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见他脸色铁青,连忙把涌上来的莺莺燕燕都推开。
快到包厢门口的时候,撞见俩营销在吵架,仿佛是其中一个不愿意进去陪喝酒,另一个在劝,见总经理过来了才停下。
说好听点儿是营销,说不好听就是酒吧KTV里面的那种能带出台的少爷公主,不过会所的私事不会摆在客人眼前,总经理给他俩使了个眼神,他们立马低着头转身离开。
经过席容的时候,一股巧克力味传了过来。
“等等。”席容忽然开口。
两个营销连忙停下,其中一个低着头一脸不情愿,巧克力的味道就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
从席容的角度看去,这人生得挺乖巧,还嫩。
“这是新来的,还有点儿不习惯,味道很特别,您看……”总经理欲言又止。
席容打量他数秒,确实觉得这个Omega的信息素不错,要是没有沈寅的话,说不定……算了,他正要拒绝,包厢门从里面拉开了,温然站在门口笑道:“席总来了,快进来吧,许少在等您。”
现在时间不早了,席容也不想耽误功夫,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包厢。
温然给他俩单独谈话的机会,带着其他几个Omega离开了。
狭小的包厢里弥漫着欢愉过后难言的刺鼻气息,混杂着各色Omega的味道,闻得席容有些倒胃口,看到许濯光着身子从沙发里坐起来,那肥腻腻的身体看得他更加想吐了。
“席总来了。”许濯嘿嘿一笑。
“好久不见。”席容嫌弃地丢开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自己腾出个位置坐了下去。
“席总如今独挑大梁,那是我们这些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比得上的?席总今天怎么在百忙之中抽空来见我?是有什么好事想着哥们吗?”许濯在茶几上的一堆酒瓶子里找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
“先前你爸想拉一笔投资,用作西南地区的水利项目勘探。”席容淡道。
许濯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席容没说太多,话点到为止,他连忙把烟放下来,“原来是为这事,席少怎么特地来跟我说?”
“你说呢?”席容微微仰起下巴。
勘探这事利润一般,对席家而言不值得投资,席容既然提到这件事,并且没有告诉他结果,很显然是在斟酌,而一般需要拉投资的项目都是不被国家扶持的私下合作……
白白给许家送钱的生意为什么不做?许濯酒喝得虽多却也没昏了头,他客气地说:“哎呀,你看这事闹的,谈生意怎么能在这里谈,咱们该找个好地方好好聊聊。”
“我没那么多时间。”席容惜字如金。
生意人白送钱肯定是有条件的,但是席容不说,而是让他猜,许濯愣了愣,仔细想想最近席容缺什么,能送什么给他。
这傻逼的脑子都被酒色掏空了,席容在心里鄙夷地翻了个白眼,缓缓开口:“你看上沈寅怎么不告诉我?”
这个名字伴随着残余的红酒香一起飘了过来,许濯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他尴尬地笑了笑:“不就是个小明星嘛,刚出道又没什么背景……”说着说着,他对上席容森冷的目光,沈寅现在有背景了,就是眼前这个人,“他找上你了?”
“他是我们公司旗下艺人,找我很正常。”席容淡道。
许濯不屑地哼笑两声,“我怎么说堂堂席总怎么会屈身来这种地方,原来是为了他,至于吗?你席总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啊。”
“沈寅跟别人不一样,要不然娱乐圈那么多帅哥美女,你也不会只盯着他。”席容一针见血。
“他确实不一样,之前那个电影,妈的,他一个眼神我都能射出来,太带劲了,我是真喜欢他,跟他一比,身边这些都是庸脂俗粉,你把他带出来大家一块玩嘛。”许濯灌饱了黄汤,说话也口无遮拦。
看着他,席容就像看见了过去不堪的自己,若不是他爸有先见之明把他送出国戒断三年,他现在恐怕跟许濯没什么两样。
说起来这事也怨自己,当年是他开了玩Alpha的先河,导致这些狐朋狗友有样学样也玩起了Alpha。
“别他妈做梦了。”席容沉声道。
许濯给他怼的噎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贼心不死,“咱们好友这么多年,我不说跟你争,你玩腻之后把他带出来大家一块玩嘛,你也知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我这心里难受啊。”
“你想都不要想!”席容腾地一下站起身,目露寒光,一字一句的警告:“我卖你一个面子,看在咱们多年好友的份上,我会给你爸投资,娱乐圈那么多美人,你要谁我都不管,但你要是敢动沈寅一下,别怪我翻脸。”
说完,他起身就走。
许濯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嘲讽道:“一个小明星难道比我们两家多年的合作关系还要重要?我非要沈寅怎么办?你还能杀了我?”
“你试试!”席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这种淡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许濯挠了挠发麻的头皮,惆怅地叹了口气,他无法无天惯了,他爹又纵容他,这么多年要什么有什么,就算要天上的星星都有人搬梯子摘给他,从没这么吃瘪过。
心里那口气咽不下去,可他又不敢真的跟席容撕破脸,席家本家掌握着家族八成以上的资源,而旁支也不容小觑,涉及军政多层领域,历经数代经营出的势力根深叶茂,不是他爸这种白手起家的人能比的。
正发愁呢,温然一个人走了进来,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他身后,保养得宜的手轻轻给他按摩肩膀,释放温柔的信息素抚慰着焦躁的Alpha,“你们吵架了?”
许濯抽了一口烟,后脑勺靠在沙发上,“实在想不到,堂堂席家大少爷竟然为个小情儿亲自出面,真是活久见。”
温然眸中划过一丝嫉恨,怎么一个个都看上沈寅了?他到底有哪点儿好?还是个劣质Alpha,就论长相,他也不比沈寅差在哪儿啊,难道是不如他妩媚吗?他面上仍然恭敬温和地说:“许少想得到他并不费事。”
“哦?”
