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闻溪加快进度赶课，争取在期末考试之前留几节课复习。
天冷，梁唯深早上给她煮了杯热咖啡灌进保温壶里。昨天被他拉着翻云覆雨直到半夜才结束，早上差点没起来。
这会儿刚好提神。
“闻老师，早啊。”
“早。”
闻溪拿出盒装的小蛋糕：“吃早餐了吗？要不要来一块？”
周朝阳没和她客气：“来一块，早上冷得起不来，好几天没吃早餐了。”
她笑：“确实冷。”
“吃什么好吃的？”
门口，郭天挎着十年未换的军绿色包包进来。
闻溪起身给他：“做的蛋糕。”
“我在隔壁都闻到香了。”
和郭天不在一个办公室，一个星期除了开会也遇不到几次。
“郭老师今天也早读？”
他回周朝阳：“读，觉都读少了。”
又问闻溪：“蛋糕味道不错，自己做的？”
“嗯。”
是梁唯深他妈妈做的，昨天下午他回家拿了才过来。
郭天：“其实我来是有个事想问你。”
“您说。”
闻溪是她的学生，几乎全校老师都知道，英语组走得近更不会奇怪。
“谈恋爱了没？”
郭天解释：“有人托我问问你，要是没谈，老师给你介绍一个。”
闻溪：“不用了老师，我对我另一半希望能换个职业。”
“职业能相互理解嘛，没谈的话可以先谈一个试试，高中不让你谈的时候你还不是……”
“郭老师。”
郭天把住嘴：“哈哈，是我说多了，我把你微信推给他聊一聊，就当帮老师做个顺水人情，不想谈就不谈。”
他一走，办公室又热闹起来。
叶白八卦：“看不出来你高中还早恋过啊？”
闻溪往她嘴里塞了块蛋糕：“我那会儿已经成年了。”
“他长得帅不帅？不会就是！”
天呐！
原来不只是高中同学久别重逢这么简单！
周朝阳：“估计是挺帅的。”
叶白感叹：“深藏不露啊你~”
递了个歉意的眼神过去，闻溪收到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是物理组的一个男老师，也是郭天的学生。
【他开大会的时候见过你几次，比你要大两届，跟着我问了好久了，说对你一见钟情，一定要试试。】
闻溪回郭天：【抱歉了老师，我估计要直接拒绝他的心意。】
【不碍事。】
【你现在谈没谈？】
闻溪回：【谈了。】
没什么好隐瞒的。
郭天猜测：【不会又是和梁唯深谈的吧？】
不得不说，他作为班主任的眼光非常犀利，一时让闻溪不知道该怎么回。也就是犹豫的这半分钟，郭天心里也有了答案。
【这小子高考结束还来问过你的消息，愣说要是你回来填志愿一定要告诉他，那会儿脑子卡得可以，登个网站的事情，又不是非要回来。】
闻溪也算默认回他：【我们也才开始谈没多久。】
郭天：【老师不会乱说。】
只是：【你们俩当时既然是被迫分开的，为什么会到现在才又好上？】
这个问题不好详细说。
闻溪：【毕业了没在一起，志愿也是报的不同地方，就没再联系。】
她不想多说，郭天也没再问。
宁远，梁唯深刚把要上会的议题和材料打印出来，出电梯，迎面撞上黄薇。
“早啊。”
“早。”
黄薇：“昨天发的文件看了吗？周五一线慰问和董事长一起。”
“知道。”
“你开车吗？”
梁唯深：“不确定。”
要看公司的车辆配置。和董事长一起，也没有不够的说法。
黄薇：“周五车牌限号，方便蹭个车吗？”
“不方便，家属不顺路。”
学校和京越是两个方向。
董事会结束，梁唯深等了三十分钟才进董事长办公室签到字。
“宁远最近有什么大项目？”
他弯腰翻着文件：“月初接了两家大型企业培训，还有一家新能源汽车零配件制造厂商向宁远寻求劳务外包和派遣合作，预计下周向上级部门报备，通过再行上会。”
签完，董事长问他：“你对借调是什么态度？”
借调？
梁唯深合上文件，直言：“公司有需要，我随时准备。”
“你从实习就在宁远，也算是风雨同舟了三年，能力突出，为人处事面面俱到。之前董事会上我举荐了你，去的话回去把手里的工作尽快处理，该交接的交接。借调文件一下来，时间紧任务重，怕你忙不过来。”
点了头就是要去的意思，带上董事长办公室的门，梁唯深压力倍增。
黄薇：“听说市办那边要借调你去做行政秘书，升职了啊，恭喜。”
他没回，还有些乱。
“你的职位谁来接？”
“不清楚。”
他又不是领导。
黄薇：“公司借调出去最低都是两年起，你真愿意？”
梁唯深：“谈不上。”
即便是借调出去，他的编制也在原单位，两年后集团人事如何变动，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以后你就是领导身边的红人了，有忙不会不帮吧？”
梁唯深：“黄总多虑了。”
中午休息，他才有空回闻溪的消息。
她十一点多问他：【郭老师说你高考完还回学校打听我的消息，你怎么这么傻，让露露和你说我走了你还回去，白跑了多久？】
梁唯深：【两个月。】
谭一和梁盛源发现他不太对劲，高考结束了还时不时往学校跑，网吧不去了，游戏也不打了。
