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商晚终于熬过了这漫长的折磨。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不舒服,还以为是药的副作用。
裴祈又突然推开门进来了,这时的商晚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裴祈看着商晚,似是有些不忍:
“我说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商晚勉强抬起眼皮看他:
“什么意思?”
“这个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可不止是催/情这么简单。”
裴祈看着商晚,眼神中带着商晚看不懂的情绪:
“你不是一直想唱歌,想组建乐队吗,这个药的另一个作用,就是毁了你的嗓子。”
商晚脑袋嗡的一下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偏偏裴祈又来了一句:“怎么办啊商晚,我也不想毁掉你,可我一想到你以后会跟别人交往,会带着恋人招摇过市,我都很不甘心。”
裴祈看着商晚,觉得他确实有点可怜。
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大少爷,因为被自己盯上,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本来你刚才求我,我就会帮你的,我也会给你吃解药,但是很遗憾,你错过了这个机会。”
商晚没想到,在自己十八岁生日这天会遭受如此飞来横祸。
被春/药折磨了这么久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的梦想只能是梦想了,声带受损,这辈子都没法唱歌了。
商晚觉得眼睛有点酸,脸上有些凉意,他哭了。
商晚其实很少哭,从他记事起,除了父亲有一次出车祸,他执拗地趴在病床前等着父亲醒来,谁劝都没用。
直到商泽翰醒了之后他才掉了眼泪,除了那次以外,他没哭过。
但这次他真的受不了了,他毕竟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能挺过药效的折磨已经很难得了。
现在告诉他,他再也唱不了歌了,这击溃了他心理最后一道防线。
他幻想的以后,幻想的未来,都没有了。
谁来帮帮他,谁能救他出去,谁能送他去医院。
现在去医院说不定还可以恢复,对,现在去医院说不定还有希望。
裴祈小心翼翼的吻掉他脸上的眼泪:
“别哭,商晚,这药的剂量只是会让你声带受损,你不会失声的。”
商晚抬头看着他,眼神是木然的,他机械的说道:
“裴祈,我求你,我现在求你,你把解药给我行吗?”
裴祈愣了一下,听见商晚接着说道:“你把解药给我,你想要什么?你想要我吗?我,我可以的,你把解药给我,我愿意的。”
商晚的语气带了些卑微的乞求:
“我真的愿意的,我想通了,这不算什么,你帮帮我吧,我,我求你。”
商晚每一个字都说的很艰难,他从没对谁这样卑躬屈膝过,但他不想因为眼前这个恶魔,就失去自己的梦想。
他见裴祈没动静,他甚至把自己的唇凑到裴祈的唇边,讨好的亲吻着。
裴祈直接扣住了他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
分开之后,商晚赶紧说道:“能先把解药给我吗?”
“现在吃解药已经没用了。”
“什么?”
商晚再次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什么叫没用了?”
“现在已经过了时效了,药已经发挥作用了。”
这句话之后,商晚的眼里彻底没了光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身体疼,嗓子疼,哪都很疼。
他刚刚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吻了裴祈,这个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却把他推进地狱的人。
恶心,太恶心了,这里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太恶心了。
商晚想逃,他不想再跟裴祈耗下去了,再耗下去他俩迟早要死一个。
“裴祈,你真恶心,我恨你。”
裴祈听到他这么说,竟然笑了起来:“很好,商晚,恨我吧,恨比爱深刻多了。”
他贴近商晚,咬住了商晚的左耳垂,直到咬出血了才放开:“总要给你留下点印记的,这样,你一定永远都忘不了我了吧?”
裴祈说完后,拿起了一把刀。
商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
他现在只觉得累和绝望,负面情绪像潮水一样向他压了过来,把他整个人紧紧的包裹住,密不透风,喘不过气。
“商晚,你记住,我爱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即使我知道你恨我,可我还是爱你。”
商晚没有任何反应,裴祈接着说道:
“爱就是这样深刻的,阿晚。我很想一块杀了你,让你去地狱陪着我,但是不行。
阿晚,你得活着,你得记住我,余生的每一天,你都别想摆脱我。”
裴祈神色温柔的看着商晚:
“其实以我的智商,我能走到很高的位置。
但那些都没有意义,装成正常人在这个社会混到上流有什么用?
对我来说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从我清晰的认识到我们不可能一同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我就在想了,那不如一起纠缠在烂泥里吧,你也下来陪我吧。”
裴祈说完这句话,拿起刀直接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商晚根本没反应过来,血就喷了出来,溅到了他的脸上,衣服上。
裴祈蹲坐下来,用一只带血的手抚上商晚的脸:“记住,商晚,我是为你而死的。哦对了……”
裴祈咳出了几口血:“你的好朋友陆时,他似乎对你有所隐瞒呢……”
什么?陆时瞒了他什么?不过裴祈不再说话,只是眼睛一直看着他,仿佛要把他刻进去。
商晚自己今天承受的打击已经够多了,他强迫自己不要想,不要听,不要看。
他视线里只剩下满目的红。
过了一会,裴祈彻底没有了呼吸,但是眼睛还在盯着商晚。
裴祈的血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周围没有一点动静,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谁来说句话,随便谁,说什么都好,谁来说句话吧。
或者发出点声音也好,太安静了,无边的寂静像是怪兽一样要将商晚吞噬。
商晚的一只手还被铐着,根本挣脱不开,他只能看到空旷的房间,厚重的窗帘和眼前的尸体。
很奇怪,现在明明是夏天,商晚却感觉冷,深入骨髓的冷,冷的他发颤。
裴祈的血已经凝固了一部分,他的身上沾满了裴祈的血。
他神经质的开始搓自己的手,想搓掉那刺目的红,但是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
“为什么擦不掉,为什么……”
商晚大力的擦着,房间里只能听见他的呢喃和呼吸声: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能来,帮帮我……谁来帮帮我!”
商晚绝望的喊了一声,他的嗓子更疼了,发出的声音含糊不清,听不出原本的音节。
现在房间里只有微弱的灯光,那是商晚目前唯一的慰藉。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商晚以为自己会死在这。
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了,商晚抬头,看见门那边进来了好多人。
前面的是警察,医生,后面的是他的父亲母亲,还有他的姐姐,还有陆时。
终于,终于有人来了。
所有进来的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商晚的母亲冲过去想抱住商晚,但是警察拦住了她,说最好不要破坏现场,李蔓只能站住。
警察拍了不少照片,暂时留下两个人现场搜查取证。这才把商晚手上的手铐解开,把商晚带离现场。
陆时怎么也没想到他进来后会看到这幅场景,大片的血,裴祈的尸体,和看起来支离破碎的商晚。