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嘉乐吃东西的手顿住，抬头看他，严肃的脸色忽然一笑。
“有啊。”他继续嚼着，“不过这个需要你自己用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去发现爱了。”
他说的含糊不清，沈白闹不明白。
反正是有的，可他平时也没见乔叙身边有什么女孩子，难道是警局的同事？或者是大学同学？他都没见过。
沈白低头咬了口寿司，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之中，殊不知面前人在偷笑。
“哦还有！你不要告诉乔叙我问了你这个问题。”沈白说。
“行。”乔嘉乐嘴上答应得痛痛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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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假期本就少的可怜，第二天下午就又回到学校，时间已经走到十二月初，乔叙马上就要再次“转学”了。
说实在的沈白还有点不舍，离开就不好说下次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想到这个他就有点失落。
高考报名被定在近期，每个人都拿出身份证等着通知去拍照，乔叙前桌的同学请假没在，沈白私自换到那里坐，侧着身和乔叙聊天。
他一手攥着身份证，稍稍歪头看着乔叙，沈白对他身份证上的照片有点好奇，不止一点。
“乔叙，看看你身份证。”沈白说。
“你的呢？”乔叙递过去，勾勾手指，示意交换。
沈白身份证上的照片是读初中时候的了，那时候头发短，也正值叛逆，一头小毛寸再搭上桀骜不驯的表情，活脱脱一个不良少年。
他有点羞涩地挠挠后脑勺，还是递了过去。
先入眼的还是照片，两人似乎互换了一般，照片上的乔叙头发略长一点，第一个五年期或许已经过了，身份证才换不久，和他本人大差不差。
比较隐私的问题暴露出来。
生日是3月21日。
他悄悄记住，又随意瞥了一眼住址，就还给他了。
乔叙不是真的会参加高考报名，不过总要装一装的。
“看不出来啊，你之前居然还是寸头，不过这照片显得好小。”乔叙一手托着下巴，认认真真看着沈白。
“嗯，我之前是坏孩子。”沈白垂眸。
感觉到他的一些情绪波动，乔叙眯着眼笑笑：“那怎么了？每个人都会有的阶段，怎么就给自己扣上一个‘坏’的罪名呢？”
沈白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很轻地笑了下。
“那是什么？”沈白问。
“是乖孩子。”乔叙按印象说。
“只在你面前乖。”
沈白双手托着脸颊，摆出一副乖乖的样子。
乔叙抿着唇不说话，眼中却含笑意。
“哦，只对我这样啊？”乔叙话里话外都是偏爱，“那我也要你成为于我而言独特的存在了。”
两个大男孩说这种话奇奇怪怪的，沈白忍不住低下头，嘴里嘟囔：“别说这种奇怪的话。”
“会让人误会的。”
平时乔叙总爱逗他，不过这种时候在班级里多少有点不合适。
终于轮到他们班去拍照，沈白攥着身份证，安安静静去排队。
束缚一天的同学们终于在晚自习下课开始释放天性，到处是喧闹声，三三两两结伴回宿舍，也有些急着洗漱往回跑的。
沈白他们属于悠闲的那波，路灯位置不密集，隔一段距离才有一个，于是中间就空了一小片暗区。
沈白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眼里溢出些许生理性泪水，身边跑过一位同学撞了他一下，脚步不稳摔在地上。
摔得还不轻，他在心里暗骂一声，膝盖微微疼痛。
“喂！回来！你撞人了知不知道？”
耳畔是乔叙的喊声，他抓住沈白的手将他拉起来，半蹲着替他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尘，又放低声音问：“没事吧？”
沈白摇摇头，看见刚刚撞他的人挠着头走回来。
“道歉。”乔叙少有的冷着脸。
“对不起。”
切切实实得到一个道歉之后，乔叙才放那人走。
沈白心里落了被重视的幸福感，嘴角微扬。
正要继续往回走，乔叙忽然蹲下身，沈白低头，看见他在为自己系鞋带。只见一个脑瓜顶，像只大狗狗一样。
沈白忽然有点向往校园恋爱。
“谢谢。”沈白笑笑，“你这样好像只小狗。”
乔叙直起身子，瞬间高他半头，眯着眼有点危险的意味。
