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哲源手一转,扣住了Rainco,随即偷偷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心虚,往前一动把脸埋进了Rainco怀里。
“比了一下,咱俩谁的手大呀?”
Rainco抱住叶哲源,手握地紧了些:“我的大点。”
叶哲源摸着Rainvo虎口的茧,扬起头:“小雨同学,刚才那个老先生……和你说的那个组织有关系吗?”
Rainco点点头。
“你们是从小就被他带进这个组织了吗?”
Rainco定定地看了叶哲源几秒,随后叹了口气:“不是。”
“嗯?”
“……你知道雇佣兵么?”
叶哲源抵住Rainco胸口:“知道。”
“我们跟他们相似,只不过他们在拿到足够的佣金之后可以选择退役,我们只能永远服役,如果有金主,我们必须无条件地去执行他陈述的任务,而且不能离开,否则会被定义为叛逃,像我之前说的,会派其他人来销毁叛逃者。”
“销毁?”
“嗯,因为在他们的定义里,我们不算是完整的人,大多数是遗孤,被完全控制,就像机器。”
叶哲源另一只手搭在Rainco腰上,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直觉告诉我,今天酒馆遇到的那个人就是这次的金主。”
“他让你们干什么?”
“杀人。”
叶哲源有点不敢相信,抬头征询。
“他给了一份名单,后来发现,都是与音乐有关的人,而且都是很有名的人。”
叶哲源轻抚着Rainco眉眼,那是一双清澈的,如大地一样的眼睛:“Rainco,如果他的名单上加上我,你会来杀了我吗?”
“我会去杀了他。”
叶哲源忽然起身,长腿一跨将Rainco囚在身下,夕阳的最后一束光从窗户闯了进来,横冲直撞,最后跌倒在Rainco眉间。
叶哲源双手捧住Rainco的脸,随后就像第一次亲吻Rainco一样,在他唇上覆上一个吻;Rainco还没有从短暂的肌肤相亲之中缓过来,叶哲源又吻了下来;相比于之前的那个吻,较之缠绵,较之苦涩。
吻了许久,叶哲源松开Rainco:“你为什么爱我?”
Rainco摸着叶哲源一边的脸,细细地探究着他眼里的情绪:“你与音乐,赋我新生。”
——
叶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叶哲源正在和Rainco吃饭,买了海盐冰淇淋和蛋糕,新出的柚子茶太苦,叶哲源受不了,刚想叫Rainco也别喝了,忽然想起来Rainco尝不到味道。
“妈。”
“你在哪儿?怎么这么长时间不回家?”
“我在准备下一次比赛,那位老先生说……”
“比赛?是在外面鬼混吧?和你新找的男朋友?”
叶哲源一顿,将拿起的蛋糕又放了回去。
“叶哲源,你可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不仅敢跟我甩脸,连我的话也不听了是吗?你……”
“啪!”叶哲源挂断电话,关机之后把手机丢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
“我不开心了。”
Rainco放下柚子茶,将蛋糕往叶哲源那边轻推了一下:“给你唱首歌?”
叶哲源抬起头轻笑:“好啊!”
Rainco郑重地清了清嗓子,像是还酝酿了一下情绪,稳稳开口:“Doux, doux, l'amour est doux;Douce est ma vie, ma vie dans tes bras;Doux, doux, l'amour est doux;Douce est ma vie, ma vie prés de toi;Gris, gris, l'amour est gris……”
夜色浓地像化不开的稠墨,Rainco的脸渐渐模糊,只有那段民谣,悠悠扬扬地漂泊在叶哲源耳边,像是自亘古而来的誓言。
光明彻底被黑暗吞噬的时候,叶哲源心底突然涌起一股无边的恐惧,他起身绕过桌子坐在Rainco腿上搂住了他。
Rainco微微停滞了一瞬,随即也环抱住叶哲源,吟唱民谣时声音低了许多,轻轻地靠住叶哲源。
许久,叶哲源微微起身,和Rainco对视:“我们能逃走吗?永远不回来的那种。”
“能,给我几天时间,几天就好。”
“小雨同学……你为什么一直这么说话?”
“嗯?我怎样说话?”
