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啊?”匆匆赶来的千离停住脚步，疑惑道，“副本核心怎么开始暴走了?”

戴光华虽然听不到系统的声音，但明显感受到了眼前半透明幽灵的变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对了，左榆!”俞羿程想到了左榆和戴桑桑的关系，“怎么样才能把左榆带上来?”

“这个幽灵……现在是怨灵了，不只是戴桑桑，她身上有其他怨灵的气息。”白楚寒开口道，“这个副本开始崩塌了，你们先走吧。”

千离一怔：“那你呢?不走吗?”

“答应过左榆的事情我总要做到吧。”白楚寒回头看向俞羿程，温声道，“程哥，你也走吧，这里太危险了。”

俞羿程微微摇头：“答应左榆的不只有你啊。”

“副本崩塌可不是什么小事啊。”千离叹气道，“我先走了，本来就是陪着言霜来的，现在也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你们也趁早撤吧，没必要为了一点奖励和一群设定好的npc搭上那么多。”

因为还有三分钟才能脱离副本，千离便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观察着众人。

童鸠轻声道：“知韵，我们也留下来吧。至少.....多救几个小幽灵....”

知韵：“好，都听你的。”

最终留下来的四人选择去救那些npc。

“叮咚!玩家千离退出副本!”

“滴滴滴!副本崩塌程度已达到30%，请玩家及时撤离!”

整栋大楼开始摇晃，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从无声医院出逃的病人惊慌失措地逃窜着，慌不择路地向四面八方跑。

知韵收回目光：“看来千离她们走之前就把病人都放走了啊。”

童鸠恍然大悟:“难怪我刚刚一个病人都没看见。千离小姐说着那些npc和自己无关，还是会被顺手帮忙啊。”

几人说话间，面前少女模样的幽灵已经彻底转变为了怨灵，浑身散发着黑气球双目猩红地走向戴光华。

戴光华被吓得连连后退，慌忙抓出一大把符纸扔向面前的“女儿”。

戴桑桑冷笑一声，任由原本致命符纸攻击自己。符纸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便化为了灰烬，连一点火星都没有出现。

“爸爸，你为什么躲我？是怕我吗？”

戴桑桑歪头笑道:“你之前不是最爱我了吗？那你也变成怨灵来陪女儿吧。”

戴光华拼命摇头:“不，你不是我女儿！你快滚啊！”

“喵呜——”

戴桑桑的动作顿了顿，垂眸看向了蹲在她脚边的小猫:“哪来的野猫？滚一边待着去，别来烦我。”

俞羿程走上前，拦在怨灵和露露之间：“木萧枝，你为什么和戴桑桑融合了？”

“什么木萧枝？我是戴桑桑！”怨灵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俞羿程，“我不认识木萧枝那个贱人！她和戴光华一样是个恶心的玩意！”

白楚寒一手握住俞羿程的手腕，一手拿着蝴蝶刀，提问道：“是因为她霸占了你的身份吗？”

“若不是他们几个，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子！”怨灵散发的黑气腐蚀着几人的皮肤，“你们还不快滚开啊！”

俞羿程：“你和戴桑桑做了什么交易？”

“关你什么事？”怨灵睨了一眼俞羿程，“不过你的皮囊看着也不错，你要是愿意把你的皮囊给我，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出来，你是木萧枝的姐姐吧？那个地下车库的才是真正的木萧枝。”

知韵淡声道：“没必要和她废话，我可以读取她的的记忆。”

…………

木小青已经不记得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只知道自己很恨木萧枝，那个欺骗她并夺走她一切的亲妹妹。

木小青和木萧枝虽是亲生姐妹，但木萧枝明显比木小青好看的多，即便是在孤儿院里木萧枝受到的待遇也比木小青好多了。

最初的，木萧枝对自己的姐姐木小青很好，她会把那些通过美丽外貌和开朗性格换取的食物和漂亮的小玩意分享给木小青。

木萧枝虽然很讨那些孤儿院领导层的喜欢，但很多同龄人并不喜欢她。毕竟那个孤儿院的资源有限，木萧枝得到的多了，自然意味着别人获得的东西少了。

有些人天生便是趋利的生物，本能地排斥夺取自己利益的同类。

木小青一直觉得自己不仅是木萧枝唯一的姐姐，也是木萧枝唯一的真朋友。

直到木萧枝16岁时，姐妹第一次分别。

木萧枝坐上了从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豪车，抱着价值昂贵的小熊玩偶，穿着华丽的裙子和木小青告别了。

