔咔咬了两下,得意地说着,“我比狗还恶呢,疯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嗯。”齐寻忍不住低头笑,想不通老婆怎么这么可爱。
更想不通,这么可爱的老婆居然是他的,他年纪轻轻,怎么能爽成这个样子?
想到这儿,齐寻发现自己更不放心了,这么可爱的老婆,要是在哪儿磕了碰了,那他不得心疼死?
“不行,我要去。”
宋逸望着好像在撒娇的男人,难得皱起了眉,无奈地道:“行吧行吧,不过你要随时躲我身后哦。”
小两口简单梳洗整理了下后便打开门出去了,院子里果然站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雌性大土狗,相貌漂亮极了,只是肚子貌似有点大。
宋逸之前见过它几次,每次见都会被它惊艳到,觉得它就是狗界仙女,还经常揣肉去喂给它吃。
没办法,谁叫宋逸是个颜控,而它又实在太漂亮了。
“宋哥儿起来了啊,快把门打开,我把那狗拉回去,真是无法无天了,居然敢咬鸭子。”大张哥趴在篱笆墙上喊。
那只狗好似听懂了话,呜咽一声后收起了利齿和锋利的爪子,可怜巴巴地想往宋逸身后钻。
“喂喂喂,别这样搞哇妹子,我很容易心软哒。”宋逸躲着它,它却一直来蹭宋逸的裤管子。
齐寻看了一眼,发现那狗不咬人以后这才放心下来,然后跛着脚过去开门。
大张哥他们几个一下子冲了进来,拿着棒子和绳子一副要活捉的样子。
狗狗的呜咽声大了起来,紧张地往宋逸身后藏,大张嫂站在一旁心疼得直叹气,转头和张大牛商量:“你看它都怀狗崽了,肯定不是故意咬你家鸭子的,这算我们的错,我们一定会加倍赔你鸭子,赔你四只好不好,就别卖它了。”
“不行!”张大牛一口回绝,“这和它怀不怀孕有什么关系,它咬鸭子了诶,一旦开了这个口尝到了这个味儿,它就改不掉了,坚决不能留在村里,你不卖也得拿到外边去丢了。”
大张哥一家人都太好说话了,见劝不动也就不再说,而是转头就要开始抓狗。大张嫂独自一人在旁边抹着泪,自言自语地说着:“你乖啊,别乱跑,我们也不是心狠,只是这样的话你待在村里大家都不放心。”
宋逸见那狗实在害怕,又听说它怀孕了,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商量着:“要不这样吧,就让它在我家待几天,如果它再咬家禽,那就不放过,如果不咬了,那这次就算了吧?”
“不行!”张大牛粗声粗气的,一副绝不松口的样子,“咬了我家鸭子还想就这样了事?那不能够,必须得卖了,要不然以后我们村里的鸡鸭鹅都不敢放养了,谁禁得住它这样咬啊。”
闻言,宋逸有些为难,他知道咬家禽不对,但让他就这样看着怀孕的狗狗被卖给狗肉馆,他也实在是狠不下那个心来。
正当几人僵持不下之时,一旁沉默的齐寻忽然开口了,“它咬两只,我赔你一千只,够吗?”
人群中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好大一会儿才会传出一声嗤笑,张大牛呵道:“你吹什么大牛呢?还一千只?”
“你知道一千只是一个多大的数目吗?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没见过呢,你要是能买得起,还用住村子里?”张大牛说着说着,又想起来什么,“你要是真买得起啊,也不用做上门儿婿了,少吹牛吧兄弟。”
宋逸听了这话有些生气,哼了一声,可还没等他开口,齐寻的声音再次响起,“三天时间,我若买来了,你就不让大张嫂他们把狗送走,行不行?”
“行!”张大牛爽快地应下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莫名其妙的做了个见证,宋逸摸了摸大狗,让大张嫂他们先牵回去。
齐寻则道:“老婆,待会儿套车去镇上吧,买鸭子去。”
“行啊。”宋逸回答得很干脆,他也该去镇上买点其他东西了。
张大牛听着小两口的对话,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也走了。只是他还没走到家门口,就遇到了放牛回来的弟弟,便立马将这事儿当笑话讲给他听。
“一千只鸭子呢,啧啧。”张大牛一边背着双手摇头晃脑地往家走,一边道,“你见过能这样吹牛的人没?”
张大牛反正是没听过。
可见过金子的张二牛却不一样,顿时停下脚步,担心地提醒着:“坏了哥,你别说,那小子可能真的买得起。”
“你糊涂了?一千只鸭子你知道是多少钱吗,换成铜板都能修间房了,他能买得起?他拿什么买?用他那张有点姿色的脸买?”
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