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掉进了黑暗里,你能做的,不过是静心等待,直到你的双眼适应黑暗。
——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书写疗愈?”及川拖长尾音,像是在咀嚼一颗酸度过剩的柠檬糖,他挑眉,诧异地看向自己的幼驯染,手指抵住递来的笔记本:“小岩,我可不是什么Be少女漫的女主角。”
“不是吗?”岩泉把本子往他怀里一扔,顺手将运动包甩到长椅上,在他旁边坐下,“可我想退订你和牛岛那部‘天才与努力家’的狗血剧了。”
及川咂咂嘴,想要抗议,却被小岩的拳头先一步抵住后脑勺:“我可不想再凌晨被30条控诉LINE吵醒了,垃圾川。”
“好吧,”及川一秒妥协:“但是,诶,不是!”他手指用力戳了戳书本皮,也不知道小岩哪里找的本子,墨绿色的封皮,上面印着褪色的烫金字母,像是从二手书店角落里翻出来的。
“哪个正经人会写日记呀!”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边躲开岩泉的拳头,一边随手翻开纸页。油墨味混着纸张的粗糙感扑面而来,他突然顿了顿,像是被什么击中似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情绪垃圾桶?小岩,你可把及川大人想得太肤浅了!”他抓起手机,对着镜头举起笔记本,宫城的夕阳斜斜切过活动室的玻璃窗,与闪光灯一起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他眨眨眼,比了个剪刀手:“小岩,快看镜头!这可是历史性的一刻!”
“从今天起,这本日志会记录及川大人每一次ACE发球,还有那些让对手痛哭流涕的绝妙战术!”
“当然——还有小岩每一次暴力岩拳的罪证备份!”他一边说一边往后跳,躲开岩泉伸过来的手,话音未落,他已经窜到了门口,回头冲岩泉吐舌,做了个鬼脸:“第一次记录在案,岩拳未遂!”
几天后,岩泉在及川的课桌上发现了那本日志。原本朴素的封面已经被荧光笔涂得花里胡哨,扉页上签着浮夸的花体签名,正中央赫然写着几个烫金大字:
《及川彻の制霸球场日志》
岩泉翻了个白眼,却在合上本子时瞥见角落里画着一棵挥树枝预备大力跳发的“及川树”,凶神恶恶,一点也不可爱,旁边潦草地写着:“今日目标:练习大力跳发100次!”
他叹了口气,把本子放回原处,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扬。
——这家伙,果然还是老样子。
2010年6月6日日曜日晴
虽然小岩给我这日记本就是让我记录这些事的,但是打开第一页,满脑子的冲动就是要写小牛若真是让人火大!可恶,气死我了!
输了。(划掉)
本来可以赢的。(划掉)
输给牛若的第四年。(划掉)
是输给了白鸟泽。
行吧,那我写点别的。
诶,这次赛后配合东京组和白鸟泽一年级打了加时友谊赛。(划掉友谊)
必须找小黑询问进修一下接球的技巧了!不会是他发型有Buff吧?不要呀!及川大人不要那样!(够了及川彻,你的苦中作乐的嘴脸让我更心疼。)
但是说正经的,看看木兔,坚持是会有结果的,胜利的时刻终将属于我们!
虽然小岩说我这次发球的成功率比上次比赛提高了,但是事实却是,我还是在最后赛点失误了,白白给了白鸟泽反超的机会!
运气太差了!(涂掉改成“属实状态不佳”)
但是这是第一次对上白鸟泽第一局抢先拿下的!
牛若赛后又来跟我说,我本应该去白鸟泽的。不是,他啥意思?我及川彻在的队伍就是比不上他牛岛若利在的?臭牛若,好自大!青叶城西下次肯定把你打得落花流水!(画了一个戴头套的火柴人,头顶写着“牛若”,被另一个火柴人一脚踢飞)
明天开始加练发球吧。不,今晚就去。反正也睡不着。
(写到这里,笔尖顿了顿,墨水晕开一小片)
其实有点不甘心。
不,是非常不甘心。
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为什么每次都是我看着别人的背影?为什么……
(划掉一整段,用力到纸页几乎破掉)
算了,写点开心的吧。
观众席上有几个女生喊了我的名字也,虽然很快就被白鸟泽的应援声淹没了。下次要让她们的声音更大一点,最好能盖过牛若的粉丝。
(画了一个小小的观众席,旁边标注:及川大人后援会招募中)
好了,日记写完了。
……
等等,最后再写一句。
牛若,你给我等着。
——及川彻
……
2010年6月8日火曜日多云
高三的学长们最近总聚在一起讨论换届的事儿。现在队里的主力,像西胜队长、上杉学长他们,都打算留下来再战春高。不过上杉学长说,他那算是“战略性半退休”,现在先让新生小鬼们多上场磨炼磨炼,自己就练习跳发,关键时候作为发球员上场。
被点名的“小鬼”多半是小卷。这几天我拉着他猛练扣球,结果发现小卷托球手感意外不错!我打算和他练练他托我扣,要是能在长回合里不停交换位置就更好了!绝对能晃晕对手!我和小卷身高差不多,练这种战术比我和葛冈学长练更有迷惑性。(但是小卷和我发色区别很大也,这是世界线又在暗示及川大人换发型?可及川大人是绝对不会屈服的!可恶!)
