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赵朝昭机械地把头转过去，结果先前说话的人像鹌鹑一样躲在人群里，她根本分辨不出是谁喊自己的。
无奈，赵朝昭只对着大家笑了笑，便把头转回去，加快吃饭的速度。
李攀云胃口小，早就吃完了。
且，她的米饭并没有吃完，赵朝昭觉得浪费，就把剩下来的米饭扒拉到自己碗里了。
然后就发生赵朝昭被人发现在这里用餐，还被人叫了一声的事。
虽然大家掩饰得很好，但赵朝昭还是发现他们看自己和李攀云的眼神鬼鬼祟祟——
那个谁，别以为我没看到你一边看我一边打字还姨母笑！
还有那个谁，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偷偷看我一眼又一眼了！
尤其那个谁，你刚刚是在指着我的对吧？对吧？对吧？
不过，赵朝昭想了想，自己和李攀云谈恋爱，又没碍着别人，且光明正大，根本不需要掩饰什么。之所以会有一种愧疚难为情的感情，也不过是害怕自己是女同的事被人知道会落人口舌。
毕竟，这世界是恐同的，哪怕是赵朝昭自己，都恐男同。
赵朝昭快速吃完，和李攀云一起把餐盘和垃圾放好，就回自己专属的楼层了。
她俩一走，食堂就热闹起来了。
“我去，赵总还真谈了个外国人女朋友？”
“有些难以置信，但因为是赵总，我能接受她是女同。”
“她需要你接受吗？怎么，你恐同？”
“有点，不都说txl圈子很乱吗？”
“那你觉得赵总会是那种乱来的人吗？而且女同得x病的概率很低的。”
“赵总女朋友也太好看了吧，我看她拎的那个包，居然还是个二次元？”
“就是感觉有点瘦？”
“...”
在去自己专属楼层的路上，赵朝昭深呼吸了一下。
糟糕，时间计算错误，被大家发现了...
不过也没事，公司里大多都是女孩子，这栋楼里有上千员工，但男员工都不破百。
没事哒没事哒，女性没男性那么恐同的。
赵朝昭的专属楼层很大，李攀云估测了一下，应该是超过两千平的。很神奇的是，这层楼里居然还有一个小书房和健身室。
当然，和健身室一起配备的是淋浴间。
坐到赵朝昭的位置上，李攀云还转了转老板椅，很舒服。
随意翻了一下桌子上摆的文件，李攀云就放下了。
她看不懂。
赵朝昭从饮水机上接了两杯加了冷水的热水，一杯给李攀云，一杯给自己。
“谢谢。”
李攀云接过，放到一边，她对周遭的一切都很好奇。
在很久之前，李攀云也是有幻想过自己大学毕业后可以做什么工作的，她学的专业没那么热门，如果进不去实验室，就只能在社会上找专业不对口的工作。
那时候的李攀云常常在想，她一定要进很好很好的实验室。至于到社会上工作什么的，她倒没有考虑过。
社会上的工作，真的都很坑。
那对夫妻并没有给李攀云学费，更别提生活费了。李攀云上学的钱，都是她打工和之前攒的零零散散的现金。
好在，越是好的大学，国家给的补贴就越多。因此，学费和食宿什么的，就很便宜。
如果换做什么民办二本，或是中外合资，那光是学费就接近两万甚至两万以上。
李攀云一直都很羡慕赵朝昭，她有很好的家庭，也有光明灿烂的未来。她不太明白那样好的赵朝昭怎么会喜欢上如阴湿女鬼一样的自己。
李攀云后知后觉的想起，也许在三年前，自己对赵朝昭就是有超脱友情之上的好感的。正因如此，才会对赵朝昭的那个问题感到失望、不安和难堪，更是忍不住逃离。
好在，她们现在在一起了。
赵朝昭把水递给李攀云就把自己的那杯喝了一口，饮料太甜了，最近一段时间她不太喜欢太甜的饮料。
赵朝昭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那些文件，现在又不是工作时间，她没那么喜欢工作的。
再说了，自己女朋友还在这里，不陪女朋友丢下她一个人工作算什么？
“这里好大啊...”李攀云感慨道，“小赵，你一个人在这里会感到孤单和害怕吗？”
赵朝昭点了点头，“确实很空旷，不过我的特助林周大多数时候会和我一起呆在这。”
“我听说上班的人上班时候都会摸鱼，那小赵你身为老板，会摸鱼吗？”
“会啊。”
赵朝昭坐到沙发上，把沙发边上放着的抱枕抱在了怀里。
“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工作，只是不得不工作。”赵朝昭叹道，“当工作和生存挂上边，哪里还会有喜欢？”
“至于我不喜欢工作，纯粹是我好吃懒做。”
闻言，李攀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别不信啊。”赵朝昭把抱枕放到一边，站起来走到李攀云身边，又蹲下，把头放到了李攀云的腿上，露出如同可爱又忠诚的小狗狗一样的表情。
“虽然我好吃懒做不喜欢工作，但我有在努力，”赵朝昭拿起李攀云的右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她说，“我在努力工作，在努力生活，更在努力爱你。”
“...”
