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韦昌脸色一沉,冷哼一声,道:“你倒是会挑,罚跪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别得寸进尺。”
卢双姜被严韦昌这么一凶,委屈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低声呜咽着,“表哥,你为何总对我这般严苛?
严韦昌看着卢双姜,心中也有些恼火,卢双姜每次都这样,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下次还是会犯同样的错误。他板着脸,道:“你若能改,我自然不会再罚你。”
卢双姜一听这话,哭的更凶了,他其实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他看来,沈墨为就是那种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人,而且又爱出风头,卢双姜就是不喜欢他,看不惯他,所以才会出言讽刺,但他没想到,沈墨为会那么记仇,而且嘴巴还那么毒。
严韦昌看着卢双姜,只觉头疼,卢双姜这副模样,他实在是没耐心再与他多说,只想快点回到宗门,将卢双姜送到戒律堂,关上几天,让卢双姜好好反省反省。
沈墨为跟着幽明山弟子行至一个村子前时,有一个男人正捆绑着两个女孩的手,无视着啼哭声,带着她们往前走,只听见两位女孩嘴里喊着爹爹,不想去,不要把她们卖了,她们通过了幽明山的考核,只差几步就能成为宗门弟子了。
那男人却道:“什么宗门弟子,不过是个会练气的女娃娃罢了,能值几个钱?还不如换成钱,好让我买酒喝。”
两个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紧紧抱着男人的腿,拼命摇头,声音颤抖着:“爹,别卖了女儿,求求你。”
男人一脚踹开两个女孩,骂道:“哭什么哭!怎么就这么晦气,生了你们这两个赔钱货。”
两个女孩哭得梨花带雨,脸上还带着泪痕,拼命摇头,“爹爹,我们一定能通过考核的,到时候您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男人呸了一声,道:“就凭你们两个赔钱货?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就算通过了考核,那又如何?还不是要嫁人,我不如现在就把你们卖了,换些酒钱。”
两个女孩哽咽着,“爹爹,我们有钱了,会给您买好多好多酒,您就别把我们卖了,好不好?”
男人根本不为所动,他使劲扯着两个女孩的手腕,将她们往前拽,“别磨蹭了,赶紧跟我走,卖了你们,我就能买酒喝了。”
女孩们被他拽着,手腕处早已红肿,她们一边哭一边求饶,“爹爹,我们求求您了,别把我们卖了,我们能赚到钱的,比卖了我们多得多。”
男人哪里肯听,扯着女孩们的手腕拖拽着她们往前走,“你们能赚几个钱?等你们赚到钱,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如现在就把你们卖了。”
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女孩哀求道:“爹,我们不要嫁土匪,不要嫁土匪,我们真的会刻苦学的,求您,求您了。”
男人一脚踹在女孩的背上,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你们就是欠收拾,还不嫁土匪,你们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我看那土匪长得也不差,你们嫁过去也不吃亏!”
另一个女孩哭道:“不要,爹,我求求你,我不想嫁给土匪,那土匪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男人听到这话,顿时火冒三丈,“放屁!那土匪能看上你们,那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嫁过去后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稍大一些的女孩试图逃跑,但还没跑几步就被男人一把拽住,狠狠甩到地上,“你还想跑?真是反了你了!”
男人捡起地上的树枝,劈头盖脸地朝女孩打去,“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赔钱货,还敢跑,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女孩被抽打得嗷嗷直叫,拼命地哭喊求饶,但男人丝毫不为所动,抡起树枝继续打,“让你跑,让你跑!”
另一个女孩哭着去拉男人的腿,哀求道:“爹,你别打姐姐了,姐姐她知道错了,姐姐她不敢了。”
男人一脚踹开她,怒骂道:“少在这里假惺惺的,你也别想跑,你们两个都给我老实点!”
女孩摔倒在地,手臂擦破了皮,她顾不上疼痛,急忙爬起来,跑到男人面前,挡在另一个女孩前面,哭道:“爹,你打我吧,放过姐姐。”
男人哪里肯听,手中的树枝狠狠地抽打在女孩身上,“我让你们跑!让你们不听话!”
