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圭经营的布庄叫羽衣,也制作成衣,我与掌柜的认识后便着手设计了几款深衣,卖的很好。
既然是鬼谷弟子,又怎么能满足于几个爆款呢?
我画了几幅设计图稿,拜访简兮。
像简兮这样美的女子,是成衣铺最好的招牌,听闻是鬼谷的产业,简兮当下就定了几套舞衣。
很顺利的羽衣在简兮的带动下成了贵族女子的一股潮流,业绩翻了五倍,掌柜的每每见到我,都乐得合不拢嘴。
而我,也成了白圭口中的师妹。
即将春节过年,白圭回到了临淄城,与恩师一起过年。
子掏、楚楚要定亲了,我没想到这么快。
“不用经过父母同意吗?”我问子掏。
“祖父同意了,我父母都已不在,剩下的只要通知族中长辈就行。”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楚楚是个好姑娘,恭喜啊恭喜。”
子掏笑了笑,一脸宠溺地看着楚楚。
子虎找来了桃木,我用刻刀刻出来神荼、郁垒,挂在门前,用来祈福避祸。
灯笼自然也用了红色的纸,是新做的,这还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过年。
年夜饭我和子虎一起准备的,丰盛的一餐。
当然少不了从术士那里买来的烟花。
只是,有些东西是不可控的,我心里想和王诩拉开距离,身体却每每与他靠近,光看到他就觉得开心、满足。
对自己的表现我有些懊恼。
我应该接受自己的身份,开心的活着,如果实在喜欢王诩,那就再睡他几次,睡得多了应该也就厌倦了吧……
可事实上我也不是如此洒脱的人。
齐威王送来的赏赐,白圭亲自在清点。
“齐王可真是大方。”我盯着明晃晃的黄金。
孙膑:“师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烟花下,今天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一晃眼,柳树上泛起了淡淡的嫩芽,好鸟相鸣,叽叽喳喳。
如果说有什么进步的话,我不再担心赚钱算是吧?晒着暖暖的太阳,接受自己,我发现齐国治安很好,没有再遇到黑衣人,如果选一个地方定居,临淄是很不错的选择。
我不再纠结跟随谁的问题,这是金钱给我的底气,或者我也可以开一家药铺,和楚楚、子掏离的不算太远。
简兮要我为她设计舞衣,药铺的事便耽误了下来,华丽而又飘逸的霓裳羽衣,她很是喜欢。
羽衣铺子里有成熟的工人做衣服,跟着他们我也熟练了剪裁,打版,男式的衣服不是我擅长画的,只做了几件简单大气的款式。
我喜欢画华丽的女装,做一些精致的扇子,无论是折扇、蒲扇,在绢面上画上精致的花纹,卖的很好,羽毛制作的扇子我没有做,其他店家做的有很多。
以“早春”为主题,我设计了一套女服,浅绿、粉红为主调,简单大气的款式,心机主要在配色上,这套服饰挂在店里,光看着就是春天了,我很喜欢,只是卖的不是很好,大概是这套衣服比较挑人,但也不对啊,临淄不缺肤白貌美的美人,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简兮说,齐人重“礼”,日常服饰很在乎合乎礼仪的规范,我的这套早春有些跳脱,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实用。
……这个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楚楚和子掏的定亲礼我送了一对儿螭龙玉环。
婚期定在了春祭后。
我懒懒的泡在温泉里,喝着酒,饮酒自从开了个头,就欲罢不能了,甜甜的味道,酒精度不高。
哼哼,不会有谷主突然进来的狗血剧情,我进来之前就确定过他不在。
舒服。
穿好衣服,喝酒喝的晕呼呼的,就躺在汤池旁的矮榻上睡了起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发现身上盖着被子。
谷主在沐浴。
我继续装睡,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醒的那种。
如果这个时候发生点什么就太狗血了。
察觉人要走了,我舒了一口气。
“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贪杯。”谷主的声音传来。
我推开被子坐了起来,“我想着今日无事,就多喝了一些,以后我会记得不可以喝多。”
“你今日饮了多少?”
“两坛的量。”我伸出两根手指头。
“以后最多喝一坛,一个女孩子,难道不怕遇到坏人吗?”
“我错了,以后不会了。”虽然是简单的语言,我有些感动里面的关心,鼻子不受控制的抽了一下。
他走到门前,一动不动。
我起身准备出去,突然,他转身抱住了我,“你是不是怪我,对你的关心太少了。”
我震惊不安道:“我们之间算什么关系?”
他一笑,“你不是我的侍妾吗?”说着,右手手掌把我的脑袋摁在他的胸前。
侍妾还是我花钱买的流言,今日又喝酒睡在这里好像在等他,看上去,事情都是我在推动的。
“我还以为喝醉了可以发生点什么。”我不怕死的说道。
他松开手臂,不会是要亲我吧?
浅浅的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转身离开了。
王诩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难相处了,在被抛弃前来一场甜甜的恋爱也不错。
我跟在他后面,“我还不知道怎么做人侍妾。”
王诩:“不用太复杂,对我好就行。”
“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你做的鱼汤不错,回味无穷。”
“好的,那就鱼汤。”
厨娘在准备晚饭,我在一旁煮鱼汤。子虎:“你的鱼汤的确一绝。”
“听到你的夸奖我很开心。”我哼着小曲儿切着小料,“水不可以多放,多了汤就淡了。”
子虎:“以后你多做几次,我看着就也学会了。”
我惊喜的看着子虎,“一直以来我都是靠你照拂,谷主和子虎哥哥都教了我不少东西,做汤的技巧是小事了。”
鬼谷门人的晚餐,一个人做还是有压力的,毕竟白圭、孙膑、宋轸、子虎也都在,女眷只我一人。
女眷?侍妾?这个身份我是抗拒的,好在王诩也没有当真。
白圭这次从吴越之地贩来了粮食和牛皮,很明确的是配合齐国的军事行动。
我问孙膑:“齐、魏何时开战?”
孙膑:“魏国围困赵国已经十个月了,久攻不下。”
“看来是快了。”
“军中还等着你做军医。”
“我用处不大,希望师兄可以早日捉了庞涓,报仇雪恨。”
宋轸:“好男儿为国家而战,岂敢以国力寻私仇泄恨,以后不要再说。”
孙膑倒是淡然一笑,说:“无妨。”
“知道了,我又不是大嘴巴。”我并不惧怕宋轸。
齐、魏开战大概在春祭前后。
晚上,灯火通明 ,王诩在写着些什么,我小心翼翼地坐在他旁边,心中有些甜蜜,也无心看他写些什么,兀自在一旁偷乐。
子虎见了,“这是怎么了,一直都在笑?”
我正思索着如何回他,王诩看了一眼子虎,子虎的眼神在王诩和我身上来回看过,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就离开了。
“磨墨。”
“好的。”
加入几滴水,我开始在砚台上磨墨,这个我熟。
王诩改用红色墨汁批改学生的策论。我沉思良久,开口道:“我们这次出谷已经快一年光景了。”
“想家了?过几日我们就回去。”王诩平静的陈述,声音悦耳动听。
家?我从没想过鬼谷是我的家,我是个俗人,即使战事频繁啊,我只要押宝战胜国,哪管死亡、战败的屈辱、无望的奴隶啊……
牺牲是可怕的,望着眼前的人,考虑一下弱者的话我也是无法说出口,我当然知道学术与政治的区别,理念与实际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