仔细观察，失恋了。
【在学校和你家楼下转悠了两个月，回家吃了半个月禁闭。】
闻溪：【我的错。】
不过也还好他爸妈发现了，不然不知道他要转到什么时候去。
【晚上补偿我。】
她没回。
三言两语便冲散了心里躁郁，梁唯深翻着最近的聊天记录，右侧滑动的线条逐渐成为一个小点，也才到两天前。
现在的他，生活稳定，爱情美满，事业上的变动于他只影响个人，心里那块温暖的地方圆圆满满，他能承受。
加班到六点多，梁唯深来接她。
隔着轻薄的棉服，闻溪依偎进他的大衣里：“今天上了六节课，好累。”
“代课了？”
“嗯。”
梁唯深吮她唇瓣：“饿不饿？”
“不饿。”
闻溪回吻：“但是想喝奶茶吃红薯买烧烤。”
他点头：“我去买。”
她冬天爱喝热的桂花酒酿紫薯汤圆。
“一起。”
要了个小个的烤红薯，闻溪吃两口又喂到他嘴边：“太粉了，有点噎。”
这就是不要了。
接过自己吃，梁唯深问她：“老郭怎么会和你提到我？”
“他有个学生是学校物理组的老师，开会时见过几次，他当中间人来找我。”
梁唯深自然懂：“所以你告诉他你有我了？”
“我才没这么厚脸皮。”闻溪把吸管伸到他唇边：“他上来就问我是不是你，我又不太会撒谎。”
吸管插得太深，梁唯深吃到好几颗紫薯丸子，借着接吻抵进她唇里。
“你会撒谎。”
“尤其在床上，要与不要之间。”
这人！
邪恶！
红着脸推开他，闻溪咬着吸管不说话。
梁唯深揽着她肩膀：“今天去开了会，我可能要被借调了。”
闻溪惊讶：“借到哪个单位？”
“市办。”
“这是算升职了还是？”
梁唯深思虑：“借调文件还没下来，具体的情况要等通知。”
“你不想。”
“不是。”
以借调单位和岗位性质而言，借调后再回京越，即便是不升值也不会降职。
梁唯深：“借调后工作会比现在忙许多，没什么时间陪你。”
“没关系。”
“我有时间陪你。”
好的一点是借调单位和学校一个方向，每天送完她不用来回绕路。
闻溪：“再过半个多月就能放寒假了，到时候你去上班，我就带三点水出去散步玩玩具，你回来了再陪我。”
梁唯深醋意十足：“我呢？为什么每次三点水都要排在我前面，宁京那么多动物学校，明天我就给它找一个。”
“送去上学，以后白天在客厅也可以肆无忌惮。”
“要你。”
闻溪拒绝：“不行，我还想给你找个夜班上呢。”
开荤后这男人食不知味，半个月过去，一箱安全用品已经见了底。
梁唯深：“我又买了两箱，一箱放庭悦，一箱放在宁京湾。”
“怎么放那边？”
“你在那边还有个女朋友？”
得意的笑才上唇角，闻溪被她掐着腰举起来。
“说什么呢？再说一遍。”
捂住嘴，梁唯深使坏掐了一下她的腰窝，闻溪笑着求饶。
他含着她耳垂咬了下：“寒假结束就搬回家吧，老婆。”
闻溪没说话，耳朵被他亲得发热。
“好不好？”
“寒假还早呢。”
梁唯深：“只剩半个月了，这几天收拾好行李，放假我给你搬。”
“不要。”
闻溪揪着他短发：“上班变远了。”
现在搭地铁不要二十分钟，搬过去通勤时间要半个多小时。
“我送你，同路。”
梁唯深在她耳边低语：“搬进属于我们的房子里，组建我们的家庭，有你在的地方，我才觉得心安。”
这两个月他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宁京湾的卧室很大，衣帽间我一半都没用完，给你买的梳妆台装好了一直空着。浴室的东西也换了套你喜欢的，书房装修的时候就放了两张桌子，我想坐你身边，和高中时候一样。”
梁唯深在耳边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闻溪不可能无动于衷。光是想到能和他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她已经觉得幸福触手可及。
闻溪抱着他肩膀：“收衣服好累，我不想收。”
“我来收。”
“还要搬箱子，好麻烦。”
“我来搬。”
“还有我卧室里的化妆品，鞋柜的拖鞋高跟鞋运动鞋，厨房里的冰箱贴、洗杯子的工具……”
还没念叨完，冒着星星眼的梁唯深衔住了她的唇瓣。从唇心吮到舌尖再慢慢深入，闻溪舌根被他亲得发疼才缓缓听下。
“你只要点个头，都交给我。”
幸福溢到四面八方，闻溪踮脚报复性咬他唇心。
“我们的所有的东西都要带走！”
“绝对服从老婆的命令！”
今天搭公交要慢一些，又在路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晃到小区门口，已经快九点。
梁唯深和她讨论：“今晚要不要选个位置？”
“不要。”
“那还是我在上面。”
又在她耳边问选浴室还是卧室，快到保安亭，闻溪羞红着脸推开他的脑袋。
隔着五六米，徐保安喊她：“闻老师，有人找你。”
“来了。”
靠近，闻溪扩散的笑意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