“问什么就只答什么,感觉你好敷衍。”
“我好像的确不太会说话……那你教教我?我慢慢开始学。”
叶哲源见鱼儿上钩,狡黠一笑,抵住Rainco额头:“那好,我说一句,你跟着我说一句。”
“嗯。”
“亲爱的小源源。”
“亲爱的……小源源。”Rainco在说那个昵称时没忍住笑了场。
叶哲源之间轻轻游走在Rainco颈间,最后挑起Rainco下颌:“小雨同学,你上课不认真哦!”
二人的唇离地极近,叶哲源说话时,传来若有若无的暖意。
“啊~那叶老师想怎么罚我呢?”
叶哲源摇摇头,深深吻住Rainco:“Tu es le printemps le plus brillant de ma vie.”
——
窗外鸢尾花开地正盛,只不过月亮被乌云裹挟,人在外面没有影子。
Ethan静静地站在花园外,看着鸢尾花在晚风中摇曳,风停之后,他推开门走入了屋中。
老太太正拿着笔在纸上涂抹着什么,没有抬头:“怎么又来了?”
“父亲说,他想见见您。”
“你上次来就是这样说的,他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啊!”
Ethan撑着笑,面上却不见喜色。
“怎么,又想像上次一样,在这儿站一会儿,然后出去跟邻居打一架,最后再回你父亲那儿?”
Ethan的笑脸面具出现了一些裂纹:“当然不会,父亲说,今晚想陪陪您。”
“怎么,他现在觉得我也是他的绊脚石了吗?想把我叫去他那,然后给他的花当花肥么?”
“当然不会,其实今晚邀请您,主要是想请您帮个忙。”
“我能帮什么忙?他现在可是音乐大家啊!”
“您这回可是能帮大忙,兴许还能救下一个人。”
老太太画画的手突然一顿,随机叹了口气:“说吧。”
Ethan松了口气:“巴黎新来了一位年轻的钢琴家,就是您那位租客,最近热度很高,快要压过父亲了。”
“他要杀,我怎么救?”
“父亲的意思是,他也很重视这位小钢琴家,如果能和解,成为朋友,是最好的选择。”
“他大可以自己去。”
“父亲说,那年更多人记住的是您,您去说,那位也许能动容。”
“他为什么不像当年一样,直接杀了那个孩子呢?”
Ethan一顿,似乎也很无奈:“父亲说,他前半生做的事都算不上光明磊落,不想到最后还是孤家寡人,他希望在最后的几年里,能有个朋友和他一起度过。”
老太太冷笑:“他说的这些话,你信么?他自己信吗?”
——
叶哲源和Rainco相互依偎着靠在床边,看着窗外的乌云渐渐被吹散,月光撒进屋内,像极了某年失约的那场雪。
“小雨同学,如果咱俩逃跑之后会变得很穷,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
“我现在也没有攒下多少钱,我的钱都在我妈那儿。”
“我可以去挣钱。”
“你怎么挣啊?”
“怎么都可以,现在单独杀一个人的话佣金应该有……”
“不行!”叶哲源突然直起身,“你以后不许再干那么危险的事了!”
Rainco定定地看着叶哲源,笑着应了声好。
叶哲源又靠在Rainco身上,外面月光已经变得很亮。
“那我可以去当工人,也可以去店里当服务员,还可以……”
“小雨同学~”
“嗯?”
“那我干嘛?”
“你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那如果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呢?”
听到这话的那一瞬间,Rainco脑海之中变得一片空白。
永远?
好像很短,又好像很长。
“我现在手上的钱足够我们两个出国,但是你没有身份信息……没关系,我们可以坐船;你想去哪里?英国?挪威?”叶哲源说了半天,发觉Rainco都没有回答,抬头一看,Rainco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
“我们先去挪威,好不好?”叶哲源捧起Rainco的脸,温柔地注视着他。
Rainco双手覆住两颊叶哲源的手,笑着点点头:“好~”
“小雨同学,你哭了吗?”叶哲源擦拭掉Rainco眼角的水痕,眉头轻蹙。
Rainco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叶哲源,我很爱你。”
听上去莫名其妙,但他知道他是因为爱他才说这样的话。
“好好好,我知道,我也很爱你!你看我们的名字,叶子和雨,有了你,我才拥有了新的生命!”
又是几颗泪珠从Rainco眼中跌落,破碎在叶哲源指间;似是情动,似是动容,不知不觉,叶哲源眼中也流出两行清泪:“Rainco,我们去挪威,我们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