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远实在是要裂开了,奸商!大奸商!刚开始就偷摸顺走了他的空间袋,这会儿又要他花灵石买衣服。
他又不是穿完不还了!
他之前的那些灵石呢?感情那些灵石花的一点用没有呗?
顾安远气鼓鼓的瞪他,见他不为所动,于是唉声叹气一条龙。
江笙鸢本意是想逗逗他,见他叹气,刚想说其实不花灵石也可以。
他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门对外喊。
“阿泽,睡了没?”
站在门口的望夫石——林霜泽忽然凑近,从上到下,视线触及大腿处,瞳孔便无意的收缩。
顾安远的衣服湿了大半!
虽碍于阵法无法进入,可依旧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眼神有点点幽怨,好像他是什么负心汉似的。
“阿泽没睡,不困,师兄这是终于想起阿泽来了?”
“咳,我衣服有些湿,你空间戒里有备用的吗?我的空间袋...不见了。”
顾安远刻意忽略他投向自己的目光,低着头,手指抵在薄唇上轻咳,耳尖染上一抹薄红,有些羞愤。
林霜泽并没第一时间应声,瞧见自家师兄粉藕色肌肤,又听屋内江笙鸢无意挑衅。
“我这有衣服啊,又没说真的不给你,你慌忙开门做什么?”
“你滚啊!开门你这么说,关门你那么说是吧?把我当傻子忽悠呢?”
顾安远回头朝看去,想都不想直接反驳,他实在是不想听这人胡扯了!
还是自家小师弟可靠!
林霜泽微微垂眸,遮掩眼底,勾唇轻笑,嫣红的唇显得苍白的脸很有气色,甚至有些妖艳,嗓音温和,听不出半点情绪。
“阿泽只有黑衣,不像江师兄的衣物颜色多,穿在身上艳丽,还望师兄不要介意。”
他还没说完,顾安远便先一步接过他手里的衣服。
关门锁门,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留恋。
更衣却不忘回头嘲讽,“江兄确实衣服颜色多,跟花蝴蝶一样。”
江笙鸢实在是没憋住笑,眯着眼看他,低低的骂了句“狗仗人势”,便不再看他。
顾安远只是哼哼两声,扯了扯有些穿不惯的劲装。
这衣服与林霜泽所穿类似,只不过这件做工精细,上面暗纹用金丝勾勒,刚好衬人腰肢纤细。
上身时不显人沉寂,倒显人轻快跳脱。
江笙鸢捏着青幽剑,把玩着剑穗,一想到剧情乱成粥,同为穿越者的搭档连剧情都不知道,他只想把系统揪出来一顿胖揍。
“系统,这段剧情结束后,你应该给我点特殊补偿吧?不然我累死累活什么都没有,多少有点没良心吧?”
“宿主,不是我不给,是真的不能给,而且...而且剧情崩坏是天道的责任,我...我也没办法啊。”
江笙鸢捏紧了剑穗,他早就知道系统有些怪异,总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却不知道怪在哪。
“当初签署契约时,你可没有这么油嘴滑舌,现在我给你打工,你是想赖账吗?”
“这...这...可这会打破平衡...要不然,让祝...祝余苑来解决?天...天下第一人的称号不是白搭的,他来肯定能解决...”
江笙鸢才不管什么平衡不平衡,反正听不懂,但他绝对不能让师尊因自己设险。
以是他聚灵,剑身轰鸣,入木三分。
“好...好吧!原本是不该剧透的,但...先去找幻境,拿到随机修改权限,也...也可以解决问题。”
他是真怕了,灵剑与剑主之间的契约随时都可以湮灭剑灵,这可以说天道阴了他一把。
“幻境?这部分剧情也改动了?”
“没有,但我...有低级修改权限,可以把幻境地点挪到莫城...”
江笙鸢蹙眉,似乎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还没等他答应,房屋便一阵晃动。
茶盏落地碎裂,桌椅摇晃,恍惚间窗开了,顾安远刚想关窗,抬头屋外血月挂天。
“我擦!江笙鸢我看也不用让你那破系统调动剧情了,幻境已经开始了!”
还不等江笙鸢反应过来,便是一顿刺眼的白,他睁不开眼,却不忘召剑诀。
敢这么阴他?他死也要拉系统垫背!
