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兰茶酥，姚杳回房，盘腿准备继续修炼。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和骊歌那番对话，她每每合起眼睛，便会想起对方那张脸说：“她是我喜欢的人。”

极乱人心神……

明明喜欢的又不是她。

她怎么就沉不下心了呢。

姚杳郁闷。

过于浮躁的心让她不敢修炼。

怕走火入魔。

所以她只能静静坐在床上。

坐了大概大半时辰，一张传音符忽然出现在她脸前，燃起、熄灭。

一个活泼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师姐、师姐，我们在城东天香酒楼吃饭，速来，速来。”

面冷话多师妹请姚杳去酒楼吃饭。

姚杳正好也难以静下心修炼，于是应约，去了城东酒楼。

酒楼里。

面冷话多师妹豪气地包下了一整座酒楼。

师姐妹们齐聚一堂。

没有旁人在场，她们便放开了吃和玩。

而姚杳……刚一进门，也被强行拉着加入其中，先是吃饭，然后推牌九。

一直玩到下午，大家都玩累了，方才散场。

师妹们回城主府，姚杳回骊歌别院。

回去路上，姚杳路过一家卖糖葫芦的铺子。

铺子里，糖葫芦种类有许多。

姚杳不禁看过去，片刻，进了店铺。

铺子里，店主正在出神嗑瓜子。

嗑到一半，她听见姚杳进来的动静，抬眸，刚准备招呼客人。

结果话才到嘴边，她的眼睛就在看到姚杳那张脸后定住了。

“杳杳？”她喊出一个名字。

姚杳微微一愣，旋即道：“我们认识吗？”

她回望店主。

店主兀自看着姚杳，道：“当然认识，我是周嫂啊。”

她自我介绍。

姚杳却记不起来这个人，沉默许久，方才开口道：“周、嫂？”

周嫂点点头，“对。周嫂。”

她久久望着姚杳，忍不住道：“这么多年没见，连周嫂都忘了。你呀，记性真差。还好周嫂还记得你。”

周嫂嘀嘀咕咕说，说罢，她给姚杳拿了一根山楂糖葫芦。

姚杳下意识接过，准备付钱。

周嫂却道：“铺子都是你的，用不着付钱。”

她打住了姚杳动作。

接着又好奇问姚杳：“你这么多年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没回湫芳城？”

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几年前突然消失不见的小姑娘。

而小姑娘现在站在她跟前，闻言，不知在想什么，安静了许久，这才道：“我拜进了藏仙宗，成了一位仙君的座下弟子。”

周嫂：“原来如此。那你这回回湫芳城，是来见骊大小姐的吗？”

姚杳：“骊大小姐？”

周嫂：“就是原来的少城主，骊歌。”

姚杳：“……”

姚杳：“算是吧。”

周嫂：“那你还打算与她重归于好吗？”

姚杳：“尚未想好。”

周嫂：“那就慢慢想。不急，在湫芳城再多住几天，多吃几天周嫂的糖葫芦。”

周嫂乐意姚杳留在湫芳城。

不仅乐意，她还很热情地在知道姚杳有几个师妹也在湫芳城后，特意又包了十几根糖葫芦，喊姚杳带给师妹吃。

而姚杳面对如此盛情，难以推却。

于是只能拿着糖葫芦，在出铺子后，将面冷话多师妹喊来，接着将糖葫芦给她，交代她分给其他师妹。

交代好，面冷话多师妹高高兴兴蹦回城主府。

至于姚杳，也不再在城东逗留，径直回了骊歌别院。

别院里。

骊歌正在花圃中往清理干净的泥土里扔芪萝花的种子。

姚杳记得，她第一次来，骊歌就在花圃里忙活。

一时，心中生出好奇。

不远不近走到了花圃附近，站定。

她看见骊歌将一把把五颜六色的花籽丢进挖开的土里，随后又将土埋上，全程动作利落迅速。

没一会儿，姚杳就见骊歌将大半袋花籽撒了个干净。

接着骊歌又拿出第二袋花籽，重复先前的动作。

不过这回，她没有将花籽撒完，而是在抓出最后一把后，顿了顿，旋即微微侧头，看向了脚底下多出的一片影子。

方才，骊歌在姚杳观察她时，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

只是二人都默契没有出声，静静各自做事，直到眼下。

骊歌将最后一把花籽抓回小布袋里，然后起身，抬眸看向姚杳。

姚杳以为自己打扰到了骊歌，正想抱歉，离开。

却不想，骊歌将最后的花籽给了她，道：“送你了。你若是喜欢，也可以尝试种一下。”

她将最后的芪萝花花籽送给姚杳。

姚杳有些意外，但还是收下：“谢谢。”