李攀云把上身往赵朝昭那边靠了靠，更是用双手捧起赵朝昭的脸。
“小赵，我好像没有你爱我般那么爱你。”李攀云叹息，“但我又实在欢喜，你是爱我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爱情从来都无法具体衡量，只要互相爱着，就够了。”
见赵朝昭如此固执，李攀云最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待到你上班就回去。”
赵朝昭点点头，“嗯，或者我今天下午不上班，和你一起回去。”
李攀云讶异，“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啊。”赵朝昭如此回答道，“我处理的大多数工作都是让我签字，宛若我是个签字盖章的机器。”
“但事实上，需要我主持的工作并不多。”
李攀云想了下，道：“我们可以一起玩游戏，看电影，但前提是不能影响你的工作。”
“嗯，那我们现在回去吧。”赵朝昭掏出手机给林周发了条微信。
你赵姐：林周，今天下午我不上班，不重要的可以不需要我的文件你自己处理。
林周作为一个资深打工人很快回复。
林中鹿：好的，赵总。
林周回复好，赵朝昭就起身，准备和李攀云一起回去了。
下楼的时候，李攀云已经把自己的装备穿戴好了，据她所说，这样会让自己有安全感。
赵朝昭理解，没有强求。
公司人多，想完全不讨论是不可能的。因此，赵朝昭真的有一个外国女友的事就这样被传开了，网上也有了些风言风语。
回去的路上，赵朝昭本来准备和李攀云说好多话，无论什么都行，只要是和李攀云说话，那就都是好的。
结果李攀云接了路鹿打来的语音电话。
李攀云有告诉过自己，路鹿这些年对她很照顾，所以李攀云接听路鹿的电话，赵朝昭一点都没别的想法，只是有些酸。
赵朝昭和李攀云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李攀云和朋友在一起的时间长。
说不忮忌是不可能的，只会一个人默默画圈圈的样子。
“阿云，我和你说，之前你都不告诉我你就是云里，真的太不讲义气了。”路鹿后知后觉想起，李攀云没把自己的马甲告诉自己。
“然后这几天我就把你的文全都看了一遍，真的一本比一本有进步！”
路鹿兴奋地手舞足蹈，“天呐，我怎么能和你这样强的人成为朋友。”
李攀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路鹿你也很厉害，在配音一途，你还是我的老师呢。”
“那完全是你的音色本来就很好很独特好吧？”路鹿突然话音一转，“你和赵总怎么样了，她不会在你身边吧？”
“...”
“我现在在小赵的车上，她在开车回家。”李攀云想了想，还是把今天她去赵朝昭公司，且赵朝昭丢下下午的工作和她一起回去的事。
“慕了慕了，我怎么没遇到过这样的二十四孝女朋友？”路鹿越想越气，道，“你都不知道我之前的女朋友林周，天呐，她居然因为父母的不同意，世俗的眼光和我分手了！”
“所以我现在咒她一胎三男宝，每宝皆超雄！然而我听共友说她现在活得挺好，和父母也断了联系。”
之前李攀云说见过林周，林周可能是赵朝昭的特助后，路鹿就有问工友，此林周是否是彼林周，结果居然还真是！
这世界真的太小了。
“没事，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的。”李攀云如此劝慰。
“也是。”
“阿云你好像从来没参加过线下的活动，最近在奥体那有一场，要来吗？”
李攀云拒绝了，人多就意味着自己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增加。时至今日，她都无法与过去和解，真相也没大白。无论如何，过于高调总不是什么好事。
“不了路鹿，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又和路鹿聊了很多，李攀云才挂掉电话。而这时，她们也快到家了。
“阿云，我怎么在你们的对话里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