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放寒假开始，夏允清几乎是天天都要给许赫生打电话，少一天都不行，哪怕是只有一小会也要打。

不过两人基本是打语音，只有讲题探讨的时候才会打视频。

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的时候，夏允清正在和许赫生打电话，忽然听见许赫生提到了放假当天下午的家长会。

“夏允清，还记不记得那天下午我们开的家长会？”他问。

夏允清闻言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那天家长会是曲芸去的，但是回来后她就去忙别的事情了，夏允清也不想主动问，所以这件事一直没提及。

心里隐隐不安，他怕听见自己不想要的结果，所以只“嗯”了一声。

许赫生倒是没太在意夏允清的回应，自顾自地在电话另一头继续说着。

“云芳说我们班受分班影响很少，只是会新转来几位同学，也会走几位同学。”许赫生停了一下，“她说位置可能会调换一下，还有...我们班会换几位老师。”

心里那块代表着不安的石头稳稳落下，他轻轻叹出一口气。

“...要换老师？”夏允清随口问了句。

“嗯，听说是这样，但是我妈妈说云芳没有详细提到要换哪几位老师呢。”

“换换也挺好的。”

“也许吧？我倒是无所谓啦，反正好好学习就好了。”许赫生嘟囔着，似乎不太看重这件事。

这段对话结束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赫生趴在床上刷着手机，屏幕顶端忽然来了条消息提醒。

嗯？

“左渊怎么...”他疑惑着，不自觉问出了声。

夏允清很显然听见了他的疑问：“左渊怎么了？”

“啊...没什么。他发消息问我要不要出去玩来着。”许赫生犹豫着，准备打字回复左渊。

“这几天天气不太好。”他听见夏允清在电话另一头说，语气似乎有一些不对劲。

“？”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许赫生不解地挑了下眉。

夏允清怎么突然提到天气好不好了？

“哈...”他正在打字，忽然听见夏允清开了口。

“怎么了？”许赫生问。

夏允清沉默了几秒钟，再开口时语气似乎又和刚才不一样了。

“沈然也给我发消息了，问我出不出去。”

“应该是他们一起喊的。你去吗？”

许赫生思考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两人是语音通话，所以他看不见自己，于是他又“嗯”了两声。

“想去。”许赫生躺在床上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在家待着好无聊...”

说罢，他给左渊回了条消息。

【xhs：好呀，去哪玩？】

【：猫猫问号jpg.】

这边左渊还没回复，许赫生又听见夏允清开口。

“沈然说去玩密室，你去吗？”

“我都行...但是左渊还没回我。”许赫生盯着屏幕，发现聊天框上方已经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两秒后，左渊的新消息出现在聊天界面。

【左渊渊渊渊：去玩密室！！就在我们常去的商业街那边——】

【：苍蝇搓手jpg.】

老实说，其实许赫生对这种东西是有点害怕的，但是他实在是太无聊，也懒得去管到底恐不恐怖的事了，他只想和朋友一起出去透透气，顺便给自己找点事情干，什么都可以。

正这么想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没记错的话，左渊的胆子很大。两人初中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密室的时候，左渊总是一个人冲在前面，所有没人做的单线任务都被他包揽，只留许赫生一个人被密室NPC吓到动都不敢动。

所以他还是问了句。

【xhs：我们去玩什么主题的密室啊？】

这次左渊倒是回复的很快。

【左渊渊渊渊：那边新上的一个公寓主题的，好像不是特别恐怖】

【：好像是在公寓发生凶杀案什么的，然后让我们去凶宅里做任务这样的吧？】

【：小狗托脸jpg.】

“......”

许赫生看到这两条消息，又开始犹豫了。

“你会害怕吗？”夏允清像是在屏幕另一端感受到了他心里的不安，忽然开口问他。

其实许赫生明明可以撒谎逞强说不怕，但是当他面对夏允清的时候，似乎又不太想撒谎。许赫生静默了两秒，选择说了实话。

“怕。”然后他又补充，“其实我还挺怕这种东西的。”

说完，他似乎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几声轻哼，许赫生愣了一秒，忽然反应过来夏允清似乎是在笑。

“你笑什么？”许赫生有些不爽地蹙起眉，对着电话问。

那边的轻笑声停下了，夏允清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

“没什么，还以为赫生你不会害怕。”

“那...我保护你吧？”

不知道又是哪里出错了，许赫生听见那句话，又呆住了。

夏允清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达出来，明明因为失真而变得有些模糊，却又好像格外清晰。也许是他的声音太低沉，许赫生总觉得夏允清这句话像是趴在他耳边说的一样，震得人耳朵麻麻的、痒痒的。但却又好像很轻，像一根不知从哪里飘来的羽毛，轻轻拂过许赫生的耳尖，蹭的他心痒。

心跳声逐渐清晰，一下一下敲击着胸膛，让人的思绪都变乱，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莫名其妙却也轻而易举地因为那句话而被人轻轻把控。

鬼使神差地，许赫生的嘴也不受使唤。

“好。”

“你来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