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瑕反手占据身体上的主导权，认真说道：“我是认真的。”
沈桑被看得心脏一跳，收起笑容认真起来：“不行。”
一下子，沈桑就看着他泄了气。
跟着他的语气也软化下来。
“遇哥，我不能这样。”
可是......在他们那里，只需要带回巢穴后，配偶的所有需求，他都必须满足。
为什么，桑桑会拒绝。
沈桑不知所措，他知道季瑕现在很失落，但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啊。
他有节奏地拍打季瑕的后背，来安慰他。
被沈桑这么安慰着，他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带着怨念像条蛇一样盯着沈桑。
沈桑竟然觉得这条蛇有点可爱，明明是冷血动物，结果还能卖萌。
心都要化掉了。
等着他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沈桑才开口：“季东他们创业。”
还没说完，时空就像是被禁止一样。
短暂的窒息感让他憋红了脸蛋。
沈桑大开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喘着大粗气：“刚刚怎么了。”
“桑桑和季东还有那个周宇— —是什么关系？”季瑕不故意夹着嗓子说话，冷冰冰的语气，带着不进人气的疏离。
沈桑快速眨两下眼睛，慢半拍反应过来。
在季瑕逼迫的目光下，抬起眉眼，好奇的观察。
遇哥这不会是......吃醋了吧？
沈桑把窒息带来的不适感抛到脑后：“只是朋友啊。”
一个胖乎乎的，全身都是毛茸茸的熊熊玩偶颤颤巍巍地从旁边走过去。
沈桑的视线被带着一起走远。
他四周望了望，见没人看他们，快速踮起脚尖，在季瑕的脸颊上轻轻一碰。
指向玩偶：“我们跟上去吧，那边好多玩偶啊。”
拉着季瑕就往广场中心走去。
看着冷淡，有些生气的人。
没想到，轻轻一拉就被他带走。
沈桑抿着嘴，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找了一个路人让他们帮忙拍照。
他把季瑕的手挽上小狗玩偶的手臂，他挽上另一边。
“遇哥哥，笑。”
季瑕跟着他的话笑起来。
“咔嚓。”
照片记录这美好的一瞬间。
沈桑谢谢后拿回手机，看着手机上的照片。
季瑕的嘴角上钩，虽然不是什么微笑，但看向沈桑的眼睛却是那么明亮。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对旁边那个少年的喜欢。
楚筱小区楼下。
季瑕不舍地牵着沈桑。
今天的时间过得太快了，一眨眼就到了分别的时候。
他舍不得。
那两个东西总是会蹭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联系桑桑。
桑桑应该随时随地待在他的身边，他不会让那些东西有靠近桑桑的机会。
“季医生~遇哥~你快回去吧，小心一点哦。”
沈桑的意思很明显了，季瑕松开手：“早点休息。”
“拜拜。”
两步一停顿，三步一回头。
几百米的路，被两人走出了十分钟。
沈桑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路灯下季瑕投射出来的影子无限拉长。
隐入黑夜中，悄无声息中跟上沈桑。
路灯下，季瑕餍足的发出一声叹息，这样就不算分开了。
他找到一块绿化带，人类的躯干破碎，变成一滩黑漆漆的东西挤进去。
那个被桑桑放在枕头旁边的断肢，已经被他抛弃了。
怀有私心的东西，不能待在桑桑的身边。
他会找个机会把它处理了，不过......不是现在。
沈桑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脚步轻快的回到家。
“姐姐，我回来了。”
楚筱看着充满生机活力的弟弟，欣慰的点点头：“玩得开心吗。”
“开心，城西广场那里有表演，好多人都在那儿看。”
没多说几句，他就打了哈切。
兴奋之后，困意席卷而来。
“姐姐，我就先去睡觉了，你也早点睡。”
沈桑都回到房间了，才想起来他还要说上班这个事情。
又迷糊的开门，扒拉在门上。
“我以前的同事在创业，想让我一起去。”
楚筱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天看见过的两人：“那天你们一起去爬山的那两个？”
“嗯嗯，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人。”
那两人，看起来干干净净，乖乖巧巧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沈桑眼皮都撑不住了，还努力眨巴大眼睛，泪水都被挤出来了。
楚筱苦笑不得：“姐姐支持你的决定，眼睛都睁不开了，快点去睡觉吧。”
“知道啦~”
沈桑揉着眼睛，转身关上门，身体摇晃地直接躺上床。
一直跟着他的黑影慢慢汇聚在床边，雾气没有重量的黑屋临摹着沈桑的侧脸。
沈桑哼唧了一声，翻过身去接着睡觉。
凝固的黑影松散了一下，空泛的目光落在一半压在枕头下面的黑球上。
这个东西。
居然敢睡在这里。
一直在装死的黑球，察觉到黑影身上骤然碾压开的气息。
杀意在冰冷中凝结成冰刃，光是被寒风吹着，就足以让心神破碎。
本是同根生......
