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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相与与枕藉乎舟中, 不知东方之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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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凝从钟粹宫内出来已经破晓,她的嘴角渗透着血,她舔了一下嘴唇,回味着刚刚玄羽所说的话,到底是谁布下连环局让这两派人马自相残杀,她现在要见见那个寒门学子——纪清音。

纪清音站在青石堤坝上,虽然身着玄色的官袍却也是衣冠楚楚,风姿秀逸,他伸手抚过新砌的堤石。

大人邀请纪某,所为何事?纪某何德何能,能与大人一起。”纪清音修长手指尖点在堤石之上,面上混着笑语,他想起那日钱廷雁金线绣线在眼前泛着冷光,思绪逐渐飘远......

“这都亥时三刻了,纪清音,你怎么还有闲情雅致在这里看堤坝?”

纪清音听到那人言语,将沾着灰浆的手指藏在袖中,转身时玉面已带上三分浅笑:“就是看看工部新修的堤坝,钱公子不是也是闲暇,不也在雨中赏景?听闻令尊钱前日偶感风寒,公子不在府中侍疾,倒有闲情逸致来堤上散步?”

钱廷雁笑意骤冷,流动的雨水更让他面目有些狰狞,“你一介粗人,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你今天在这里偷偷摸摸,准没好事,阴沟里的老鼠,难登大雅!”

“纪清音,你既然发现了堤坝掺东西的秘密...”钱廷雁退后半步,袖带里的寒光乍现,"就让这三十万两白银,给你当个陪葬——"

钱廷雁瞳孔骤缩。他好像听到堤坝内突然剧烈震颤,像是混着朱砂的堤石在暴雨中簌簌剥落,滔天浪声里混合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尖叫。

“学士,好雅兴。”室内窗纸糊了三层桐油浸的桑皮纸,将天光滤成浑浊的暗青色,八幅紫檀屏风将后间隔开。

纪清音看着墙角陶瓮里斜插着支白昙,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白,他缓缓开口答道。

“我翻遍史录,饱读诗书十二载,只为寻一惊魂骨,证洛渊山河仍昌盛,可是终不渡,我被羞辱,受辱,衣冠不覆。大人,今日前来 ,说的话可行吗?”

他已是窗中伤鹤,文心卓著,却万劫不复,无数寒夜酷暑,无人在意,勉强才学得一见到圣上真容,可纨绔子弟辱他,谄妒讥讽。

他曾俯首于案,呕心沥血证何辜,仰见春台,为成书立志,其中艰辛无人顾。

亦凝看到他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柄淬过寒泉的剑,

“那纪学士可知,钱廷雁是钱养在外头的庶子?”她指尖划过桌上的琴弦,铮然一声裂帛之音,“碰巧我的那位好二叔,三个月前刚领了户部修堤的差事。"

纪清音猛然抬头。烛火跃动在他清俊的眉眼间,那眼里瞬间了有了悟的锐光:"大人是说...三十万两修堤银实际进了钱家二房的口袋?钱替私生子遮掩,这是在为钱公子铺路?"

亦凝轻声笑着,她的指尖划过案上的信笺,那上面是上是钱喻止侍妾的笔迹,详细记载着二叔钱喻止与钱夫人的密谈。

她看着纪清音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她将这封信递给纪清音,纪清音颤抖着手,他哆哆嗦嗦地扫过那娟秀的字迹。

"我要是让你明日早朝弹劾工部贪墨,你敢吗?"她突然将琴案上的白玉镇纸扫落在地,碎玉冰裂一般的声音,将纪清音猛地一阵寒战:"纪学士?”

纪清音将头埋下去,“大人,为何要告诉臣这些,臣不明白。”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纪清音一抬头,看到亦凝那双眉眼,一阵寒意就要将他看穿。

他回想起曾长跪佛前三千阶,纪老爷对他说过的君子死节,呈刀跪铸,清名,便是毕生所求。

他在心里暗暗许下,此生不畏挡流言箭矢,只许他此生清白,衣冠不露。

殿门轰然洞开,冷风卷着雨丝扑进来。亦凝俯身搀扶纪清音,她将一枚印塞进他掌心:"钱喻止估计很快就会杀你灭口,但若是御史台的马车从东华门出宫..."

