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叶万年青喜温暖、湿润和半阴环境。不耐寒、怕干旱,忌强光曝晒。花念搭了棚子,把它们养的很好。
君玄鹤转身看着花念:“你喜欢摆弄这个?”
花念抓了抓后脖颈:“嗯,我这女儿叫花叶,我希望她也青翠秀丽。”
君玄鹤盯着花叶万年青,走近蹲下,拾起泥土,用手指揉着:“你这花,刚搬来不久吧,泥土和周围不一样。”
“是啊,前不久才搬来的,也是听了这个花的名字,觉得这名字很好,于是就挖回来了。”
见君玄鹤一动不动,花念摸了摸鼻子:“去年冬天,我见这小姑娘在枯草堆里怪可怜,就带回来了。”
狄慕发现气氛逐渐尴尬,忙插上一句:
“哇,好名字诶!”
“捡到她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枝还未凋零的梅花。”花念笑了,“花需要叶的衬托,叶需要花的点缀,所以她叫花叶。”
花念的话在强调:花叶万年青是为女孩种的。
细看后院内布置,平坦的石块压着空荡荡的木质晾衣架,一大一小的木桶立在水井边,充满生活气息,却没有任何女子住过的痕迹。
君玄鹤上前抚摸着晾衣架,伸长手臂,像是在测量。
花念一脸疑惑:“大人您这是?”
“啊,姐姐觉得晾衣架新鲜哈哈哈……”狄慕机灵地挽过花念,“姐姐以前没见过啊!”
鹤师没有拷问职责,所以大多数时候要套话。现在的情况,一旦气氛不对,与花念闹得不好看,那无疑是对此案无益的。
花念现在正是一脸难以置信:
“以前……没见过……晾衣架?”
狄慕厚着脸皮:“啊哈哈对,姐你看这……”
君玄鹤却板着脸,没有任何想缓和气氛的意思:“你可有与什么姑娘来往?”
“没有。”
“昨日卯时,你在哪?”
花念挠挠手臂,坦然自若:“我进京采购去了。”
君玄鹤给了狄慕一个眼神,狄慕面露疑色,但还是领了君玄鹤的意,作揖道:“是我们多虑了,今日拜访,多有打扰,还望花兄海涵。”
“无碍,能帮到大人,荣幸之至。”
花念笑着说出客套话,便引几人走出后院,还不忘行礼道别。
离开屋舍几步远,狄慕按耐不住了:“我们就走了?”
杨无觅点点头:“鹤大人,疑点颇多。”
君玄鹤揽过杨无觅的肩,道:“我知道啊。”
“话说,你可是刚刚发现什么了?”狄慕问。
“晾衣架。”
“什么?”
“院中的一切布置,都没有女子的生活痕迹,除了晾衣架。在晾衣架一角,压着一块平坦的石头。”
狄慕歪歪头:“花念用来固定晾衣架的石头?”
“对。”君玄鹤点头,“但是石头表面平坦,而且,靠近石头一侧的晾衣杆上磨痕比另一侧的杆多。”
狄慕还在冥思苦想,杨无觅率先反应过来:
“石头平坦,是方便有人能站上去;靠近石头的晾衣杆上磨痕较多,也是因为近石头的一侧经常晒衣服。”
“啊!花念的身高,根本不用石头!”狄慕也反应过来了,但马上又充满疑惑,“可是,这怎么知道是个女子啊?”
君玄鹤放开杨无觅,左手持平,右手五指并拢,二手指尖相碰,形成角度:
“磨痕多的那一段晾衣杆长度,一般女子只能够得着这么长。”
听君玄鹤一席话,狄慕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既如此,我们回去……”
君玄鹤拎起狄慕的后领:“他既然处处隐瞒,我要你盯着他啊。”
狄慕:?
改暗中调查了呗。
“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挠脖子抓手臂等小动作多,显然有所隐瞒。”杨无觅道,“方才鹤师长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但花念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多余。”
“不多余?还莽莽撞撞地碰倒陶罐了呢。”狄慕显然不服气。
看狄慕一脸憨样,君玄鹤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恼火,敲敲狄慕的脑门:“陶罐的位置,可以让我直接窥探后院,这样进入后院,巧合而不唐突。”
只是没想到花念那么紧张那个陶罐。
“那我们什么也不问了,就走?”狄慕小小的脑瓜大大的疑惑。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默契地点点头。
回到鹤唳台,已然到了晚膳时间。八师膳堂内人来人往,执官们不知从何处听来了什么乐子,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
八的执官们平日里一丝不苟,私下却也都是爱听八卦的碎嘴子。
你一言他一语,君玄鹤的好奇心终于被勾起来了,打了饭,便挑了一桌人最多的。
这一桌人多不是没有理由的。桌子中间坐着一位红色服制的男子,人称“长目飞耳”,白律国所有趣事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眉目周正,气质颇如书院的教书先生。
事实相反,此时侃侃而谈的红衣男子,像个说书的。
君玄鹤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诶,出了什么事啊?”
大家沉默了一会,红衣男子先开了口:“陛下今日纳了个新妃子。”
“哦。”君玄鹤无语,这有什么好议论的。
红衣男子靠近君玄鹤:“是一个浣纱女,只是给陛下写了首诗,便直接被封为国妃,赐号清泠!”
君玄鹤来劲了:“什么诗如此绝世,我倒要看看!”
红衣男子歪嘴一笑,表情邪恶:“五钱,我就告诉你。”
君玄鹤脸一黑:“叶倾天!”
男子摆摆手:“好好好,给你看就是!”
红衣男子正是八师中负责文案卷宗的鹿师师长叶倾天。
叶倾天按下左耳的鹿饰挂耳,一道光屏便浮现在君玄鹤眼前,上面印着小巧精致的字体:
《晒轩万》
卧瓷幽内?
麦内奕思坎坎。
奈思途觅秋!
奈思途觅秋,途!
皓阿幽?
安慕乏银,栅苦游,安得幽?
安慕乏银,途。
下方署名:北堂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