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亮,太阳的金光还未从边山升起,洛长松一行人已经竖起商旗整装待发往城门驶去。
昨晚府库盗失,如今全城戒严,出城的商队查得很严,连进出的有几个人都要清点一番。
到了他们时,官兵把车上的袋子和箱子打开查验一番,细碎的茶叶落了满地,但众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还得陪着笑脸打哈哈。
没发现什么东西后官兵拍了拍中间马车的车厢,“里面坐的什么人?下来!”
潘时樊连忙笑着过去拉帘子,“这是我们少东家。”
他一边介绍着一边小心的递过去一袋银子。
官兵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看他,“别和我玩花的,下来!”
开什么玩笑,新来的节度使管的忒严,今天各处关卡都派了人盯着,他要是敢收,比贼人还先进大牢。
他心中不愤,连带着态度也恶劣许多,正吼着马车里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那手修长白皙,玉一般吸人视线。
官兵闭上了嘴,呼吸微闭的看着马车里慢慢探出身的女子,水出芙蓉,雁落惊鸿,不过如此。
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一只麦色的大手就揽住美人的腰,把还没下车的人摁在怀里下了车。
略带凶煞的黑眸盯着官兵,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威胁,“大人要查验一番吗?”
官兵被他盯得身上汗毛都炸开了,他草草检查完车厢后才缓过神,转身色厉内茬的要两人的身份凭证。
见廖坚只递出自己的凭证后他仿佛抓到了把柄,手对着洛长松一指,“那这是谁?”
廖坚眉头一皱,看着快伸到洛长松面上的手带着人往后退了一步,粗朗凶悍的脸上带着些恶意的笑,“她啊。”
“昨儿个刚买的,那么漂亮不带回家玩几天都可惜了。”他说着拍了拍洛长松的屁股,“秋怡,给官爷转一圈看看。”
洛长松脸一红,抿着唇犹豫着看他。
见他不听话廖坚面色一沉,“没听到我说什么?”
“好了。”坐在后面监察的官员看不下去他这样子,抖抖袖子走过来,“后面还排着人,不要过多耽搁,即是赎身的,契书呢?”
“这儿呢,这儿呢。”潘时樊谄媚的笑着把赎身契双手递过去。
官员看了一眼没问题就挥挥手放他们离开了,“快走,不要拦路。”
“诶诶,好嘞。”潘时樊说着招呼大伙儿出发。
“算你走运。”廖坚低声说了一句,率先上了马车。
洛长松只能低垂着眉眼跟上去。
商队带着茶叶缓缓出了城,廖坚双腿大开懒散的靠坐在马车里,看着远远坐在门边的人,他眉头一挑,“坐那么远?”
洛长松回头瞪他一眼,“演戏就演戏,你拍我屁股干嘛?”
说着他气不过的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还转一圈,你怎么不转一圈。”
“我转有什么看头,你要乐意看我也给你转啊。”廖坚一把握住踹过来的脚,黑眸突然带上些笑,大手顺着脚踝爬到腿肚,捏着用力一扯就把美人抱了个满怀。
掐着腰把人放在腿上坐着,廖坚一点不见外的把手往洛长松怀里伸。
“你干嘛呢。”洛长松红着脸低声吼了他一句。
“掏帕子啊。”廖坚一脸无辜的说着,打开水壶把帕子打湿,给洛长松擦脸。
“别动。”廖坚捏着他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擦,“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脸上抹,难瞧死了。”
娘们儿唧唧的,还是原装的好瞧。
擦完脸又把他的簪子拔了,掏出马车收纳格里的梳子给人扎了个高马尾才算完。
洛长松就这样放任他收拾,头皮被扯痛也不说,目光渐渐软下来。
喜欢原本的他是件好事。
把头上收拾好廖坚就满意的停住了了手,高兴的搂着他瞧,乐滋滋的。
和被人有了矛盾会憋着气、记着仇不同,廖坚好像不在乎什么得失,说开了讲清了,知道洛长松喜欢他、担心他,还和他在一起,他好像就满足了,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
真好啊,那么好的人是他的。
洛长松笑着去揪他的耳朵,“满意了?”
