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好奇打开看了一下。”秦临合上画册,轻轻放回了原地。
蒋檐彬看了眼画册,走上前把粥碗递给了秦临;“没关系。”拿起画册,随手翻阅了一遍,发现了刚才被秦临打开的那一页。
感受到蒋檐彬突然凝滞,秦临端着碗转过身,边喝粥边转着打量起了这一屋子瓷器,看到一个黑天絮雪的瓷杯,惊叹道:“还以为这只是你的业余兴趣,没想到你能烧地这么好看!”
蒋檐彬手指轻轻拂过那行字迹,又将画册翻到了山雨欲来那一页。
“送给你。”
“啊?真哒!”秦临送到嘴边的粥都忘了喝,转头看见蒋檐彬拿着画册来到了橱柜边。
“其实我一直想烧出来的是这个。”
蒋檐彬将画册递给了秦临,顺手接过了粥碗。
“山雨欲来啊……”刚才的那个黑天絮雪杯很像,但又不像。
“嗯?看来你有想法?说说看?”
“感觉你的作品不像山雨欲来,倒像是冬雪残年。”
“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一直都记得他当年画的这幅,一直想烧出一个一模一样的。”
“那大概就是……你们两个对于雨前的天空有误解。”
“嗯哼?”
“你一直都是照着飘雪的样子去绘残云。”
“残云?”
“嗯,”秦临指尖轻轻描摹过纸张,“他以前应该仔细看过一场雨,才能画出来这样的天空;黑色的不是天地,是乌云,白色的是残留的白云,所以他才给这幅作品起名叫山雨欲来。”
“哦……”蒋檐彬心结顿开,但又好奇秦临为什么会看明白。
“我么?”秦临合上画册放了回去,“因为我也看过。”
回头对视,二人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像是忘了什么,眼睛细细描摹着对方的眉眼,直到邻居敲门,才反应过来,双双移开了眼。
蒋檐彬去开门,回来时手里拿着一小坛咸菜,笑着对秦临说:“得,你吃早了,隔壁王婶腌的咸菜配粥吃绝了!”
“呵!你该不会怕我吃你的咸菜故意提前给我熬的粥吧?”
“我……”蒋檐彬啼笑皆非,“那我再给你盛一碗?”
“得了吧你。”
蒋檐彬回到厨房,出来的时候盛了一小碗粥,还拿着一碟小咸菜:“尝尝。”
秦临接过,蒋檐彬进了另外一个房间,从货架上搬出了一块新的陶泥。
“你干嘛?”
“难得有高人提点,我肯定要抓住灵感啊!”
秦临还想怼一下蒋檐彬,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秦临放下碗,朝着蒋檐彬晃晃手机:“接个电话。”
来到阳台关上门,秦临才接通了那个电话。
“查到了么?”
“是的;当年的车祸,是因为道路损毁加上雨势太大,跟蒋檐彬没有关系。”
秦临浑身骤然松懈,长松了口气,整个人卸下力靠在了墙上。
“还有您让我查的药,那是一种新型致幻药品,能够提高性敏感性,目前国内还没有药源,大概率是从国外进口的样品,而且具有一定的成瘾性……”
“好,尾金稍后我会打到你账上。”
挂断电话之后,秦临回房随手把手机丢在沙发上,三两下喝完粥,拿过一把小椅子冲到蒋檐彬身边坐下:“做这个难不难?我也想试试。”
“不难,你先看我做一遍,下一个我教你。”
蒋檐彬重新调了釉,烘干陶胚之后细心地上了釉,最后放进了电磁炉。
等的时间,蒋檐彬割了一块陶泥,把位置让给了秦临,自己在一边指导。
开头的步骤秦临都顺利完成了,后面拉胚的时候泥胚开始不听话,险些破碎时,蒋檐彬忍不住上手帮秦临扶好了泥胚。
“两只手都护着胚,仔细感知杯壁厚度,及时调整……”
秦临最后做了一个细颈的小瓶,蒋檐彬按照他的要求调了青色的釉料,教秦临上了釉。
最后成品颜色有些不均匀,秦临说自己有点学艺不精,蒋檐彬说这是雨后天晴,可遇不可求。
——
上次收到视频之后蒋檐彬拜托赵松怡追踪了一下,赵松怡让他快找个女朋友,少浏览不良网站;不过赵松怡还是带来了消息。
“我找朋友查了,网络是一家酒店的公用网络。”
蒋檐彬拿了盒冰淇淋递给了赵松怡。
“但是关于是不是换脸,识别不出来。”
蒋檐彬点点头,帮赵松怡打开了盒子。
“喂,我说你到底想干嘛啊?要我帮忙查,查到了你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没有不在乎啊,是之前我已经有怀疑对象了,你这么一说,大概就能猜到是谁了。”
“莫名其妙……”赵松怡接过勺子,尝了一口,青苹果味。
赵松怡咽下第一口之后很久没有再吃第二口,蒋檐彬歪头一看,赵松怡眼圈泛红,看向他时两大颗泪珠坠落。
“怎么了这是?”蒋檐彬忙抽出几张纸递给赵松怡,她接过之后蒋檐彬微微前倾着身子,关切地看着赵松怡。
“没有,我就是……”赵松怡很少哭。
“那个……我说错话了?你别哭啊,我的错,要不你打我一顿?”
