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酒很想原路返回,可沈朝是班长,是最不能临阵脱逃的。而其他人也根本没有回去的意愿,那个男生还在那说一些吓人的猜测。
说什么道路尽头可能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又或者是食人族部落。
不过被吓到的只有绵酒,他也顾不得沈朝有洁癖了,不停冒汗的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整个人几乎完全靠在他身上才能站稳。
等远远的,真的看到了许多屋顶,部落一样的建筑群,绵酒眼角立时沁出眼泪来,说什么都不肯再走了。
一个女生笑了一声。
“别听他瞎说,就你不知道这事。这座岛上别说人,连野猪都没有,这才准备开发,我们才会过来。就算有什么食人族部落也是很久以前的了,你没看那些屋顶都破破烂烂的了吗。”
除了他所有人都知道?也就是说沈朝也知道?
那为什么沈朝不说,也故意吓他吗?
绵酒抿着唇抬头,就见沈朝镜片下的凤眸透出专注,只是不是看他,而是看那些里面是白骨的“矮树”,还有远处的部落遗址。
人显然对那些东西很感兴趣,哪有功夫吓他。
绵酒脸红了红,觉得自己实在是自作多情。
他手心一直在冒汗,把沈朝的衣服都弄得又湿又黏,沈朝能忍着不推开他扔掉他已经很难得了。
绵酒不好意思地想松手,却被一只大手按住,沈朝的视线从那些可怕的东西上移开看向他,漆黑的眼瞳仿佛墨点出来的。
“害怕就好好抓着。”
另一个男生就像终于找到机会一样,嘻嘻哈哈地道:
“怕得走不稳?我背你啊。”
绵酒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他才不要这个一直在吓他的臭男生背。
绵酒是腿软,可沈朝不止让他抓着手,还把他背包背了过去,搂着他的肩给他借力,也不是不能走。
沈朝这组到达部落遗址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先到了。
这也不奇怪,里面是人骨的“矮树”应该不止沈朝走的这条路有,这种明显有指向性的,这群本来就是来探险的年轻男女当然会好奇地循着路走来,而沈朝这边又有绵酒这个拖后腿的,当然落后一步。
看到这么多人,绵酒心里的不安少了许多,终于有心思看看周围了。
分明在森林里,这个部落建的却不是木头房子,而是一些土房,房子里也都是一些石器土床,没有一件木制家具。
而且看起来不像是因为年代久远,木制家具都腐坏才保留下来了这些,因为连椅子都是打磨好的石头。
绵酒觉得有些奇怪,难道那时候这岛上还没有森林不成,还是这群部落人有先见之明,那么早就有环保意识了?那那些路标一样的木架子又是怎么回事?
想不通绵酒直接不想了,反正以他的智力值,脑细胞烧光也不一定能想明白。
不过答案很快送到了他面前。
……
部落的正中心是一颗奇特的树,只有大概两人高,和周围的参天大树比起来极其袖珍,阳光都被大树的树冠遮住了,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而且这树的颜色让绵酒很不舒服,是那种血迹干涸一样的,发黑的红色,树冠也是一样的颜色,枝叶浓密,形状有点像人脑,看上去很恶心。
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树,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绵酒正想着就有人问了,问的当然是顾江。
顾江也不故作神秘,直言道:
“神树,这个部落的神树。”
因为视这棵树为神明,所以这个部落的人不会砍伐树木修建房子制造家具,只有死亡才有资格回归神明的怀抱。
也就是说,那些“路引”应该是这个部落独特的丧葬方式,而不是绵酒想象中那样可怕的杀人手段。
这让他心中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真是麻烦,都能想象出幻觉来,自己能把自己吓死。
逛完这个部落遗址时间已经很晚了,所有人准备返回。回去的路上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没有人死亡,也没有人失踪,所有人都安安稳稳地踏出了森林。
绵酒觉得自己的预感可能失灵了,也许是因为突然被拉入无限逃生,太过心慌的缘故。
不过直到天黑,冯昆也没有出现,下午去探险的队伍也没有任何一队遇到他。
只是没一个人担心他,所有人都觉得冯昆是因为被顾江按着揍了一顿,觉得丢脸,一个人跑进森林荒野求生去了。
连沈朝都不觉得他会出什么事,到时候自己就会回来,只有绵酒一个人觉得心里发慌。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609:
‘假如,假如我现在有积分,可以换食物和药品吗。’
609过了一会才回他:
【可以。】
也就是说还没有人死,冯昆还活着呢。
绵酒心里松了口气。
……
一班的年轻男女体力精力是真的旺盛,绵酒去森林里走了一遭,一放松下来都想趴下了,他们晚上还要弄什么篝火晚会。
绵酒这个边缘人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边缘了,被分配到了任务,不过很轻松,就是去拿些一次性碗筷杯子来就好。
这次进食品帐篷天还没黑,绵酒看清了里面的样子,发现已经空了几乎一半。
“还有别的放食物的帐篷吗?”
