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双眼通红，她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按着剧烈抽搐的胃。
罪魁祸首亲昵的贴上江颂泛白的指尖，舌尖沿着指背轻轻舔舐，声音含糊：“好可惜，都吐掉了。”
这个怪物又在耍她！
江颂慢慢闭上眼，她的耳边塞满了自己呕吐后激烈的心跳声。
“颂颂，你不是要杀我吗？为什么不吃掉我？”
江颂弯着腰，散乱的发丝阻隔着谢霁此刻诡异的模样。
“颂颂，你不吃我吗？”谢霁身子轻轻一动，软烂的肉便簌簌摇晃着向下翻动，她贴近江颂的脸，嫣红的嘴唇贴上江颂毫无血色的唇瓣，气息交融。
江颂的鼻腔塞满了诡异的肉香味，她的胃颤动了两下，脸颊抽搐，止不住的恶心，她用力推开谢霁，手却仿佛陷进了剁碎了的肉馅里。
谢霁抓住江颂的手，在她的肉里摩挲，“颂颂，你摸到我的骨头了吗？”
“你难道不想吃掉我吗？你不是想杀我吗？”谢霁表情疑惑。
江颂感觉她的身体仿佛塞满了裹着钢针的污泥，带着下坠的沉重和止不住的恶心。
“我为什么要杀你？”江颂哑着声音问道。
“因为你喜欢我？”
江颂凉凉的扯了扯嘴角，喜欢？
“我讨厌你。”
“讨厌也是喜欢。”谢霁兴致勃勃的捧着江颂的脸。
“讨厌怎么会是喜欢，你讨厌付瑶，难道你也喜欢付瑶？”江颂平静的眼眸下潜藏着抑制不住的恶意。
“这怎么一样？”谢霁生气道，它搞不懂人类复杂的情感，但是此刻它突然意识到讨厌和喜欢不能划等号，江颂讨厌它，就像它讨厌其他人一样，是连想一想都都恶心的想要把他们砸成肉饼。
谢霁希望江颂每时每刻都想着它，只要是想着它，它就觉得开心。
可是江颂好像并不愿意想它，就像它从来想其他人一样。
谢霁的心乱成一团，它理不明白，只喃喃道：“为什么讨厌我。”
“因为你总是乱杀人。”江颂无力的靠在桌子上，她有些自暴自弃。
“没有哦。”闻言谢霁反倒小小的松了一口气，“我没有乱杀人哦，他们都是自己该死。”
“你敢说你没有动一点手脚吗？”江颂讽刺道。
“他们要是自己没有歪心思，我也做不了手脚，归根到底都是他们活该。”谢霁理直气壮，它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江颂，心头又有些发慌，声音也小了下来，“都是他们的错，颂颂你不能怪我。”
江颂撇过脸，不想理它。
谢霁有些急了，它不明白江颂为什么要为了那些不想干的人不理它，“颂颂，颂颂……”
“如果你能答应我以后再也不杀人，我就喜欢你。”江颂回过头，目光沉沉。
谢霁的能力太过超自然，想要杀它实在是太难了，如果能够制约一下，让它不要那么肆无忌惮也是好的。
闻言，谢霁眼睛一亮，它张嘴就要答应，话到嘴边又想到什么似的，“我要想一想，颂颂你等我明天答应你。”
江颂点点头，没有心情再去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连日来的担惊受怕齐齐翻涌上来汇聚到她被吓成一团浆的大脑。
她再也忍不住，两眼一闭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在家里。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没有怪物，她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平静，和她最好的朋友李佳念一起考上了心仪的大学，生活美满又富足。
灿烂的日光在江颂的眼皮跳动，她缓缓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只是在做梦。
怪物呢？
江颂坐起身子，墙上的闹钟转到了九点，手机里是周老师的未接电话。
她给周老师回了一个报平安的信息，便平静的起床洗刷了。
一直到她走到学校，谢霁都没有出现，这让江颂觉得轻松的同时，又忍不住的提起一口气。
班级里闹哄哄的，江颂心不在焉的走到位置上，突然发觉大家都在看她。
她迟疑的将书包放到桌子上，然后疑惑的看向她前面的同学，“这是怎么了？”
“江颂，你也别太伤心，节哀顺变。”那人一脸同情道。
“什么？”江颂愣了一下。
“你还不知道吗？”
“李佳念被付瑶杀了，有人拍下来发网上了。”
什么？
江颂耳朵嗡嗡直响，她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喃喃重复道：“什么？”
付瑶杀了李佳念……
杀了佳念……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是谢霁做的，一定是它。
江颂跑出去想要找谢霁问清楚，可是她跑到楼下看着开阔的直直通向校门的石板路，脚步却突然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走。
她迷茫的沿着眼前的路一直走，一直走，仿佛这样就有了方向。
校门口人来人往，两边还有零星小贩在摆摊卖饭。
江颂站在一旁，巨大的迷茫包裹着她，谢霁为什么突然要杀佳念，是因为自己吗？
都怪我，谢霁会针对佳念都是因为我……谢霁……
江颂捂着被被悲伤和仇恨折磨到有些绞痛的心脏，无力的蹲在地上。
“颂颂。”
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谢霁……
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突然出现的谢霁，脸上还带着得意的欣喜。
“颂颂，你怎么了？”谢霁看着泪流满面的江颂，指尖轻轻按在她的眼角，“你为什么哭了。”
“你杀了佳念？”江颂冷声道。
闻言，谢霁丝毫不觉得愧疚，反而开心的笑起来，“是呀是呀，不过我还没答应你不能杀人，你不能生气，现在我可以答应你不杀人了，颂颂，你快说喜欢我。”
李佳念是它最讨厌的人，她总是霸占在颂颂的身边，不除掉她难以心安。
想到李佳念的惨状，谢霁心情更好了，它笑嘻嘻的催促江颂，“颂颂，你答应我的。”
江颂犹如置身冰窖，绝望和愤怒充斥在她的心间，几乎要将她湮灭掉。
因为她，都是因为她佳念才会死。
江颂心中的恨意迸发，她回过头，夺过旁边小贩的刀就砍到了谢霁的脖子上。
粗糙的刀横贯在细嫩的脖子上，谢霁的脑袋向一旁弯去，它有些迷茫的看着江颂，然后伸手摸了摸脖子，接着大量的鲜血从脖子处喷射而出。
“颂颂又要杀掉我了。”
谢霁将脖子上的砍刀拔下来，脑袋无力的歪在肩膀，碗大的豁口赤裸裸的露在外面。
周围的人群四散开来，尖叫着逃跑。
“这点小伤对你来说算什么？”江颂冷冷的勾起唇角。
“为什么？”谢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