木小青既难过又替妹妹能找到个有钱人当领养人而高兴，殊不知那是噩梦的开端。

在木小青看不到的地方，曾经美丽开朗的女孩穿着露-骨的衣服匍匐茎在地，脸上是妩媚的表情，像狗一样朝面前的男人爬去，毫无尊严可言。

而木小青因为长相普通但学习能力强，从小便接触医学方面的知识，比如如何摘取人体器官，如何判断器官的新鲜程度，如何保存刚摘取的器官。

在木萧枝离开后不久，木小青也被送到了一个特殊的灰色机构学习如何解剖活人。

最初的时候木小青并不愿意这么做，直到第一个提出异议的人被当做解剖对象，并且在解剖过程中没有打麻药。

那个人的哀嚎声和乞求声并没有唤醒恶魔的良心，但是造就了一批新的恶魔。

不管他们是不是愿意的，都必须去做那些残忍的事情。在这里的人很快便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收起多余的同情心才能让自己活下去。

木小青在解剖了说不清的活人后，终于通过了考验被批准出去。

因为木小青的“毕业成绩”优异，她被骂直接调到了无声医院四楼参加器官提取步骤。

每天会有供体被送来，其中有木小青同一个孤儿院里的伙伴，或是曾经在同一个机构里待过的同类，甚至还有无声医院的同事。有时候供体提供不足时，院方便会从底层的工作人员里面抽取贡献不大的来充当供体，以此来填充空缺部分。

木小青知道自己绝不能有同情心，否则下一个供体就是自己了。

在无声医院里，她甚至不敢多吃，也不能运动。如果变成健康人更容易被选中，在痛苦地死与心惊胆战地活之间木小青还是选择了后者。

木小青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直到她与木萧枝再次重逢。

如果不是那张残破的身份证明和木萧枝手上的胎记，木小青几乎认不出这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

木小青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每天溜进去找木萧枝，试图救下木萧枝。

但是木萧枝从一开始便被送到了五楼当成了试验品，根本就没有逃脱的可能性。木小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就残破的花一点点枯萎，殊不知有些花即便是枯萎了也还是可以有毒的。

木萧枝从进入无声医院的第一天就开始盘算怎么活下来。

她太渴望活着了，就算是再怎么痛苦她也想活下去。在那个灰色机构待的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想过死，她会尽力利用自己的优势去获取利益。

只可惜那些富人的玩意更换的速度很快。木萧枝辗转了三个主人后，还是逃不过被抛弃的命运。

不过她的运气不坏，她在无声医院里面碰到了她的那个姐姐，好像叫什么木小青。

木小青和木萧枝最初是真的姐妹情深，但到了最后，情深的只剩下了姐姐，妹妹眼里只剩下了利益。

木小青被木萧枝骗到了没有监控的房间，当木萧枝杀死她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一点反抗。

木萧枝代替了木小青成为了无声医院的护士，并且很快离开了五楼去地下车库打杂工。毕竟她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内容，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彻底代替木小青。

至于为什么木萧枝能这么顺利地离开五楼，是因为她一向对自己下得去手。她亲手划烂了那张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脸，又刺伤了自己的手，顺便拉了一个无辜的病人垫背。

一个身体有残缺的护士不可能被选为供体，木萧枝如愿离开了五楼。

…………

木小青死后，沉睡了很久。

醒来的那一刻，她身上带着无尽的怨气，她被木小青封印在六楼暗无天日的狭小的房间内，怨气越来越多，无法消散。

直到今日，她才得以逃出那个房间。

在出逃的途中，她的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幽灵——戴桑桑。

戴桑桑和她做了一个交易，她借用戴桑桑的灵魂报仇，而她帮助戴桑桑面对戴光华。

不过对木小青来说，面对戴光华可不仅仅是打个招呼那么简单，她的目的是杀了这个罪魁祸首，也算是报了一部分仇。

…………

知韵收回手，垂眸道:“倒也是个可怜人。”

“滴滴滴滴滴！副本崩塌程度到达55%！请玩家及时撤离。”

俞羿程从记忆中回过神来，开口道：“这么说的话，最后一个任务，是杀死戴光华和那些有些工作人员吧？然后乘坐大巴车离开这里。”

知韵点点头:“差不多，不过你们不是说还有一个承诺吗？”

童鸠一脸担忧：“来得及吗？”

白楚寒活动着手腕，笑道:“当然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