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宋逸坐着闲不住,就想回去了。
虽然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但想着自己已经出来两天了,再不回去的话哥哥们肯定会着急,所以无论如何也得走。
齐寻想送他,被拒绝了,只得提出另外的解决办法:
“那我让人用软轿抬你回去?”
“不要,太张扬了。”宋逸鼓着脸摇脑袋,“你把菜给我打包好就行。”
老管家一早就准备好了,齐寻接过食盒放进他手里,不放心地跟了几步,道:“你方才还说疼得很,不如我派人去告诉你哥哥们,今夜你就在这里歇息?”
宋逸拎着食盒掂了掂,一边往外走一边回:“不要了,你也不要跟着我,免得让人看见,回去吧,我过两天来看你。”
说完,便消失在了集市上。
齐寻皱着眉有些不满,对身边的人吩咐:“周叔,这次一定要跟紧了。”
老管家点点头,回:“放心吧王爷,这次派出去的全是高手,主君他跑不了的。”
闻言,齐寻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宋逸拎着食盒手酸,才出集市不久便遇上了一辆拉满干草的驴车,他花一文钱搭了个便车。
驴子在前头踢踏踢踏地跑,和着银铃儿跑出了节奏感,车上的农夫哼着简单欢乐的曲子。
宋逸将食盒放在一旁,双手枕头朝后仰去。灰蒙蒙的天空不怎么刺眼,他可以舒舒服服地欣赏一路上的风景。
车子驶出城门,道路两旁的树木繁多,宋逸正感慨着春天来了,这一排排的树叶子也绿了,却忽然看见一道道黑影低空掠过。
不是燕子。
他立马警觉起来,凭借多年的杀手经验,他可以断定那一道道黑影是同行。
就是不知道跟着他做什么,难道是——
他的身份暴露,七王爷派人来取他性命了?
思及至此,宋逸后背发凉,一点儿不敢耽误,忙拍了拍车栏,喊着:“大哥,停停车,我要解手。”
话音落,前头的驴子用力叫了一声,车子停下来了。
农夫是个话不多的汉子,将车停靠在路边,对着往树林里跑的宋逸喊:“快着点啊,最多等你一盏茶的功夫,迟了我可就走了。”
“好嘞!”宋逸使劲儿往林子深处钻,一边回一边想:最好是不要等他。
树上的一个暗卫见车子停了下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却被身旁的同伴给敲了个脑瓜崩。
“你傻,傻逼,”同伴瞪着眼,结结巴巴地回,“主君解,解,解手,你跟过去,想死?”
闻言,其他人也顿时歇了这个心思,全都安安静静蹲在树杈上等着。
宋逸一口气没停地跑穿了林子,确认没有人跟上来以后这才从另外一头绕路回家了。
农夫等了一炷香时间还不见人,也就不再等了,驾着车便走。
倒春寒昼夜温差大,戌时已过,树杈上的人被冻得瑟瑟发抖。
最先说话的那个暗卫忍不住又问了,“真的不去看看主君吗?”
万一在林子里出事了怎么办?
旁边的人抖得像筛子,说话更不利索了,“傻,傻逼,主君早,早跑了。”
“什么?”众人起身叫了起来,随后乱做一锅粥,“怎么办怎么办?”
“主君摆,摆明了,不想让,人跟,我们,不,不要犯傻。”
往后这府里谁做主,他们还是分得清楚的。
听见这话,有人开始埋怨了,“你既然知道,那为何不早说,害得我们在树上蹲了这么久,你故意的吗?”
“故你大爷,老子腿,腿麻了,站不起,起来。”
*
宋逸离开王府不久,齐寻便兴冲冲地回屋去了。
他先前装傲慢,小狐狸送的礼物还没拆开来看呢,不知道送的是什么。
齐寻按耐住激动,净了手,抹了味道清新的脂膏,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才坐在桌边,郑重其事地打开了盒子——
一只玉雕麒麟?
齐寻:……
应当是眼花了。
关上盒子后静待许久,这才再次期待满满地打开——
怎么还是玉麒麟?
若是没有认错的话,这只麒麟是他幼时的玩物。
齐寻沉着脸将麒麟拿在手里翻转,露出圆润的肚子,那上头果然刻着两个字:晏晏。
晏晏,是他的乳名。
而这块玉麒麟,是他送给那个人的礼物。
齐寻捏着玉麒麟的手逐渐用力,指尖白里透红,眼里透着无尽的寒意。
“周叔!”他迅速起身朝外走去。
午时,丐帮。
书房的门紧挨着,齐寻捏着玉麒麟一脚踹开,满脸怒气地望着对面的人。
长老尚未睁开眼便已知来人,冷静地回:“都多大了,怎么遇事还是这般毛躁?”
齐寻冲过去将他一把提起来,凶狠地质问:“你和小狐狸是什么关系?”
“小狐狸?”长老缓缓睁开眼,难得露出费解的神情来。
见状,齐寻也明白过来了,渐渐松了手。
“你们不认识?”
说完,又举起手里的玉麒麟,问:“这个你送给谁了?”
长老脸色有些不自然,耳朵红得滴血,用手捂着嘴假意咳嗽清了清嗓子,回:“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齐寻眯起了眼,拳头逐渐合拢,长老这才别扭地说着:“我给你小婶儿了。”
话音落,桌面被硬生生砸出一个坑来。
“他是我的。”齐寻红着眼宣示主权,哑着声音重复,“小叔,他是我的。”
闻言,长老缓缓垂下眼眸,伤心难掩。
他从来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和自己的侄子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