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孙达民仿佛是个局外人一般,格格不入。
演讲结束,掌声经久不息。一些曾经跟随皇甫晟彦厮杀至今的军中元老已经率先站了起来,其他年轻些的军官更是情绪激昂,踌躇满志,整个宴会大厅掌声雷动,像是山呼海啸一般。
皇甫子谦微微挥了挥手,掌声便戛然而止。一旁的孙达民眼眸中闪过一丝的诧异,不过很快便掩了过去,嘴角微微含笑,像是也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了一般。
“江北能有如今的成就,也承蒙社会各界人士的支持与抬爱。”皇甫子谦微微转过身来,“孙先生虽旅居美国多年,却一直心系江北情势,拳拳报国心,当为我等楷模!我谨代表在座的各位,代表江北数万万的百姓,对孙先生的不吝馈赠予以衷心的感谢!”他从蒋弘文的手里接过酒杯,与孙达民轻轻一碰,又对着台下的方向高高举起。
台下众人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也纷纷高居酒杯,“干!干!干!”三声气壮山河,在宴会大厅里久久的回荡。
孙达民第一次见这样的情景,心里的震撼可想而知。传闻中皇甫子谦与秦万山等军中元老颇有隔阂,哪怕如今的江北在他治下开疆辟土势不可挡,哪怕秦万山已经渐渐交出军政大权,可毕竟余威尚在,所以孙达民对于皇甫子谦的控制力多多少少是存在一些担忧的。
可今日一见,皇甫子谦不光深受军中少壮派的爱戴,一班老臣也对他敬重有加,这份威望,只怕就连当年的皇甫晟彦都望尘莫及。
孙达民本应感觉高兴的。他在这样的乱局中选择了皇甫子谦,皇甫子谦赢,他的性命,他家人的性命,孙家的基业,方才能活。
可他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或者说是不甘。仿佛自己的孤注一掷赌命一搏,在皇甫子谦看来,也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筹码罢了。
孙达民想起晚宴前他与皇甫子谦的那场没有公开的会面,想起皇甫子谦客气又疏离的态度,以及避重就轻的寒暄,原本笃定的心突然变得七上八下起来。
可孙达民知道自己没有后路。他既已做出了选择,就只能坚定的站在皇甫子谦这边。他虽说是个商人,可这么多年的商海沉浮,他之所以能屹立不倒还能将生意越做越大,靠的正是深谙与政客相处之道。他相信,就算是世人口中深不可测的皇甫子谦,在面对利益诱惑时,与其他人,并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想到这里,孙达民突然恢复了一些底气。他微笑着上前两步,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台下众人,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和缓。“孙某人虽旅居国外,可报效国家的祖训却是一日都不敢忘记!今日承蒙皇甫少帅不弃,能为家乡父老略尽绵薄之力,孙某人感激不尽!皇甫少帅年少有为,蜚声国际,今日又有幸得见江北众将的豪情壮志,孙某人深受鼓舞!犬子亚清对战机驾驶略通一二,如皇甫少帅不嫌,不如就让他在军部谋个差事,也免得那五架飞机成为一堆废铁。”他转过头来看着皇甫子谦,“不知少帅意下如何?”
皇甫少帅眼睛微微一眯,很快又恢复如常。他眉峰一挑,慢条斯理的道:“能得孙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相助,实乃我江北之幸!眼下飞行队刚刚成立,孙公子既是飞行奇才,不如屈尊当个教官……”他微微笑着,“孙先生以为如何?”
孙达民脸上的笑意微僵,很快便又恢复了一贯的平和模样。他端起酒杯与皇甫子谦的碰了碰,又对着大厅里孙亚清的方向,“亚清,亚菲,还不谢谢皇甫少帅!”
孙亚清和孙亚菲站了起来,先是端起酒杯向皇甫子谦致意,接着又对着大厅的众人一一点头。
皇甫子谦对着主席台一侧的蒋弘文略略点头,蒋弘文便对着扬声器道:“晚宴正式开始!”
众人纷纷起身,恭迎着皇甫子谦从台上走下来,待他入了座,这才也一一坐下。孙亚清和孙亚菲也随着众人一起坐下,只是再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陶秋岚将皇甫子谦面前的茶杯轻轻的掀开,皇甫子谦看着那杯还冒着袅袅水汽的热茶,心里也是一热。他转头望着陶秋岚,眉目舒展的笑着,哪里还有半分刚刚的疏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