黑球快一步跳进沈桑的怀抱，贴在起伏有节奏的胸膛上慢慢往上移动。
直到圆圆的球体贴在沈桑的下巴，顶住喉结。
楼下绿化带中，粘液在沸腾涌动。
床边，幻化成人体模样的黑影开始扭曲。
组件扩散分子，融入空气中，到看不出存在。
从空气中折射出的目光无声地警告着黑球，如果它再敢越界。
季瑕就能立刻将他抹杀。
分开的触手截肢一旦主动断开和主体的连接，那么就算是被抹杀，主体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软绵绵的东西抵在喉结上，一点重量在沈桑的梦中增加到百倍。
沈桑难受得挺起胸膛，扒拉开紧贴在脖子上的黑球。
“咳咳咳。”
他实在是太困了，尽力睁开半只眼睛：“什么东西。”
扩散的分子开始飘荡，只要沈桑把黑球放到身体的范围之外，他就能马上将它杀掉。
沈桑捏了捏，压了压。
就着把黑球握在手中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
黑球虽然还是胆怯于季瑕，但源源不断导入他体内的温度弥补上他的恐惧。
黑球悄咪咪蠕动了一下形态，被沈桑狠狠捏扁，从他的指缝中溢出。
“乖乖睡觉，别乱动。”
黑球更加膨胀，仗着自己被沈桑掌控着，直接对季瑕发出嘲讽。
楼下，沸腾的粘液承受不住滚烫的高温。
季瑕的怒气一瞬间达到巅峰，他忍不住了。
粘液轰然爆炸，溅出的碎片精准贴在沈桑的窗户上。
清脆的几声砰嗵，猩红色的小眼球从碎片上钻出来。
旋转的眼球几乎在一秒钟锁定了躺在床上，呼吸轻浅的沈桑脸上。
如此的盛宴，背叛者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停留在他的桑桑身边。
真是太该死了。
他当初就不应该切断这节触手，他没想到这个东西居然敢背叛他。
猩红眼球不屑的从黑球上移开目光，随机痴迷地紧盯着沈桑。
不过......对象是桑桑的话，那也可以解释。
毕竟桑桑是这个世界上，不论任何，都是最完美的那一个。
世界上仅此一个。
沈桑觉得自己好热啊。
把腿伸出被子，搭在外面，感受空调吹出来的凉风。
微微内陷的脚踝，弓起的脚背，受力失败而紧绷的小腿弧度。
每一处都是那么的完美，就像是上帝亲自拿着雕刻刀，一点点，一点点，接近完美而雕刻出来的。
是那么神圣不可侵犯。
季瑕突然想到小沈桑讲过的一句话。
小沈桑穿着一件褪了色的小猫短袖，坐在树下唯一一个的小板凳上。
手放在脑袋旁，竖起中指。
摇头晃脑，对着蹲在他面前的季瑕故作神秘地说道：“古人曰：‘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说完，悄咪咪睁开眼睛偷看季瑕的反应。
入眼就是一张一直没表情的冷漠脸，干到裂开的嘴唇紧闭着，整个人散发着不易亲近的气息。
小沈桑叹了口气。
哎，也就只有他还能说上几句话。
小沈桑一看，刚好和季瑕对上了视线。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
或许是被他强烈的目光所感染，季瑕睫毛轻颤，掩饰下自己的目光后，摇摇头。
小沈桑换了个姿势坐，把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捧在脸侧。
瘦削却充满明媚的脸蛋像是一朵小花一样，被捧在他自己的掌心中。
季瑕指尖发酸，用指尖抵住指腹，用疼痛来掩盖这点酸涩。
“桑桑哥哥，我不知道。”
听见小孩软软的喊他哥哥，一改冰冷的样子，疑惑地说出他不知道。
真可爱。
“我给你解释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有一种植物叫莲花很漂亮，亭亭玉立于湖水中，高洁到，清幽到，别人只能远远观看，不能近距离去触碰，因为凡人是不配去感受它的高雅。”
季瑕将小沈桑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按照往常一样做出崇拜的模样，让桑桑哥哥感到快乐。
后来，小沈桑长大了一些，学到了更多的东西。
也知道了他当时对季瑕讲的那个意思是错误的。
但每次一被季瑕的那双墨黑的眼睛盯住，他就不好意思。
他如果讲了，就会破坏他在季瑕心里那个高大被崇拜的形象。
但......
碎片慢慢下滑，眼球抓紧最后一点时间，看着沈桑。
可是他能把“莲花”，养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