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来了？”

阵阵门铃声传到封银沙的房间里，他连忙慌张地跑出去开门，黑香菱也紧跟其后。

白光莹却对这门铃声充耳不闻，并没有跟上，她的脸上毫无波澜，似乎已经猜到来人是谁。

……她还是来找我了。

她想。

“……你是？”

封银沙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乎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

他在脑海中回忆了半晌，才叫出对方的名字，“杨千帆？你来……”

千帆懒得拐弯抹角，不等封银沙话音落下，就开口直奔主题：“我是来找光莹的。”

封银沙顾不上问她为什么知道白光莹就在自己家，他正琢磨着向千帆解释一切的措辞，黑香菱就先开口了：“白光莹……她好像是跟你……”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怕说出来会伤了千帆的心，于是换成了：“……发生了点什么事情。”

“让她进来。”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白光莹的声音。

冷淡疏离。

“光莹。”千帆的声音带了些欣喜。

虽然听白光莹的语气显然是还没原谅她，但白光莹现在至少愿意面对她，愿意听她解释了——这么想着，她的心情才好了一点。

可一不小心，她撞上白光莹冰冷的目光，心猛地颤动了一下。

前所未有的冷厉倔强，哪里还有平日的半分柔情。

真真切切被她的眼神吓到，千帆的目光不由有些游离，躲躲闪闪不敢看她的眼睛。

“杨千帆，你看着我。”

白光莹咬牙直直瞪着千帆，伸出食指一下一下戳着她的眉心，“你到底为什么要瞒着我去灵犀阁？难道你就这么对我吗？你不怕我们缔结契约的事情传出去吗？你知不知道让灵犀阁的人发现了会怎么样？”

“我……我知道。”

千帆好容易才缓过神来，鼓起勇气重新对上白光莹的眼睛，迟疑半天终于开口，“我只是……”

“只是什么？”白光莹丝毫不客气，也没耐心等千帆组织语言，就迫不及待打断她，“你说，我听着。”

态度强硬，面上也是一副赌气不想理她的神态。

“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千帆哪里还敢犹豫。

此刻她只有豁出去了，闭上眼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口解释。

“光莹……其实我理解你的心思，我知道你不想失去自由，可是当时……”

当时她刚被曼多拉扔回来，脑子还空白着，看到自己被传到娃娃店顿时就像碰到了大救星，听店长说没有办法，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灵犀阁。

她满脑子都是人类世界就要被曼多拉毁灭的事，哪还顾得上想别的，更没有考虑到那个让白光莹畏惧无比的前任主人就在那里。

“什么？是我听错了吗？”白光莹瞪大双眼直直地逼视千帆，反问道，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又带着埋怨，“冷静如你杨千帆，还会有你考虑不到的事情？”

她内心腹诽，千帆对所有事情的考虑一向周到，这次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还把不把她放在心上。

“光莹，你听我解释。”

一番话说完，千帆的情绪总算不那么紧张了，她抬头，正颜看着白光莹，语气温柔中带着严肃，“我说句真话，即使当时我想到这个问题，我也还是会选择去灵犀阁借力量。”

“你……”这回轮到白光莹愣了，她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是从千帆嘴里说出的。

最温柔的声音，却说着最无情最让她伤心的话。

心中不禁涌起悲凉，她不甘心地继续追问，“那你说说在你心里，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守护世界重要？”

这是什么问题？

千帆答不上来了。

以她的作风，她实在难以启齿说出“当然是你更重要了”这种违心话，但要是说守护世界比白光莹更重要的话，千帆又害怕她们的矛盾会因此而加深。

怎么办呢，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她就这么沉默地站着。

思虑许久，才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缓缓吐出五个字：“没有可比性。”

“什么意思？”白光莹不明白。

“更准确地说，我守护的其实不是世界。”

千帆继续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

“而是这世上，我深爱的一切。”

这才是她真正的想法。

这句话，在她心里憋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