她将芪萝花花籽放进随身空间，接着作为回报，她给了骊歌一串糖葫芦。

这串糖葫芦是周嫂给她所有糖葫芦里，她最喜欢的。

她本来想留着自己吃，但现在她愿意给骊歌。

而骊歌也收下了这份回礼，小心放好，然后很自然地问起姚杳今晚想吃什么。

姚杳闻言，想说，就骊歌的手艺，她什么都可以吃。

但没来得及回答，墙头就异口同声响起两道声音，道：“荷花酥！”

骊筱和小甜糕不知何时趴在了墙头。

她们目光炯炯望着骊歌。

骊歌见状默了默，看向骊筱。

骊筱和自己姐姐对视了两眼，随即立马带小甜糕下墙，然后向骊歌发誓，自己下次绝对走正门。

骊歌听后不语。

于是骊筱又补了句：“下下次也走正门。”

骊歌这才移开了眼。

她又看向姚杳。

姚杳还在琢磨湫芳城城主爱爬墙这个有些神奇的癖好。

琢磨得正出神，就听骊歌问她：“你想吃荷花酥吗？”

姚杳：“……荷花酥？”

她想了想，点头：“想吃。”

于是骊歌去做。

姚杳本想帮忙打下手，但被骊筱拖住打四花牌。

四花牌是湫芳城一种特色牌，两人及以上就可玩。

而像她们现在，就有三个人，姚杳、骊筱，还有小甜糕。

小甜糕是最先赞成骊筱的。

她随手就摸出一副牌。

姚杳见此，向来很少有表情波动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丝变化。

“孩子也能玩牌吗？”她没忍住问骊筱。

骊筱闻言，道：“当然可以，我们湫芳城的孩子可是在会说话前，就会了四花牌。”

原来是当地民俗……姚杳默默想。

然后道：“但我不会玩这个。”

她想退出牌局。

结果小甜糕主动请缨说：“阿娘，我教你！”

于是姚杳没法，只能跟着小甜糕学，和骊筱打了三轮。

三轮后，姚杳掌握技巧。

三人正式上牌桌。

牌桌上，三人安静打着。

许久，骊筱忽然开口，状似不经意问姚杳：“姚仙子，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啊？”

她打探姚杳离开湫芳城时间。

姚杳闻言，默了默，随后道：“后日。”

骊筱一听，立马顺着道：“就不能多留几日吗？”

她以为姚杳她们在湫芳城起码得住个十天半月的，却不想只住三天。

于是不由道：“湫芳城有好些新鲜玩意儿，姚仙子应该还没见过，不如多留几天，然后可以叫我，或者我姐姐带你玩啊。”

她挽留姚杳。

但姚杳却在这时候极有原则道：“抱歉。宗门有规矩，我不能带师妹们在一个地方久留。”

所以言下之意是她必须走。

小甜糕听了，忍不住难过：“阿娘，你多陪小甜糕一天都不行吗？”

她丢了牌，钻进姚杳怀里。

姚杳被动抱住小甜糕，第一次抱小孩，她还有些不熟练。

只能僵硬着两条胳膊，然后在小甜糕一阵卖萌撒娇中，面露纠结之色道：“一天的话……”

其实也不是不行。

只是在师妹她们那里有些不好交代。

不过——

“不许胡闹。”

就在姚杳想，难交代也不是不能交代时，骊歌出现，从她怀里拎出小甜糕。

小甜糕一见骊歌，立刻安静如鸡。

乖巧坐回位置上。

骊歌端出两碟荷花酥。

一碟是给小甜糕和骊筱的，一碟是给姚杳的。

“糕点吃了饭再吃。”骊歌提醒手不老实往碟子里伸的骊筱和小甜糕。

二人不情愿哦了声，下凳子，进厨房，洗手，搬菜。

随后风卷残云把正餐吃了，立马开吃荷花酥。

行动飞快，看得姚杳短暂震惊了小下，随后也不再拘谨，吃过饭，也加入荷花酥爱好者大队。

未几，两碟荷花酥都没了。

骊筱和小甜糕抱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自觉在骊歌赶人前，老老实实散步回城主府消食。

而姚杳也在她们走后，和骊歌一道收拾饭桌残局。

收拾好，姚杳揽下洗碗的任务，快速将碗洗好。

洗好后，姚杳本来是想直接回房间弥补一下白天未进行的修炼的。

可骊歌将她喊住，问起了她后日要离开的事。

“你后日就要走吗？”院中，骊歌问姚杳。

姚杳闻言颔首，以为骊歌也会和小甜糕她们一样，让她在湫芳城多留一天。

结果骊歌并未提这些，只道：“那我明日带你在湫芳城好好逛逛。”

她想做姚杳在湫芳城的一天向导。

对此，姚杳其实在第一天进湫芳城后，就被师妹们拉着，大致将湫芳城逛了遍。

但不知怎么，听骊歌这么提起，她还是鬼使神差点点头，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