亦凝望着东南方向腾起的烟尘,嘴角勾起一个冰凉笑意。三个时辰前,她就让暗卫在堤坝薄弱处埋了火药。此刻溃堤引发的民变,正好名正言顺接管户部账册。

"纪学士,成败在此一举。"她拔下鬓间九衔珠簪,眼中多了一丝残忍:"我能让你做直臣,也能让你当佞幸。明日早朝若有人提起纪家..."

"臣今日从未见过大人。"纪清音握住他掌心那冰凉的印,指尖擦过那凹凸不平的字迹,"臣只知,御史台接到密报,钱大人为掩盖家族之耻,故意在堤坝做手脚。"

子时钟声穿透堂间,亦凝望着他消失在宫道尽头的背影,将染了朱砂的帕子扔进火盆。跳动的火焰里,那三十万两白银化作灰烬,她仿佛听到了三州百姓的哭嚎。

御书房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慕容墨川将密折扔进鎏金狻猊炉,火舌舔过"扬州盐税"四字时,他瞥了瞥跪在下首的钱喻止:"钱卿可知,边关刚呈上份有趣的东西?"

钱喻止官袍下的膝盖陷进砖缝隙,他不知圣上突然召见,直到看着太监捧出的狼皮箭囊——那是他送给边关将军的生辰礼,内衬却用靛青丝线绣着南疆文字。

"老臣惶恐..."他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环佩清响。玄羽捧着药盏盈盈下拜:"父皇该进参汤了。"慕容墨川素手掀盖时,突然眉头紧皱,那碗沿暗红痕迹他再熟悉不过——正是钱喻止惯用的鹤顶红瓶纹!

慕容墨川瞳孔微缩,三日前暗卫来报,钱家居然敢在在江州私铸的兵器上,且刻的竟是钱氏族徽。此刻看着跪在一处的二人,慕容墨川忽然冷笑起来:"来得正好,替朕给钱相续盏茶。"

玄羽执壶的手稳如泰山。当滚茶注入霁蓝釉茶盏时,袖带里的信件滑落——而那落款居然全是钱喻止与户部的往来书信。

"父皇恕罪!"玄羽突然跪地,他似有万般难言之隐"儿臣本不愿说...可钱大人前日醉酒,居然是..."

自从下午钱喻止进京,钱黛秋总觉得内心有一阵无名不详之感,他本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上官恭忠,但是又害怕 ,屋外的一阵惊雷,惊得她手里的佛珠,音声断裂,断线的佛珠砸碎了支离的梦 ,那不对劲的穿过香火眼神迷茫而空洞再回首,万千灯火依旧,却落不进瞳孔,钱黛秋警觉,她此时背后冷汗涔涔,她撇见屋外上官恭忠所在的书房此时也是也是灯火通明。

"夫人真要为了外室子,搭上整个钱氏?夫人三思啊"钱夫人指尖银针正刺入人偶天灵穴,她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泄愤,她已经乱了章法"您猜若是刑部查到这厌胜之物,相爷是会弃车保帅,还是..."

话音未落,管家踉跄撞门:"夫人!不好了!二叔父今夜未归,好像是圣上叫人扣下来了!"

钱夫人突然癫狂大笑,感觉此时汗毛竖立,面目狰狞:"钱家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慕容墨川瞳孔骤缩。原来这才是钱喻止敢通敌的底气,当年先前的坠马案,竟是户部借钱喻止之手...

五更鼓响彻朱雀门时,纪清音捧着手里一整张长卷跪在御前:"臣冒死进言,青石堤所用朱砂产自南疆,与钱大人房搜出的贡品清单比对,少了整整..."

"少了三百斤!臣有奏,钱喻止大人,谭张王法,其心可诛!有翰林院学士作证,纪某不敢乱言!"

玄羽突然掀帘而出,他那乌黑的发丝刚好掩住遮住眼底寒光,“纪清音,你说的可属实?若是有半句虚言,可是欺君罔上的重罪!”

慕容墨川手中茶盏应声而碎。他忽然想起昨日试药的太监七窍流血的模样,再看钱喻止惨白的脸色,忽然明白这场戏唱了二十年——所有人都是局中子。

"好...好得很!"皇帝大笑,嘴角溢出血丝,"传旨!钱喻止结党营私,此事需严加审查,朕亲自审查..."话音未落,暗卫刷刷的亮出鞘中的刀。

夜已经四更,亦凝依旧无眠,她琥珀色的瞳孔泛着光泽,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开了口:“帮我把这些东西转交给我阿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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