小岩现在正抓紧时间和西胜学长练斜线球呢。我一直催他也练练发球,可他就是不听!都有及川大人这样负责的老师和陪练啦,小岩还身在福中不知福(画了个爆炸栗子头举着「岩拳警告」的牌子)
嘁,这家伙完全被西胜学长的包球手法迷住了,说要练什么“从5号位直捣对面45度斜线”的超长扣球,不过……(潦草补一句:好吧,听起来超酷的!及川大人决定小岩练好啦,就算他更帅一次~)
啊,还有雪村学姐居然也要退社啦!她今天在更衣室门口塞给我一盒能量胶,说“及川君记得教新经理记数据哦”。新经理!希望是超——级可爱的类型!(涂掉又重写)最好是能组建“及川大人专属应援队”的潜力股!
……
2010年6月10日木曜日晴
小岩生日大作战成功——!本及川大人可是提前三个月就订好了空井崇教练的新书典藏版,那家伙拆包装时眼睛都瞪成铜铃了!
居然还问及川大人怎么会知道他喜欢他?拜托,你的幼驯染可是有超强的观察力好吗?你上周在部室把旧版翻到掉页的惨状他可是目击者哦!这个回答最后果然收获一记岩泉式肘击,超痛但超值!
晚上前辈们居然请吃烤肉!托寿星的福成功让三年级前辈们的钱包阵亡在烤盘上~最后小岩边吐槽"你是饕餮转世吗"边往我盘子里堆肉~
寿星想买单,但最后被前辈们武力镇压啦,唔-第一次看见小岩这方面吃瘪,好吧,本及川大人也去推波助澜一把啦~
……
2010年6月12日土曜日晴
今天的晚霞美到连神明都会驻足惊叹吧~本及川大人可是加练了整整100次发球才肯回家哦!
小岩今天也和我一起练得很晚,最后一起回家!既然小岩都在练习超长扣球啦,亲爱的日记君,你说及川大人是不是也该开发一下超长距离的托球呀?
2010年6月17日木曜日雨
早上还阳光明媚的,结果一转眼就乌云密布,下起雨来。
小岩骂我故意踩水坑的样子真失礼,明明是水坑先挑衅及川大人的!
(画了个爆炸栗子头,旁边写上“岩拳+1”的小牌牌)
雪村学姐说找到新经理啦!是小岩班上的明香酱!但是她之前不是特别了解排球知识也,我和小岩正认真地给她补习!
......
2010年6月25日金曜日晴
今天和青空学长练习一传乱了后的调整托,学长接一传时,突然脚底打滑,摆出一个超滑稽的姿势,结果球居然歪打正着传到网前空档了!这球结束后,本及川大人瞬间灵机一动!我们可以打伪装一传失误的进攻!偷袭对手!一招致命!我给青空学长交流这个绝妙主意后,居然被学长吐槽是要开发“骗子托球流派”!Hey Hey Hey!(及川大人已被木兔传染)
当然最后及川大人的意见被采纳~(毫无疑问)现在我们已经在练习“哎呀手滑了~其实是杀招!”的欺诈二传,每次成功都会击掌憋笑到肚子痛。所以及川大人的战术笔记可是又要多出超——有趣的一页啦!
……
2010年7月3日土曜日晴
今天去便利店买牛奶面包,居然撞见了白鸟泽的红发怪物!他居然还给我推荐新的巧克力口味,哈?及川大人怎么可能被敌人的推荐动摇——可恶...糖霜脆皮确实有点意思。
都收到妖怪的“贡品”了,及川大人该如何回礼呢?
当然是下次比赛让他多多感受一下及川大人超猛的发球!及川大人无比真挚的特别谢礼
…….
2010年7月4日日曜日晴
我就知道昨天遇到红发怪物不是什么好兆头!
今天,及川大人只是像往常一样跑完步去买牛奶面包,居然这么巧,又碰见了小牛若!
他说什么期待和我的下次比赛,还很期待青城的训练成果,但他牛岛若利会让我及川彻认识到最终的胜者只会是白鸟泽!
可恶!牛奶面包的包装袋都要被我捏爆了!
气死及川大人了!要不是小粉丝在这家店里兼职,及川大人绝对会揍小牛若的!
你给我等着,牛岛若利。下次绝对打得你怀疑你那无聊至极的人生,就让及川大人看看你那石头面瘫脸可以露出什么不甘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