沈墨为实在看不下去,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为了钱竟然要将自己的女儿卖给土匪,他上前一步,喝道:“住手!”
男人听到有人喊住手,抬头看去,只见沈墨为一行人正站在不远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但随即又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几位爷,你们有什么事吗?”
沈墨为走上前,看着男人,语气冷淡地说道:“这两个人,我要了。”
男人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赔笑,“这位爷,您说笑了,这两个丫头片子可值不了几个钱,您……”
沈墨为抬手打断男人的话,“我没跟你商量,我说要她们,就一定会买下她们。开个价吧。”
男人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随后搓了搓手,道:“这位爷,不是我不想卖给您,只是我这两个女儿实在是忒不听话了,我正打算好好教训教训她们呢。”
沈墨为眉头微皱,他岂会看不出男人的心思,无非是想坐地起价罢了,他语气不善地说道:“别废话了,你到底卖不卖?”
男人看着沈墨为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心里有些发怵,他可不敢得罪这些修仙之人,万一惹恼了他们,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但他还是想试探一下沈墨为的底线,于是开口道:“这位爷,您也知道,养个孩子不容易,尤其是女孩子家家的,花销更是大,这好不容易才养到这么大,您看……”
幽明山弟子按着沈墨为要陶钱袋的动作,并歉意道:“沈公子,您是我们幽明山的客人,怎可让你自套腰包,这两姐妹早已入了宗门考核,有一位长老有意收为徒,给了几百两银子为她们脱离苦海,甚至连字张都有写好,可她们的父亲银子花光,没钱喝酒两千,总会到山前闹事,喊你说我们拐卖他的女儿,宗门只能放人,可能每次座谈会,他总会带着自己的女儿在我们的主峰的必经路上闹事。”
男人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连忙反驳道:“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在主峰闹事了,我那是去寻我女儿!”
幽明山弟子冷哼一声,道:“你这话说得倒是轻巧,你每次去主峰闹事,都要砸东西,拦着参加考核的弟子,又哭又闹的,我们宗门碍于情面不好动手,还得给你赔不是,你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男人瞪大眼睛,反驳道:“你胡说八道!我哪有砸东西,我那是去寻我女儿,我女儿参加了你们的考核,那她就是我女儿,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女儿带走了,这还不算拐卖吗?”
幽明山弟子气得脸色通红,“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女儿早已是我们宗门的人了,你现在这般作为,不就是为了钱吗?我们每次都给了你银子,你还来纠缠不清!”
男人被幽明山弟子说得有些心虚,但面上还是嘴硬,“我……我就是想见见我女儿,怎么了?我女儿进了宗门,我这个当爹的还不能来看看她了?”
幽明山弟子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扭过头去,不愿再与这蛮不讲理的人多费口舌。
另一个弟子被气得不行,他指着男人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们之前是给过你好几回银子了,可你哪一回不是拿去赌钱了?你有哪一回是拿来好好养女儿的?
男人被他这么一骂,顿时也来了火气,“你骂谁不要脸呢?我养不养女儿关你们什么事啊?我辛辛苦苦把她们拉扯大,现在进了你们宗门,我问她们要些银子花花怎么了?”
幽明山弟子被他气得直跺脚,“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
比起所有宗门都有着讲规矩的礼仪,是不能和这种人计较的,而沈墨为则是不同,欲文宗的礼仪和规矩出了名头的大宗门,他自小都没有遵守过,所以撒泼学着无赖的模样。
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瞪着男人,“喂,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人家宗门好心好意收你女儿为徒,你非但不感激,还隔三差五跑来闹事,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男人被他这么一骂,也有些心虚,但嘴硬地说道:“你……你别胡说八道,我……我哪有闹事,我就是想见见我女儿。”
沈墨为翻了翻白眼,故意阴阳怪气道:“啧啧啧,你这样的爹啊,真是少见!人家宗门给了你银子,你拿去赌钱,有想过你女儿在宗门里过得好不好吗?”