“席总曾经在江城读过一年高三,他和沈寅早就认识了,沈寅从小在江城长大……”
“你是说,给沈寅找点黑料?”许濯问。
温然温柔地点点头,“倘若是校园霸凌呢?”
许濯眼前一亮,“如果真的坐实了,那沈寅这辈子都翻不了身,”说着,他又想了想,“可是席容要是硬保他的话,这事就做不成,搞不好席容还会跟我翻脸。”
“哎,哪里需要许少您亲自跑这一趟,”温然轻笑一声,“据我所知,您父亲这次想拉的投资人还有远东集团,他们家的少东家于捷之前去过江城,仿佛就是为了席总的事,那他跟沈寅当然也打过交道,与其跟席家合作让他们拿把柄在手上,还不如换个投资人让他们为我们所用。”
许濯激动地坐直身子,“不过,于捷那狗东西现在在家当他老爹的乖儿子,他怎么肯帮我们搞定沈寅。”
“许少还记得之前沈寅身上爆出过一则绯闻吗?”
“不是个乌龙吗?绯闻的另一个男主角是沈寅的朋友。”
“是的,那个人叫裴简,据说于捷他爸欣赏他的才能,想让他进远东,不过于捷好像跟他有仇,俩人不对付,现在僵持着呢,远东集团几乎人人都知道这个事。”温然说。
“哦,若是为了搞死竞争对手,那于捷倒是不会推辞,只是,他现在行事小心翼翼,裴简没什么背景,但是沈寅背后可还有席容呢,他未必会得罪席家。”许濯思索道。
温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个重大决定,他俯下身,环住许濯的脖子,悲痛万分地说:“于捷先前就跟席家有过仇,两家的关系一直不好,再说,于捷对我有意,若是我去劝……”
许濯顶着一脸心疼的样子,嘴里却说:“这样虽好,但是席容执意想保他怎么办?”
温然转过视线,长睫遮住眼底的酸意,“席总有一个特点,一旦他的东西被别人碰过,他就不会再要了,想离间他们很简单。”
“宝贝,”许濯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你真是我的军师。”
俩人嬉笑着滚作一团。
快到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席容才回到三里屯那套房子里。
助理小吴办事效率高,很快就带着两个阿姨过来了,还让几家奢侈品专柜送来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之类的东西。
仅仅一两个小时,这偌大的房子里就有了人气。
听见他回来的动静,沈寅欢欢喜喜地迎了上来,可是闻到他身上的omega气味,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仔细闻了闻,好多Omega的味道混在一起。
“你属狗的,闻什么呢?”席容一把拍开他凑过来的脸。
“去哪儿了?身上一股子味儿,臭死了。”沈寅嫌弃地皱着眉。
席容噗嗤一笑,“吃醋了?”
“这不是吃不吃醋的问题,你自己闻闻你身上的味道。”沈寅义正言辞地说。
席容挑眉,真的拽着自己的衣领闻了一下,故作诚恳地说:“挺好闻的呀,巧克力味儿呢。”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去找那个Omega啊!
沈寅下颚线紧绷,眸中翻涌着怒火,情绪上头的那一刻,这句话差点儿脱口而出,不过后来他又想了想,人家也就去了一两个小时,这么晚还记得回家,他又何必没事儿找事儿呢?
“去洗澡吧,”沈寅语气温柔,“你饿吗,要不要吃宵夜?”
看着挺大度,其实骨子里酸得要死。
这别扭的样子看得席容想笑,他看破不说破,顺着这个台阶下了,“不吃了,明天早上我还要去医院,吃多了睡不着就完了。”
见完父亲,又要去出差,沈寅心里不乐意,面上却不能说什么。
晚上睡在一块的时候,他的不乐意藏不住了。
窗帘并没有完全拉上,清冷的月光洒满偌大的卧室,席容眼睛闭上老半天都没睡着,主要是沈寅太闹腾,背对着他睡了没一会儿又转过身要抱他,抱了没一会儿又转回去了。
席容太阳穴突突直跳,实在没法忽视满屋子的怨气,十分无奈地问:“你怎么了?”
“我不舒服。”沈寅望着他的脸。
席容睁开眼睛看向月色下满脸愁容的美人,“哪儿不舒服?”
“心里,”沈寅说完,又重新抱着他,把脸埋进颈窝里,“放点儿信息素吧。”
信息素一放,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回北京这两天俩人净滚床单了,再来一次席容真的遭不住,他把脸转过去,懒得说话了。
沈寅搂得更紧了,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松开点儿,喘不过气了,”席容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你真的……沈寅你真是磨死人了!”
话一说完,颈窝里就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
一想到席容要走,沈寅满心满眼的不开心,心里闷闷的喘不过气,四肢百骸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浑身难受。
以前也没见沈寅这么黏人……
不过席容能理解,毕竟才刚确定关系正式在一起,虽然这个关系有点儿上不了台面,但是好歹在一起了,骤然要分开,别说沈寅难受了,他这么一个冷淡的人都有点儿受不了。
寂静的卧室里传出一声妥协的叹息。
席容捧着他的脸,照着嘴唇上亲了一口,“睡觉吧行吗,都几点了。”
“再亲一会儿。”沈寅反握住他的手祈求道。
月色下,形状漂亮妩媚的狐狸眼中闪烁着晶亮的水光,睫毛浓密修长,光滑细腻的脸蛋散发着羊脂玉似的光芒,席容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当年那句枕畔芙蓉,感慨一句:“沈寅,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啊。”
沈寅垂下眼帘,得意地勾唇一笑,“你也好看,像画里的人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