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前的最后一节魔药课，塔西娅毫无突破自己、惊艳斯拉格霍恩的打算，窝在教室后排的角落，散漫地用魔杖指挥锅里的药剂旋转，这种若有似无的敷衍态度让她想起来月初苔丝口中的雷娜塔。

“非常好，非常好！”斯拉格霍恩兴冲冲地在莉莉的桌子前站定，“每次都有崭新的想法……绝妙的天赋，莉莉！”

亲爱的百合花拜托你今天的主意一定要精妙绝伦。塔西娅在心里祈祷，然后按照常规配方把材料加入进坩埚，余光看到前面一排的小天狼星像做饭一样把两三种材料一股脑倒进锅里，旁边的彼得小声说了句什么，望着镇静的坩埚，表情从惊恐转向钦佩。

小天狼星像是根本没听到彼得嘴里的吹捧，把椅子的前两条腿支起来，环视整个教室，兴致勃勃地和坐在前排的詹姆打手语交流，又恶意无视了几个他看不惯的斯莱特林，最后靠向椅背，开始干扰塔西娅。

“你完全不创新的吗？”他抱着胳膊，把脑袋凑到她的坩埚前，试图寻找话题，“老海象今天可就想看这个。”

塔西娅沉默着摇摇头，反常的态度引起小天狼星的好奇，他拍拍彼得的肩膀，后者眨眨眼睛，担忧地看看颜色不太乐观的坩埚，把椅子挪远几英寸，故作轻松地四处张望。

“你这是怎么了？”他几乎快把上身都拧过来，“不想听课？不如我们现在就溜出去，他忙着欣赏莉莉的那锅东西呢。”

“我没有！”塔西娅压低声音，瞪了他一眼，不想好好上课和不想上课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小天狼星耸耸肩，不和她计较。

塔西娅盯着咕嘟冒泡的坩埚，听到斯拉格霍恩用三种从未听过的形容夸奖莉莉，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更像雷娜塔了。

“如果我现在想，打起精神认真上课，会是因为什么呢？”她把脑袋凑到专注处理瞌睡豆的阿米莉娅旁边，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像是被詹姆夺舍。

阿米莉娅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歪起脑袋，在确定这是一个真正的问题后，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有什么想得到的……奖励吗？”她切开一颗瞌睡豆，迟疑着问出口。

目前似乎没有药剂，能让服用者了解到不列颠另一头的朋友的想法。连塔西娅自己，都觉得这个念头十分可笑。

不对，她是在揣测雷娜塔的想法，怎么真的把自己套进去了？而且阿米莉娅的猜测也说的过去！

问题找到了突破口，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只不过前期敷衍的态度太明显，手里的药剂已经没有再做文章的余地。

就在塔西娅捏着小刀，盯着手里为数不多的材料，准备给药剂做出些有点意义但不多的颜色味道上的改变时，小天狼星又准时准点地探过来：“或者还有一种。”

塔西娅疑惑，而小天狼星反常地选择遵守课堂纪律，在羊皮纸上划两道，随后刺啦一声撕开，攥在手心里伸到塔西娅面前。

这么简单的答案他竟然选择写在纸上吗？塔西娅心生不妙，但手却很诚实地摊开在他的拳头下。

但小天狼星没动，晃晃拳头，笑容得意，就在她凑过来的那一刻，松开手把纸团丢在桌上，冲着她的鼻子打了个响指。

谁家好人手里有东西还想着打响指啊？塔西娅被吓得一个激灵，看着小天狼星露出得逞的坏笑，伸出食指虚空点点塔西娅，便立即转回身。

好吧，“问题找到了突破口”，这个答案的确也可以作为问题的突破口之一。但是，他这也太欠揍了！

她愤愤剜一眼这条狗的后背，扯开纸团，第一行是潦草的“恶作剧完成”，第二行是更加潦草的简笔画坏笑小狗，旁边写着潦草到几乎难以辨认的“GOT YOU”，如果不是在上课，她怀疑小天狼星会放肆地大笑。

塔西娅的无语达到巅峰，当即决定把纸条团好砸回去。

纸团成功砸到小天狼星不断耸动的脑袋，随后出乎意料地掉进他们的坩埚里，不祥地激起一股反常的泡沫。

更加不祥的是，斯拉格霍恩注意到这里的骚动，胖胖的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好了，好了，我知道假期总是最令人期待的，哪怕有考试要准备。”他清清嗓子，满意地看到许多学生都期待地望向他，“我想，你们都是要在学校准备N.E.W.T的吧？至少没有旅行的计划？”

没有悬念，教室里几乎所有人都把脑袋从坩埚上抬起来，除了小天狼星，在他捞出纸团后，坩埚已经恢复平静，但也开始散发古怪的臭鸡蛋味道。

斯拉格霍恩笑得更开心了：“那就很好了，我想你们都知道，明年六月的时候，你们会有一个……展现个人魅力、庆祝毕业喜悦的机会。”

教室骚动起来，詹姆立刻凑到和他同组的莉莉面前，但塔西娅真心怀疑他是否真的能靠莉莉再次得到斯拉格霍恩的圣诞舞会入场券，毕竟据莉莉所说，上次他和小天狼星制造的景象太美妙。