男人被沈墨为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自知理亏,但又不想就这么算了,于是眼珠子一转,开始撒泼耍赖,“我不管,我女儿进了宗门,那她就是我女儿,我这个当爹的想见见自己的女儿怎么就不行了!”
沈墨为也学着他极其不要脸的模样,大声骂道:“人家宗门收你女儿为徒,那是人家的善心,可你倒好,不但不知恩图报,还三番五次跑去闹事,你以为人家宗门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男人被沈墨为骂得狗血淋头,他气得脸色铁青,但又不敢发作,只能继续撒泼,“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我女儿进了宗门,那就是我女儿,我就是想见见她,怎么了!”
沈墨为上前一步,“怎么着?想撒泼打滚?”
男人看着沈墨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顿时有些心虚,他虽然蛮不讲理,但也不想真的和修仙之人起冲突。于是他强装镇定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功夫的,你……你可别乱来!”
沈墨为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作势要扔过去,嘴上还嚷嚷着:“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功夫有多厉害?”
男人见状,连忙躲闪,嘴里还喊着:“哎哟,救命啊!修仙的人打人了!”
幽明山的弟子对沈墨为的行为感到有些错愕,欲文宗最注重礼仪和规矩,像沈墨为这样的行为,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男人一边躲一边喊,“你们这些修仙的人太不讲理了,居然打人啦!还有没有天理啦!”
沈墨为追过去,躺他旁边,也学着喊道:“救命啊,救命啊,这个醉鬼非礼我啦,抢劫我啦,还想继续占我豆腐啦,有没有人为我主持公道啦!”
男人没想到沈墨为会来这一招,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非礼你,占你豆腐了!”
沈墨为不依不饶,继续大声叫嚷,“他占我豆腐啦,他占我豆腐啦,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个醉鬼非礼良家妇男啦!”
男人彻底懵了,他没想到沈墨为会如此胡搅蛮缠,这下可好,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胡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非礼你了!”
沈墨为却不管他怎么说,继续大喊大叫,“这个醉鬼占我豆腐啦,还想抢我东西啦,大家快来看啊!大家快来看啊!”
男人急得直跺脚,他可不想被安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连忙反驳,“你臭不要脸,我何时抢你东西,非礼你,何况,我不喜好男风,你简直颠倒黑白,张口就来!”
沈墨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笑着嘲讽道:“论不要脸,我也没有你强,收了人宗门的钱,还要闹事,哎,不如你教教我呗,这样我出行就可以靠着耍泼无赖不用付钱了。”
男人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指着沈墨为,手指直哆嗦,“你……你……你!”
沈墨为看着他这副模样,哈哈大笑,“哎呀呀,你这模样真是可笑,说不过我就开始抖手指人了?”
幽明山的弟子看着沈墨为如此胡闹,又好气又好笑,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人,明明长得一表人才,却偏偏耍无赖,跟个市井泼皮无赖似的。
沈墨为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嬉皮笑脸道:“怎么着?戳到你痛处了?哎呀,我这不是在跟你学习嘛,好了,我今天也学够了,咱们啊,后会有期!下次见!”
男人指着沈墨为的背影,气得直跺脚,“你!你!你给我等着!”
沈墨为一边走一边摆手,“拜拜啦,大叔!”
幽明山弟子看着沈墨为和男人胡闹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好笑,不过他们也不得不佩服沈墨为的口才,三言两语就把那个男人气得七窍生烟。
他们纷纷跟上沈墨为的脚步,还不忘调侃道:“沈公子,没想到你耍起无赖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嘛。”
沈墨为闻言,转头看向幽明山弟子,眨眨眼,笑道:“那是,不然怎么在欲文宗活下来呢,欲文宗的礼仪和规矩出了名的大,我自然是要学的,毕竟我可不想被那些老古董罚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