“看来我对你太好了，现在都飘了。”乔叙说。
“不敢了不敢了。”嘴上说着不敢了，他脸上仍旧嬉皮笑脸。
每逢晚自习下课回宿舍的路上，是少有的独处时刻，吹着晚风，往回溜达，仿佛只有这种时刻才能够完全地放松自己。
沈白对这段校园生活记忆尤其深刻，以至于在乔叙离开之后开始时常发呆。
锁在柜子里的手机是他们唯一联络的方式。
他仍然记得乔叙搬出宿舍的那天，给班里每个同学都买了棒棒糖，大家都是一个，唯独沈白是一串。
先前沈白从没觉得分开是件多么难过的事，但这次还是体会到了。
尽管又不是再也不见。
“怎么这么不开心啊？又不是见不到了。”乔叙笑着，站在他面前。
乔叙从兜里掏出手机递过来。
“不帮你保管了，保持联系昂。”
“别太想我。”
沈白露出些嫌弃的表情，啧啧道：“谁想你啊。”
这话在第一夜就啪啪打脸了，沈白躺了很久，辗转难眠。
闭眼就是过往。
无论是在校还是别的地方，一幕幕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
嘛的，乔叙刚走就想他了。
沈白眉头皱得紧，窝进被窝偷偷打开手机。
和乔叙的对话停留在对方一句“到家了”，他一句“好”。
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他失眠了。
犹豫一会儿，沈白还是码出几个字。
【白昼：失眠了。】
意外的是乔叙竟然也没睡，只过了不到一分钟对面回复。
【乔：怎么回事？】
【白昼：想你了。】
夜晚情绪上头，沈白想到什么就发了什么，似乎丝毫不管对面死活。
被子里闷闷的，他捂得脸发烫。
【乔：乖】
【乔：很快就能见面了。】
【乔：闭上眼睛乖乖睡觉，晚安。】
沈白道完晚安开始点开乔叙微信主页，看个性签名、看朋友圈……
他的昵称叫晚安，沈白不习惯给人备注，却给乔叙备注了一个姓氏。
倘若换头像和名字了，他就找不到了。
……
沈白顶着黑眼圈在班主任的课上犯困，他努力保持清醒但徒劳无功，意志力抗不过身体机能。
眼皮缓缓放下，坐在那儿安安稳稳的，仿佛周遭一切与他无关。
“沈白。”
“沈白。”
梦里好像有人在叫他。
有人推了推他，沈白猛地睁眼，刚好与赵花对视，大脑瞬间清醒了许多。
“昨晚干嘛去了今天这么困？”赵花走下讲台，“我看咱们班乔叙同学走了之后，某位同学啊都开始心不在焉了。”
好像在点他一样。
沈白静静听着，心里还赞同一番，老师说的也没错。
幸好是还能联系，不然感觉要疯掉了。而且乔叙还有喜欢的人，真怕下次见给他带个嫂子过来。
沈白努力让自己不走神，认真听讲。
他自我调整的能力还是蛮强的，两天差不多就不影响正常上课了。乔叙工作忙，但偶尔也会抽出来时间和沈白通电话。
就像很多同学会定期和家里人联系，乔叙成了他校外唯一的牵挂。
但人一旦有了挂念就开始暴露弱点，他的弱点就成了乔叙。
周五傍晚的假期，为了不拥挤，沈白在宿舍多待了些时间。冬日天黑也早，他出校门时暮色已尽，只留下黯然一片。
乔叙没回消息，大概是在忙。乔叙在校那几个月沈白周末没回过自己家，要么是留学校宿舍，要么是跟乔叙回他那儿。
如果不是他已经回去工作，沈白这次估计也不会回家。
不过回去看看也好，自上次成人礼之后沈白就没见过他爸，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街道两旁的路灯不知何时换了新的，灯光透亮，照得地面更清晰。
习惯了身边多个人说话，他现在倒是有点不习惯。
不过终于放假了，可以见到乔叙了。
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鼻尖落了一滴水。
下雨了。
没带雨伞，沈白显得慌乱。
“完了完了......”
趁着雨下得不大，他加快脚步，却也赶不上水蒸气遇冷液化落下来的速度。雨水打湿衣衫和头发，沈白感觉有点冷，但好在衣服湿的不算多，他也找到一隅便利店屋檐脚下躲雨。
“要是乔叙在就好了。”他自言自语。
拿出手机来看，却仍然没有收到回复，他又不好打扰乔叙工作，只好作罢，等雨停。
时而有路过的行人，打着伞往回赶。没人注意到他，他也不想求助陌生人。
“你没带雨伞吗？沈白。”
耳旁是个女孩的声音，没穿校服，沈白眯眯眼，有点认不出。首先确定不是同班同学，其次是哪班的他也不知道。
“不记得我了？我苏萤啊。”苏萤一手撑伞，笑意盈盈地说着。
沈白似乎有点印象了，好像是跟他一个小区的来着，不过他见的不多，所以也没什么印象。
“我刚好下班回家，一起吧。”苏萤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