“每个人都来！为了毕业舞会，好好练练你们的技术！”斯拉格霍恩似乎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好了，下课！快回去看看时装杂志，记得选套最体面的礼服长袍——把药剂带回去在假期里好好琢磨琢磨，我现在可不想看你们塞满了放假喜悦的试剂瓶！”

说完，他就像母鸡一样催促着所有人出门，他似乎闻到了小天狼星锅里糟糕的味道。

塔西娅毫不犹豫地把坩埚清空，如果不是之前为了赶在下课之前做出魔药，她早就想把这堆平平无奇的东西丢开了。

她刚想去弥补刚刚那个路径出乎意料的纸团带来的错误，就看到小天狼星更加爽快地把坩埚清空。

“老海象不想看，我也没有自虐倾向。”他挥挥魔杖，一整套魔药工具就自动收纳完成，“不说这个了，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因为你那个头？”

塔西娅当即选择卖掉苏特尔斯，默认小天狼星的猜测。

“凤凰社有这么刻薄没人性的家伙？邓布利多没出手可真是个奇迹。”小天狼星把书包甩到身上，“你还要去霍格莫德干活？——住口，没兴趣。”

被无情拒绝的詹姆依然兴致高昂：“我刚刚听到霍格莫德了！我们现在就去挑挑礼服吧，大脚板！”

“今天不着急。”她计划先吃完饭，然后再回楼上的工作室，和苔丝通信。

“是人就要过圣诞节。”小天狼星对此做出总结，为了避免詹姆发声抗议，立刻补充，“咳，你怎么不直接约莉莉？”

詹姆的表情像是通知他去参加预言家日报的中奖，但他的美梦很快破灭，莉莉一个飞扑把塔西娅领走。

“他邀请我去圣诞舞会！”直到看不见两个男孩，她才哑着声音宣布，“我说——我说我要考虑考虑。”

也没差了，毕竟之前她的回答可是“宁可与巨乌贼一起”。

“想准备什么吗？”塔西娅把莉莉推到前面，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两个人像火车一样在走廊前进。

“礼服长袍我有。”莉莉迟疑着开口，“你最近很忙吗？”

塔西娅挑起眉毛，莉莉是知道她糟糕的品味的，竟然还敢要她出主意？

“上次跳舞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莉莉语出惊人，“而且他其实——有点高，我怕我不适应。”

虽然塔西娅没跳过舞，但舞技怎么想都不应该和舞伴的身高挂钩，这显然是莉莉在担忧自己无法在舞会上完美无缺。

“放心——你之前和，咳，和那个谁(You-Know-Who)一起跳，不是还被评为舞会女王的？至少詹姆绝对会提前学跳舞。”

“问题就在这里！”莉莉的语气变得急切，“那时候我和，好吧，我和那个谁（You-Know-who）只差一英寸，可是现在，和詹姆足足相差五英寸！”

如果她要纠结这几英寸的话，最好也把塔西娅比詹姆矮两英寸的事算进去。

但这么说只会增加莉莉的焦虑，毕竟她不可能真的冲到詹姆面前说“我想提前和你练习跳舞”，他们甚至还没有一起去过霍格莫德！

“你别紧张。”她抚摸莉莉的后背，感觉自己像安抚哭泣婴儿的年轻母亲，“我会陪你练的，我还没试过男步——”

她的尾音逐渐跑调，莉莉转过头，看到塔西娅脸上灵光乍现的表情，顿生不妙：“是的？”

塔西娅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她见过巫师的礼服着装，只要为礼服长袍选用合适的材质和剪裁，几乎只能从身高和舞步来判断性别，而幸好她的个子挺高：“斯拉格霍恩的舞会有要求——女生必须跳女步吗？”

“没有。”莉莉心惊胆战，倾向过于明显的提问指向一个堪称恶作剧的决定，“以前的圣诞舞会里女生总是要多一些，经常有两个女生一起跳舞的情况。但你最好不要被逮到从不跳舞，他可能会随便挑一个人和你跳。”

“那很好了！”塔西娅喜不自胜，“翘掉舞会显然是不现实的，但我可以和你——等等，巫师会跳集体舞吗？”

在得到莉莉的肯定回复后，塔西娅几乎是手舞足蹈。有她最爱的集体舞，她甚至不用冒着那万分之一的、和詹姆决斗的风险去邀请莉莉：“那太好了！我将继续在人群蠕动！”

莉莉露出处理幼年詹姆的表情：“拜托，塔西娅，这可是舞会，——麦格教授都会松开发髻跳舞！”

“难道你要我去邀请麦格教授跳舞吗？”塔西娅狡辩，她想起几分钟前的莉莉。

莉莉叹口气：“如果你需要一个双人舞伴的话，我随时愿意支持你。只是我认为，这样轻松的时光不可多得，你真的一点新花样也不试试？”

塔西娅自动过滤莉莉的后半句建议：“我会好好尝试巫师的集体舞的！你晚上没事吧？麦格教授建议我把头发剪短方便变形，赫奇帕奇温馨寝室期待您的光临~”

莉莉不爽地哼哼，但却体贴地在口舌之争中放过了塔西娅，两个女孩拉扯着从教室磨蹭到礼堂，在赫奇帕奇的长桌吃完晚饭后，莉莉理所当然地混在四个女孩中间，钻进赫奇帕奇的地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