绵酒本来是问的609,不过不自觉地问出了声,就有别的来搬东西的人回答了他。
没了,就这一个。
“这些看起来不像能吃一个星期啊。”
“谁说要吃一个星期。”
一只大手突然搂住了绵酒的肩,绵酒的视野里出现了顾江的脸。
“明天游轮就回来接人了,这岛上也没什么好玩的。”
绵酒心里咯噔一声,609说通关任务是存活一周,他就一直以为是这些人要在岛上待一周。
他们明天就回去的话,他能跟着一起回去吗?
【你真的觉得他们明天下午能回去?】
绵酒小脸一白,手指无意识揪紧了裤缝。
因为进了森林里一遭,长衣长裤上都沾了草叶,穿起来痒痒的,绵酒就换回了上午的衣服。
是宽大的沙滩裤,原本能遮住膝盖,被他这一揪拉得往上,露出了泛着粉的膝盖,还露出了一截白得晃眼的大腿。
之前回答绵酒食品帐篷的,和他一波一起来搬东西的男生,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
分明极大的食品帐篷,被这些年轻男生身体的温度,呼出来的热气,弄得好像都湿热了许多。
那些人的目光都明目张胆地落在绵酒身上,带着狎昵滑动游移,绵酒还一无所知,把裤缝揪得越来越紧,自顾自沉浸在不安之中。
直到听见一声巨响绵酒才醒过神来,一扭头就看见顾江抓着一个人的头发,把他的头往地上砸。
底下分明是柔软的草地,顾江却把人砸得在帐篷底都染上血迹。
绵酒被吓呆了,愣了一会,见血迹越来越多,人好像快被顾江弄死了,他才带着哭腔小声喊顾江的名字。
顾江回头来看他,脸色莫名变得更难看。然后他放开了那个男生,让他们都滚,紧接着带着阴沉的表情走向他。
绵酒吓得往后缩,刚退一步就被掐住了下巴往前一拉,整个人又落在了顾江手里。
顾江弯着腰搂他,绵酒不敢动,不停地发抖。
他听见顾江在他耳边咬牙切齿。
“你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做出一副害怕可怜的模样,好像谁都怕,好像谁都能让你哭,但又乖乖让看,乖乖让摸,乖乖让亲,我好像还没问过你家里是做什么的,怎么养出了一个这么会勾引男人的小东西。”
这话带着极深极浓的恶意,绵酒听在耳里,比刚进副本的时候,顾江骂的娘炮窝囊废还要刺人。
很灼热的吻落在他耳廓上,落在他脸上,落在他嘴角。
绵酒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分明不愿意,却没有避开。
顾江眼神暗了暗,心里那股莫名的火烧的更旺了。
绵酒很听话,可不止是对他,如果现在抱着他的是冯昆,是沈朝,是那几个狗崽子,他也会是这样的反应。所有人都可以欺负,除了漂亮了许多,还是以前那个没有骨气的窝囊废。
而他原本最厌恶这样的人……
泄愤似的,顾江亲上了绵酒的嘴,想粗暴地撬开他的牙关,却发现没有必要。连嘴都会乖乖张开,如果他想要别的,怕是也会乖乖打开。
顾江满是恶意地想着,却吻得更深更凶。
突然,他嘴里一阵剧痛,香甜的味道瞬间被血腥味覆盖。
绵酒咬完就用力一推,他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居然一推就推开了。然后他立刻退后几步,转身就往帐篷外跑。
眼看要跑出去的时候,被回过神来的顾江拦住腰捞了回去。
绵酒委屈地抿唇。
第三次了,一次顾江,一次冯昆,现在又是顾江,就不能让他成功逃跑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