蒋檐彬幼稚的话语逗笑了赵松怡,但在笑了一下之后,赵松怡又掩面转向了一边。
缓了好久,赵松怡才慢慢转过来解释:“我前几年去坦桑尼亚,有次去上班,我顺手拿了一个苹果,半路吃完我就随手丢了,然后……然后旁边一群孩子立马……冲了上去,去抢夺我扔掉的苹果核……一个孩子捡起来之后,上面还有……还有沙子,他就吃了下去……我当时为什么要嘴馋在路上吃苹果呢?我为什……为什么没有多拿几个呢……”
说到这里,赵松怡彻底破防,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餐厅里好多顾客好奇回头,好几个姑娘对着蒋檐彬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蒋檐彬没注意到,挪到赵松怡身边,把那盒冰淇淋推到了一边,重新点了一杯咖啡。
“这不是你的错,非洲经济较为落后,导致教育事业以及当地生活水平都不高,那边的孩子……的确难过。”
赵松怡渐渐缓了过来,抹干眼泪之后对蒋檐彬道:“这次你这个项目,我还是要去那边监督施工,还顺带一个基金会捐赠的物资。”
“好啊,其实这次我也有去那边的打算。”
“你去干嘛?国内发展的这么好,你干嘛去那边?”
“你留在国内的话待遇可比你现在好了几倍不止啊,你干嘛去那边?”
二人达成了某种理想上的默契。
收拾东西时,赵松怡发现蒋檐彬在捂着嘴偷笑。
“你又发什么颠?”
蒋檐彬似乎有些不敢直视赵松怡,但嘴角还说控制不住地上扬:“那个……你眼妆花了……”
——
离开蒋檐彬家时秦临又接到了魏影留的电话,魏影留再次开口让他去酒店时,秦临按了录音。
从待在魏影留身边至今,秦临陆陆续续地收集了许多份他公司的资料。
没有人能忍受有人见过自己那么不堪的模样,更何况是魏影留那么不堪的人。
“假账,走私,还骗我……孙子唉,你挺会玩啊……”
在去酒店的车上,秦临把收集到的资料都匿名发给了警方,随后打开录音笔放在了口袋里。
每次到这个地方,秦临都会换上连帽衫,还会故意戴上一个大一号的黑色口罩,有时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推开门,魏影留依旧坐在阳台边的位置上,看到秦临进门,抬抬下巴示意他坐自己对面。
秦临走到座椅边,盯着魏影留没有坐。
“嗯?怎么了聆青?”魏影留合上电脑,起身走到了秦临身边,手刚要搂住秦临,却被躲开了;魏影留摩挲着指尖,眯眼看向了秦临;“怎么,不开心了?”
秦临嗤笑一声,全然没有以前的逆来顺受:“来这里还要怎么开心?等着吃药然后被_操么?”
魏影留没想到秦临会这样说,愣了一瞬,转而又是满脸笑意:“不要这么想,我们是为了达到共同的目的不是么?”
秦临看了眼时间,警察应该快赶到了。
“魏影留,你不觉得自欺欺人很累吗?”
“聆青……”
“你永远比不上蒋檐彬,你再怎么作践我,都不可能让裴霁月多看你一眼……”
秦临说出裴霁月的名字时魏影留像是戳到了魏影留的痛处,他猛然上前掐住秦临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床上:“你怎么知道裴霁月?蒋檐彬跟你说什么了?”
秦临感到窒息,但嘴上依旧不饶人:“他没说,裴霁月专门给他送了东西,我看到了而已,你不会不知道吧哈哈哈……”
魏影留面上青筋暴起,但那一瞬间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屑地笑了,松开了秦临,转而撕住他的头发强迫秦临和他对视:“你也觉得蒋檐彬很好是不是?好,我告诉你,他不过是因为你这张脸!”
秦临挣扎着想离开床,魏影留又一把拉起秦临将他按在了桌子上,强迫他抬头看着电脑,打开文件夹找出了裴霁月的照片。
看到裴霁月的一瞬间秦临大脑一片空白,嘴唇微微翕动,但说不出话。
“看到了么?嗯?这才是裴霁月,你的蒋檐彬心心念念的裴霁月!你觉得你很特别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滚!”秦临用尽全力推开魏影留,但头里像是充血一样,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正当秦临拼命想清醒过来时,颈侧忽然传来一阵刺痛,他想挣扎,却被魏影留牢牢禁锢住,直到那管针剂全部被注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