“昂。”廖坚利落点头。
这倒是让洛长松惊讶,就廖坚这幅给他擦脸梳头的劲儿,他还以为对方会让他把衣服也换了。
正想着,就见廖坚低着头在看什么,也顺着对方的视线低头。
只见那黑袍上搭着水色的裙摆,裙摆不算长,站着也刚到脚踝,一坐下就撩到了小腿肚上,两截光裸的小腿就这样岔开搭在黑袍上。
有种让人炫目的色气。
这身衣服是去青楼里赎人的时候,那个被赎身的女子送的,她已经尽量选了一套比较得体的给了洛长松,但里裤还是太过轻薄。
里裤在早上和廖坚拉扯的时候被刮破了,反正也看不见,他干脆脱了。
“好瞧吗?”洛长松用小腿蹭了蹭廖坚的腿。
好歹是现代人,他接吻会害羞,露个胳膊腿的还真没感觉。
嘶。
廖坚被他蹭的头皮发麻,肚子里好像烧着团火,他不知道怎么去发泄,只能伸手去掰洛长松的脑袋,要亲那张嘴。
看他急迫的样子,洛长松眼里带着得逞的笑,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漫不经心的任由对方舔舐,就是不肯张嘴。
舔了半天都不得法入,廖坚伸手去捏手下劲瘦的腰,给洛长松痒得笑了一下,牙关一开就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一吻毕,洛长松推开他的脑袋,吸着气去擦嘴角,这人接吻和吃人似的,他舌根舌尖都在发疼。
廖坚不一样,他得了趣,就这样黏黏糊糊的盯着人瞧,眼瞅着洛长松缓过来些就按着人索吻。
察觉到自己嘴皮被他犬牙磕破的一瞬间,洛长松睁开眼看面前放大的粗硬睫毛。
还好廖坚没开窍,不然就这精力,他还真不一定能哄得人在下头,怕是要遭。
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廖坚伸手握住他的脖子,拇指挠了挠那颗滚动的喉结,示意洛长松回应他……
这次的行程也算有惊无险,回去后洛长松把之前承诺过的报酬分红给众人分发后,和潘时樊一起挑选了一些路途中观察后觉得还不错的几人加入盐矿的扩建。
手头有了钱自然要拓展一番,其实大批量买一些罪奴用来挖矿是最好的,毕竟身家性命都握在自己手里。
但还不是时候,只能将就着用这些山匪了。
唯一比较为难的是,
“如今要打仗,南诏那边被控的太紧,短时间内是卖不过去了。”洛长松敲着桌子思考。
潘时樊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在打鬼主意,“你在想什么?”
面对他的询问,洛长松豁然一笑,“风浪越大鱼越贵,咱们下一批盐,卖去南蛮!”
南蛮和南诏不同,吃盐那是真靠买啊,现在快打仗了,对方不得焦急的被粮草,说不定能敲一笔大的。
“南蛮?”潘时樊有些犹豫,毕竟这和帮对方准备物资有何区别?
“不是我们也有别人的,偌大的大庸,私销食盐的可不止我们。”烛光映照下的凤眸漠然冷淡,“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帮我起家。”
大庸朝除中央外的地方分管为道、州、县三级,节度使可统领一道之地的军权,必要时还可统管行政。
左丘飞已经开始布令安南各地筹备粮草,以备战需,各地高官和常年四处跑的走商已经得知了消息,随着粮草的储备,粮价悄然升高。
不知情的百姓还以为是朝廷重税导致的粮价上涨,对紧张的时局毫无察觉。
个中动向都表明了一件事,时间不多,盐矿生产的事紧锣密鼓的施行起来。
洛长松看着手里泛黄的粗盐纠结不已。
他已经决定好要将这批盐卖给南蛮,如今纠结的是要不要把里面的重金属全部提纯出来。
微量的重金属对人的影响是缓慢的,并不会被查出来,但要是放在两国打持久战时不仅能悄然瓦解敌军实力,还能省些成本。
但他害怕,如果这批盐被大庸缴获了,害了自己人怎么办?
纠结良久,洛长松一拍脑袋,赌一把,两种都选!
人手需求很大,洛长松借着目前手里的势力把附近的山寨都收拢了,穷凶极恶之人当然不能留,拿来给那些两边动摇或者还有良知之人当做杀鸡儆猴的鸡正好。
之前大赦天下放出来的一些流犯和奴隶,也被洛长松查了一下,那些官家流犯都被他考量了性子,挑出几个或逼或买留在了手里。
时间不等人,来不及慢慢发展了,他要在战前训练出一批自己的人。
当然现在只是粗选,洛长松不太稀罕这些良莠不齐的人,后面要重点培养的亲卫肯定要细选,他更看得上的还是现在老实种田、有家人妻儿的那些百姓。
且待时机。
两种颜色有细微差别的盐被先后销往南蛮,洛长松卖的便宜,自然好出手,还借此把弘新荣充做叛国的奸细留在了南蛮传递情报
与此同时,一封信被悄悄送到了左丘飞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