等江笙鸢再睁眼时,莫名出现在城门外,城门依旧崭新,人流却少得可怜,甚至连城门处都没了原先的登记台。
他按紧腰间佩剑,独自一人,再次进城。
进城后的街道清冷破败,只有几个小贩叫唤卖着自己的物品。
原本酒楼的位置,此时是青楼,只不过客源稀少,姑娘们脸上个个都带着愁容。
江笙鸢默默的看了一圈,想都不想直接没入阴森巷口,精准无误的找到被欺负的小乞丐。
他三下五除二的将欺负小乞丐的那些人扫落,那些人惊慌失措的逃走,只有一脸懵的小乞丐反应过来,满脸感激。
那小乞丐刚想开口答谢,一把剑便搭在他脖子上,划出点点血痕,再用力些便可身首分离。
小乞丐忽然变得惊恐,一口一个“仙人”,哭喊着,祈求他饶自己一命。
然而全程江笙鸢眼都不眨一下,话都不说一句,跟走流程一样漠然。
其实他也不想伤人性命,但这幻境中的魔物以人善为诱,以人情绪为食,但凡他现在不将小乞丐一击毙命,过会儿躺地的就是他了。
原本应该男主心软,被魔物所伤,女主来救。只可惜他是炮灰,他受伤了没人救,说不定反手还补他一刀。
好在他没什么道德基准,杀人放火,眼都不眨一下,干起来得心应手,根本没有什么心理防线需要克服。
正当他勾唇轻笑,准备杀了这魔物,直捣魔物老窝时,便听到极为熟悉的嗓音,带着从不曾有的质问。
“徒儿,你在做什么!?”
祝余苑一身仙衣,神色严肃,站在他五步开外的地方,紧盯着小乞丐脖子上的青幽剑。
“修仙之人行道,怎可滥杀无辜?!为师平日教你的都忘了吗?”
“师...师尊?”
江笙鸢愣了,他分辨不出这到底是真是假,他不敢动手,怕伤了眼前人。
祝余苑一步步走到他身前,两人面面相视,他眼里满是失望,看得江笙鸢心尖一颤,手中剑一顿。
幻化为小乞丐的魔物当面溜走,而祝余苑则化为虚影消散。
呵,他被耍了,耳边充斥着邪祟魔物尖利的笑声,嘲笑他是个懦夫。
“青幽剑也不过如此嘛~千年前青云宗宗祖所用之剑落在你手中,还真没什么价值。”
这嗓音粗粝,像是蛤蜊磨着大理石,尖锐刺耳,却神龙不见尾,话还在继续,从四面八方来。
“刚刚祝仙尊的表情够不够失望?要不要再来一点?你刚刚那一瞬间的情绪还挺大,难不成以前从未被批评过?那可真可惜...要不你来找我吧?你要是能找到我,我俩喝一杯,我就把你安然无恙的送出去,顺带给你挑一件秘境的法宝,怎么样?”
一阵风沙迎面而过,眯的他睁不开眼,虽察觉有异,但只当自己是炮灰,神魂受不住幻境。
江笙鸢微微蹙眉,莫不是所有魔物都喜欢玩这游戏?猫捉老鼠?
自己只是不愿伤了师尊,只是不想让他失望,才露了破绽...但他真的好烦,说不上来的情绪堵在心口,又闷又烦,心情乱糟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其实忘记这幻境解开的契机是什么了,他只想把幻境一锅端,省得给自己找不愉快。
他开始大肆破坏,手中招式不断,无论男女老少皆死于他的剑下,一时间火光朝天,哭喊声求饶声全都隐于真火之下,用惨绝人寰来形容都不为过。
可一阵白光闪过,他又出现在城门外。同样的剧情反反复复,无数人死于他剑下。
就在他筋疲力尽,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魔怔时,画面一闪而过,应声而出的是洞穴。
血红的藤蔓缠绕洞口,周围绿叶相衬,显得格外诡异,洞口的泥土泛着黑,夹杂着难闻的铁锈味,争先恐后的涌入鼻腔。
此处便是幻境最终景象,也是幻物的老巢。
建造幻境的魔物大胆,似乎是料定修仙者不敢直接屠城,更料定修仙者不敢反复杀戮。
但江笙鸢并非此方世界孕育之人,其一,他看过原著,原著中的江笙鸢便是像他这样一遍遍屠城,逼迫幻境境灵将他送出幻境。
其二,他坚信这一切皆是幻觉,那么幻觉中的所有东西,所有物件皆不能动摇他分毫。
其三,他本就有半魔血统,可是杀戮于他而言,说不上轻松,但也绝不沉重。
他不排斥这部分血统,也不追捧。他觉得他一定不会像原著中的江笙鸢,仅为得师尊半点青睐就拼命压制魔骨,致使其不得不入魔。
他认为,这样做并不算恶。倘若不这样做,轻则被境灵玩弄后丢出幻境,损失部分修为,重则身陨,或根骨受损再无法修炼。
“想不到你这么狠?看样子是个有趣的人,要不进来坐坐?正好我会卜卦之术,聊天,喝酒,再算上一卦,岂不美哉?”
洞穴口的血藤纷纷散开,让出一条人行小道,江笙鸢收起青幽剑,踏着血腥味泥土进入幽暗处。
“算卦?原先不觉得有意思,但听你这么一提起,我倒是想起我的某位友人,他在卜卦上有些天赋。”
一束光照来,血藤纷纷掩盖洞口,泥土恢复原样,绿叶相衬,不觉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